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绿湾包装工的夺冠几率是多少呢?”
“50%。”
刷刷刷。
刷刷刷。
陆一奇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全场记者们就迫不及待地高高举起手臂,熙熙攘攘得如同一片茂密旺盛的白桦林一般、遮挡住了球场之中的视线,跃跃欲试的神色终于鲜活了起来,争先恐后的模样着实壮观,每个人都期待着能够得到进一步攻击的机会。
陆一奇的眼底也流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对于如此场景也有些无奈,但他没有点名,视线依旧落在瓦莱莉雅的身上,然后接着说下去,“我始终是这样认为的,当球队走上球场的时候,双方就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必须用临场表现来争取胜利,挥更出色的一方能够赢得胜利,所以每支队伍的几率都是50%,这是一场公平的对决。”
显然,陆一奇不是信口胡说的,对于“50%的夺冠几率”,他有着自己的想法。
“外卡赛的时候,每支队伍赢得超级碗的概率都是8.3%;而分区赛的时候,则进步到16.6%;站在联合会决赛的四支队伍都拥有均等的25%机会拿下超级碗,幸运的是,我们和匹兹堡成功地再次将几率翻倍。”
“所以,我们都拥有50%的机会。”
陆一奇滴水不漏的回答再次让记者们纷纷翻了一个白眼,这绝对不是他们期待之中的答案。
但瓦莱莉雅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恰恰是陆一奇的风格,不动声色之间偷换概念,一旦反应速度跟不上的话,就可能被陆一奇轻易地带偏,于是她又追问了一个问题,“这是数学的解释方式,纯粹从概率角度来解释问题,但我询问的是你的观点,你认为绿湾包装工拥有多大的几率夺冠呢?”
“我的观点就是数学的思考方式。”陆一奇依旧是笑容满面地将问题又推了回来,“面对这样一场重要的比赛,我需要保持客观冷静的视角,所以,单纯的数学方式就是最合理也最正确的。”
瓦莱莉雅暗暗磨牙,看着油盐不进的陆一奇,微微有些烦躁,因为她对这家伙太了解了,如果按部就班地进行攻坚战,那么陆一奇就是一座碉堡,在场三百名五百名记者联手起来都难以打乱陆一奇的阵脚——
否则其他记者为什么会一直期待着瓦莱莉雅能够打开局面呢?其实就是剑走偏锋地希望利用绯闻打破平衡。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
瓦莱莉雅也没有答案,与陆一奇打交道了一整个月,越是了解就越是明白这家伙的棘手,不由越烦躁起来,但访谈问答依旧在进行中,瓦莱莉雅也不能停顿太多时间,于是话语就这样冲动地脱口而出:
“那么就是50%咯?你愿意打赌吗?如果绿湾包装工遗憾地输掉比赛的话,那就答应和我共进晚餐;如果绿湾包装工成功赢得超级碗的话,我则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赫?
赫!
什么?
绝对重磅!记者们刹那间都沸腾了,灼热的视线瞬间全部朝着陆一奇和瓦莱莉雅投射过去;这才是他们一直期待的高潮!难道要见证现实版的“诺丁山”了吗?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确确实实存在什么猫腻!
因为太过激动,现场不少记者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却依旧没有能够压制住微微颤抖的身体。
瓦莱莉雅后悔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这番话来,没有经过大脑就直接往外蹦,冲动得好像青春期的高中生一样,然后劣质地模仿着电影电视的桥段,自以为浪漫,但其实在他人眼中却是一个笑话。
而她刚才的话语,既不浪漫也不有趣,仅仅只是……愚蠢而已。她甚至无法弄明白这些话语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到底是怎么了?
瓦莱莉雅恨不得直接咬断舌头,但话语就已经这样往外抛出去了,覆水难收,那她还能怎么办呢?
镇静。
镇静!
瓦莱莉雅强迫自己快速镇定下来,假装这番话语就是自己真实的意图,绝对不能泄漏任何懊恼和后悔。
然后,瓦莱莉雅就看到陆一奇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诧异,显然也被瓦莱莉雅突如其来的举动打乱了阵脚,意识到这一点,瓦莱莉雅反而有些亢奋起来,眼神之间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难道自己的胡乱攻击真的打乱了陆一奇的阵脚?难道自己出其不意的策略真的撕扯开了一道裂缝?
陆一奇确实是非常意外,因为这样的提问并不专业,不像是熟悉的瓦莱莉雅风格,但他并没有慌乱,眼底很快就浮现出一抹笑容,“那么你到底是以女人的身份还是以记者的身份出邀请呢?”
吼!
吃瓜群众们更加激动了,骚动声压都压不住:看来,绯闻是真的!“诺丁山”也是真的!瓦莱莉雅和陆一奇之间肯定有着什么猫腻!现在两个人怎么否认都不可能了!
嗡嗡嗡。
嗡嗡嗡!
瓦莱莉雅却没有时间关注这些了,她必须全神贯注地对付陆一奇才行——
等等,这道题以前出现过,当初她在陆一奇的家门口就被陆一奇摆了一道,这次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不管是以什么身份,赌注就是赌注,这就是我的条件;你只需要提出对等的赌注就可以了。怎么,难道你害怕我扑上去吗?”
陆一奇直接轻笑出了声,“是的,我担心你直接扑上来,而我的反应可能会过激,稍稍不注意的话,可能就会产生误会,然后浪费警方资源。”这是在暗示瓦莱莉雅挖坑给陆一奇跳吗?还是在暗示什么?
而且,陆一奇的回应也很搞笑,难道瓦莱莉雅扑上去的话,他准备给瓦莱莉雅一个过肩摔吗?
现场记者们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一出好戏,这才是他们殷切期待的爆点时刻,没有人愿意错过,然后视线就如同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眼神一般,在瓦莱莉雅和陆一奇之间来来回回移动着,现场的涌动气氛距离哥伦比亚狗血肥皂剧就差一盘瓜子和一杯啤酒了。
然后,陆一奇继续往下说到,“更重要的是,赌注需要一个对等的赌注才行。女人的身份和记者的身份,两份赌注的分量是截然不同的,自然地,我的赌注也要不一样。”
吼吼!
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