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皇上,此事还需查?”馥笙以及左熙等人还有云姑姑,都被黎湛叫到了御书房。云姑姑小心地看了眼黎湛的神色,道。
黎湛面无表情,像是对自己的妃子给他戴了绿帽子一事一点都不关心,“查什么?朕正要同你们讲讲,这雪姬做的好事!”黎湛拍拍手,小宇子立即将荷香和珠儿带上来。
众人不解。待看到荷香的时候,有人忍不住低呼道,“这不是已经死了的荷香吗!”
“你自己说。”黎湛将众人的神色看了眼,最后只冷冷地看着下方的荷香。
荷香颤巍巍地将雪姬逼迫她毒害郭碧儿,以及她们往来的证据给众人看了,一五一十地将雪姬的恶行抖露了出来。
而珠儿,雪姬的大宫女,也承认了荷香所说不虚。
“皇上!奴婢还有话要说!”在众人目瞪口呆时,珠儿却抬起头,不卑不亢地开口,黎湛示意她讲,她深吸一口气,“当日高皇后和腹中小皇子之死,也是雪昭仪一手造成的!”
“嘭”——黎湛一手捏碎了砚台,众人惊呼,不可置信地看着珠儿,高皇后竟然也是雪姬害死的?!
只有馥笙,只是长睫眨了眨,无动于衷。她心里想的却是,一切未免太简单了些,这些都是她安排的,但是她所设想的并没有这么轻易就能成功的。还有黎湛的反应总叫她觉得……有那么一丝捉摸不透。
“一五一十地都说清楚,胆敢有一字一句不实,朕诛你九族!”黎湛起身,双眼冰冷带着不可抑制的怒火。
珠儿伏地,像是已经做好受死的准备般将雪姬如何趁着皇上御驾亲征就联合引玉还有郭碧儿谋害高长歌和她肚中的孩子的事情说了出来。以及说明了那夜堕胎药是雪姬打着皇上的名义逼皇后喝下。最后皇后流血身亡……
“皇后并非自尽,是雪昭仪——她想要除掉皇后娘娘以取代之,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请皇上明察!”珠儿磕头声音坚定道。她
“可有同谋?雪姬一人怎么一手遮天谋害后宫之主!”黎湛眯起眸子,眼中的光晦暗不明。
珠儿身子微不可查地颤了下,她不能说出太后,皇上一定不会相信她说的,如果牵扯进太后,太后一定会想办法保雪姬的,她就是算到了这一点,才会隐瞒了太后那一段。当然她自己也清楚,雪姬一人根本无法做到这样天衣无缝的事来。她背后还有人,不止一人,然而她没有这些证据,即使有皇上也不会大义灭亲弑母不是……
馥笙掩在宽大的云袖中的五指蓦地收紧,眼中冰冷和恨意一闪而逝,太后也是杀害她腹中孩子的帮凶!可是……她答应了哥哥不会伤害他的亲生母亲。
御书房内突然死一般地寂静下来。众人大气不敢吱一声,小心翼翼地站着。这真是惊天秘辛,皇后的死竟然是雪姬那个女人一手造成的,谁不知当年皇后惊才艳艳,四国双姝的美名,如今却被一个宫妃害得惨死……皇上是那么爱高皇后,他现在定是想将雪姬凌迟处死的吧!
“回皇上,奴婢不知。奴婢今日说出这实情,是因为奴婢的亲生妹妹也是这件事的见证,后来被雪昭仪杀害,还有陈海,他也知情,不过前些日子被雪昭仪杖毙了。奴婢替罪恶滔天的雪昭仪做了这些恶事,万死不足惜。只求皇上替惨死的皇后和小皇子做主,为他们伸冤!”珠儿心如死灰,从她帮着雪姬害死皇后那天起,她就知道一旦这件事爆出来,她必死无疑。然而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想苟活,只想将雪姬的罪行一五一十地抖出来,让她得到应有的报应。
良久,黎湛垂下眸子,挥手,“都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儿。荷香和珠儿助纣为虐、作恶多端,念其坦白罪行,先收押天牢,等朕查实雪昭仪的罪行,再一并处置。”
众人依言只能唯唯诺诺地告退。馥笙最后望了眼一手撑着额,十分落寞的黎湛,眸光闪了下,待众人退出去后,她才道,“宫丑不可外扬,皇上为何不封死消息,反倒任由雪昭仪与人私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那么多宫人在场,想必等到明天,京城大街小巷都要宣扬这件丑闻了。
黎湛抬眼,那一眼带了几许沧桑和让馥笙有些心虚的嘲讽,“朕失了太多,也不差面子这一个。”
馥笙怔怔地看着他,而后抿唇,叹了声,“皇上为何不查。”黎湛的性子她了解,给人定罪一定是有确凿的证据。
“她难道不该死?”黎湛冷笑,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不知是在回答馥笙的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朕只恨……没能在她进宫之时,就了结了她。”
这样深的恨意,馥笙不懂了,黎湛怎么会恨雪姬……
次日,上朝。天子将雪昭仪与人私通、谋害皇后皇子的罪证连同荷香和珠儿写的罪状都扔给朝堂下的大臣。
“往日你们不是劝朕不可听信谗言,错怪雪昭仪这个贤能端庄的好妃子吗!今日朕倒要听听,谋害皇后皇子妃嫔,与人私通,这样寡义廉耻、为非作歹的恶毒妇人,你们怎么给她辩解!”黎湛威严冷漠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大臣们先是错愕不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而后想到先前他们怎么力举雪妃为后,说她贤能端庄,不禁后背凉,跪下一片——
“微臣惶恐,皇上息怒!”
“哼,这时候知道惶恐了,比以为朕不知你们之前怎么说朕色令智昏的!”黎湛冷笑,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朕若不立了宛贵妃为后,这罪名怎么落实!”
“皇上……”众人惊愕地看着黎湛,皇上近日突然话锋一转,说要立后?!
“朕今日就先警告你们,以后不要想着往朕的后宫塞女人,也不要议论朕的后宫和皇嗣,这大黎的江山,朕的皇位还稳着,不需立皇储!”说着黎湛起身,甩了下龙袍,居高临下地望着众人,“退朝!”
天子一怒,当真是叫众大臣心有余悸。
唯独徐赟看着大殿,不一言,面色如常。良久,他无声地叹气,不理会那些想要从他这探口风的大臣,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