莫七言当晚就订了最近的一个航班,备好东西,把莫小歆托付给了艾左,就匆匆赶往机场。
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要去添乱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她真的放心不下。
她怕,怕左司莫真的就……
莫七言不敢再想下去,只身一人前往机场,就在准备过安检的时候,白默尘却突然出现了。
白默尘的气色并不是很好,显然是刚出差回来。
“莫七言,你要去哪里?!”
他质问着。
莫七言捏着手中的行李箱拉杆,面对满目焦急的白默尘,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是因为担心左司莫,所以连夜赶去看另一个男人?
“我不是说过不要不辞而别吗,你是不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默尘,我……”
白默尘看着脸色苍白的莫七言,心里一软,朝她伸出手说:“过来,我们回家。”
莫七言听着广播里的“请各位乘客尽快等机”的甜美女生,咬咬牙说:“对不起,默尘,我今天必须走。”
对面的白默尘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起来,“你今天如果离开,我们就此结束。”
他容不得自己的女人,心里永远牵挂的,不是自己。
广播一遍又一遍地催促着未登记的乘客赶快登机,莫七言捏紧行李箱,最终还是在白默尘泛着疼意的目光中,毅然离去。
默尘,对不起,但是我必须回去。
我必须要确认他没事……
白默尘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自作多情了……
莫七言的心里,果然如岳凰所言,真的没有他。
她只不过,是为了接近而接近的……
飞机缓缓上升,然后在云端平稳飞行。
莫七言无力地背靠着座位,眼前浮现的全是白默尘刚才失望而冰冷的眼神。
左司莫遇袭这么大的事情,身为白家家主的他不可能毫不知情,但是,他依旧选择了拦下自己……
这是为什么?
难道在他心里,一直都很在意自己曾经在左司莫身边待过?
既然如此,当初他为何要到法国来寻她?
左司莫不光是她的学长、知己,更是多次救下自己的救命恩人,莫七言再爱白默尘,也不可能再左司莫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心中毫无所动,自己躲在家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压下所有的情绪,为了尽早回到法国,拖着行李箱辗转在各大机场之间,最后,终于在四十八小时之后,到达法国。
她一下飞机就直奔玫瑰庄园而去,一走到铁门前,她就感觉到了这里压抑的气氛。
守卫明显比平常多了一倍,她也不出意外地被那些人拦在了门外。
“我叫莫七言,是先生的好友,请你们至少通传一声!”
都到了这里了,莫七言怎么能放弃?她向陌生的守门人请求着,那个面无表情的魁梧大汉,却不为所动,只一个劲儿地把她往外赶。
此路不同,她又拿出这边的手机给认识的人打电话,可不知道为什么,沐沐和Q君都没有接通过一次。
最后,莫七言给Ay打了电话。
终于,那边被接通了,莫七言激动得差点儿哭出来。
“莫小姐,你这个时候不该回来。”
Ay对她的态度不再是之前那样的排斥,声音有些沙哑,充满沉重的疲惫感。
这还是她之前认识的那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吗?
莫七言完全没办法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我想见他一面,可以吗?”
“……”
Ay有些为难,但是,此刻她也希望莫七言能出现,在她看来,莫七言说不定能救自己的BOSS一命也说不定,于是,她答应了让莫七言进庄园。
“谢谢,真的谢谢你,Ay。”
“我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但还是谢谢。”
“我已经和门卫说了,你进来吧。”
莫七言欣喜地挂断电话,跟着刚才那个一直不让自己进去的人来到前广场,到了前广场之后,又换了一个男人带路,直到走进左司莫住的地方,前前后后一共换了不下十人。
而莫七言,则被反反复复地检查,反反复复地试探。
她知道,自己只要有一个地方表现得有问题,就会被当场拿下。
好在,自己成功过关,来到了Q君面前。
“Q,他怎么样了?”
Q君对她的到来很意外,第一句话和Ay一样——“你不该这个时候回来”。
“不管怎样,我现在人已经在这里了,不确认他的安全,我不会走的!”
Q君叹了一口气,“他……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他带着莫七言去换好无菌衣,走进重重守卫的病房,在房门被打开的一刹那,莫七言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那个一直以来如同修罗一般的男人,现在居然全身插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管子,带着氧气罩,躺在雪白的床上一动不动。
Q君站在她身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自己的老板。
莫七言走到左司莫面前,语无伦次地说:“司莫……你怎么睡了?你到底……生了什么……你起来……我会生气的……”
因为止不住的悲伤席卷而来,她有些口齿不清。
她和Q君在病房里待了整整两个小时,一百二十分钟,整整七千二百秒,她都小心翼翼避开各种针管,握着左司莫的手,毫无逻辑地说着话。
但是,知道他们离开病房,左司莫也没有半点不同的反应,只是沉睡,死一般地沉睡,看得莫七言心慌意乱。
她机械地跟着Q君离开,机械地脱下无菌服,机械地来到曾经她住过的房间,然后机械地躺下,被Q君注·射了一剂针药,然后在药力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做了可怕的恶梦。
她梦见左司莫浑身是血,被拿着枪的陌生人残忍杀害。
她梦见左司莫被人捅了一刀又一刀。
她梦见……
梦见,自己参加他的葬礼……
“醒醒,快醒醒!”
就在她不知道多少次只能眼睁睁看着左司莫被杀的时候,她被人晃醒。
是Q君。
她一睁开眼,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枕头上早就被泪水打湿,而自己的身体,还因为那些无限循环的恐怖,而不断颤抖着。
“是司莫怎么了吗!?”
她一个挺身坐起来,抓着Q君的衣袖急切地问。
Q君摇头,“先生还是那样,不好不坏……沐沐来了,要见你。”
“在哪儿?”
她胡乱地穿上拖鞋。
“门外,如果方便,我现在就叫她进来。”
“快!快让她来!”
“稍等。”
Q君走了出去,很快,形容憔悴的沐沐就走了进来。
“沐沐!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沐拉着她在床上坐下,“你不该这个时候来,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看着他!”
“七言,先生最不希望的就是你出事,你懂吗?”
莫七言放开沐沐,无力地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所以,听我的话,下午我派人送你回国。”
“我不要!沐沐,不看到他醒过来,我不会离开半步!”
“七言,这不是胡闹的时候!”
“我没有胡闹!沐沐,你知道我没有胡闹!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好不好?”
莫七言几乎是在求着沐沐,沐沐无奈,最后还是把前因后果说给了她听。
原来左司莫的父亲突然病重,家族里的争夺全面展开,而他是家主心有所属的继承者,但是家主现在昏迷不醒,昏睡之前又没有明确指明继承人。
于是,那些兄弟都联手对付他。
他虽然形势周全,但在那么强大实力的打·压下,难免着了道。
这一次,他被自己几个亲兄弟排除的杀手围堵,身上中了十二抢,还有无数的刀伤。
沐沐说,他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而那些想要对付他的人,一定不会允许他醒过来的。
所以,现在玫瑰庄园,就是一个炸药桶,随时可能被暗中的敌人点燃。
这么多年了,左多尔几位有权争夺继承权的人,彼此互设眼线,难免在这些人里,有一两个是想要害死左司莫的,所以现在庄园里的戒备全面开启,一旦现问题,立刻击毙。
“你不是内部人,随时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如果你在这里有什么好歹,你让先生怎么办?”
莫七言沉默了半响,咬着牙看着沐沐,两只手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家主难道就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只要他醒了,这些事情不久都解决了吗?”
沐沐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家主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清醒,也不一定能平息这场争夺。七言,这是左多尔家族的事,与你无关。这种时候你待在这里,只会添乱,你懂吗?”
莫七言沉默不语。
她当然懂,但是,她怎么可能明知道左司莫处在这样的危险之中,自己一个人躲在国内过安稳的生活?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是左司莫给的,在这种时候,要她怎么忍心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个病房里?
“莫七言!你必须离开!”
“沐沐,我不走!我不能走!”
“你在这里能帮上什么忙!?”
“我……”
“让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