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文学醒过来的时候是夜半,在杜云舒的房间里。
看见杜云舒正坐在床前,趴着呼呼大睡,申文学有些愕然:自己不是在西埕花事基地吗?怎么会在杜云舒家里?
这么一想,头痛欲裂。申文学捧着自己的头,一股恶心冲上喉咙,她立即冲下床。
申文学的响动惊醒了杜云舒,见申文学要吐,她急忙捧了垃圾桶过来,一边拍着申文学的背,一边说道:“姑奶奶,你从来没有喝过酒的人今天怎么突然喝酒了?你已经吐了几回了,你是要把我家里吐满吗?”
申文学肚里翻江倒海,直吐得昏天黑地,不过因为之前已经吐过太多次,肚子里的食物都吐光了,此刻也不过是呕些胆汁出来。
终于吐掉所有恶心的感觉,泪眼汪汪直起身子,杜云舒将申文学扶回床上,便去处理垃圾桶。收拾停当后,端了开水进来给申文学喝。
申文学喝了水,舒服了不少,方才有力气问杜云舒:“我怎么会在你家?”
“你真的断片了?”杜云舒问。
申文学点点头,杜云舒叹道:“亏得华局长是个正人君子。”
这么说,是华局长送她来杜云舒家的。
“他为什么送我来你家啊?”
看着申文学一脸懵逼,杜云舒好笑地摇了摇头:“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局长面前撒泼打滚,直嚷嚷着,不要见奶奶,奶奶如果看到你喝酒会打死你的。”
申文学的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画面,喝得酩酊大醉站立不稳的自己挂在华建敏身上,还掏出手机递给华建敏说:“打给杜云舒,打给杜云舒,我要去她家睡,我要去她家睡……”
申文学顿觉脸颊一阵烫。
“文学,是不是今天华局长正式拒绝了你,所以你借酒消愁,趁机酒疯啊?”杜云舒还记得上次申文学在人民剧场给华建敏递情书的事。
申文学讶然道:“啊,拒绝?怎么可能?他很爽快地答应我了。”
华建敏在玫瑰花田答应她要让朱国中和朱笑言资助莫小童完成学业的。
“所以你喝酒是因为庆祝?”看着申文学一脸欢喜,杜云舒也跟着兴奋不已,“这么说我的闺蜜以后就是局长夫人了,那我以后在银山小学岂不是要横着走?”
申文学古怪看着杜云舒,伸手摸她的额头:“你在胡说什么?你没烧吧?我喝酒是因为……示威!”
申文学终于想起来,西埕花事基地的酒桌上,那个颇有风韵的旗袍女也不知为何总是针对她,频频举杯,申文学从未喝过酒,更谈不上好酒量,被对方围堵好不狼狈。酒桌上,众人对旗袍女敬酒这件事态度不一,朱国中夫妇觉得酒桌上朋友应该小酌几杯以示尽兴,彭等沖让申文学礼貌性喝点,只有华建敏是阻拦的。然而华建敏的阻拦引来旗袍女的各种委屈撒娇小不满,申文学恼了,不就是喝酒吗?至于吗!
申文学不知道葡萄酒是有后劲的,干杯的时候何等豪迈,醉倒的时候就有多么轰烈。申文学在华建敏怀里失去意识几乎是瞬间的事情,就像戏台上,受尽波折的小生一阵激烈亢奋的表演之后轰然倒地。
“那旗袍女对华局长别有企图吧,怪不得你要示威,”杜云舒又开始自己独到的见解,不等申文学辩解,她又说道,“不过你要示威可以有千百种方式,你却用了最蠢的一招,只怕你示威不成,还失了人心。”
申文学皱眉,不可思议看着杜云舒,“失了人心?失谁的心?”
“华局长啊!你酒疯这么一耍,估计他对你的印象要大打折扣,”杜云舒有些惋惜,“唉,这么好的金龟婿你却不好好珍惜,如果换做是新男,大概早就偷着乐了吧。”
杜云舒说着觉得不妥当,补充道:“至少新男她妈是偷着乐的。”
江新男最近好烦,母亲已经托人替她安排了好几次相亲,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母亲将每一次相亲的失败都归咎于她,事实并非如此。
比如,母亲托旧时邻居筑美阿姨介绍的煤老板的儿子,当着母亲和筑美阿姨的面彬彬有礼,可是和江新男独处时就原形毕露。他挖苦江新男在床上一定是像死鱼一样的姿势,他说他心仪的对象是夜场里妖娆多姿的舞女,至于无趣的老师只是父母心仪的媳妇罢了。
比如,母亲托一个热心学生家长介绍的乡镇政府的干部,父母从商,家境殷实,可是却当着江新男的面大谈对前女友的依依不舍,并表示男女双方应该经济独立,婚后也必须实行AA。他的理念是不错的,可是如果不能在经济上帮衬母亲,这样的女婿家庭条件无论多完美,在母亲心中都是不合格的。
还比如,学校里的同事在母亲的委托下,也帮江新男介绍对象,介绍的是个同行。身为中学老师的同行与江新男见面时大谈江新男单身的原因,什么两个弟弟结两个婚,姐夫头压力山大,而江新男身为老师,平常的圈子一般也是老师,对于普通老师来说,当两次姐夫头实在是不小的负担。
不管这些相亲对象在和江新男见面时表现得多么没有修养,说了多少让江新男难堪的话,他们都一致在江新男母亲面前表示和江新男无法继续展是因为江新男眼高于顶,看不上他们,于是江新男便换来母亲一通大骂。
“真没想到,男人也可以这么戏精!”
周天,申文学、杜云舒、江新男三人约在咖啡馆小聚,听江新男讲述了自己悲惨的相亲经历后,杜云舒义愤填膺慨叹。
申文学却安慰江新男,说道:“你妈妈并不是替你找老公,而是替你两个弟弟找一个提款机而已,所以你不能屈服。”
江新男当然不会屈服,可是母亲的坏脾气怎么破?
“如果可以,我愿意如我母亲所愿,嫁给一个有钱人,可问题是,我们在挑选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挑选我们啊!许多时候,不是我们看不上别人,而是别人看不上我们。只是我母亲,她不肯懂这个道理而已。”
一次次失败的相亲,一句句戳人心肝的话语,让江新男变得有些自卑。
“别人看不看得上我们不打紧,关键自己要看得起自己。”申文学说着,拉起江新男的手,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杜云舒和江新男同时问道。
申文学神秘一笑:“那就要看我们和那个人有没有缘分了。”
那个人,那个人是谁?杜云舒和江新男都在心里打了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