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王保长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插科打诨,但这么些年一路走来,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再加上又是同门师兄弟,而符咒门只剩下我们两个传人,所以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现在王保长身陷群鬼包围,危在旦夕,作为大师兄,我怎么能够独善其身呢?
所以,我根本没有太多的考虑,直接放弃了逃离的机会,反而掏出黄符,转身朝着群鬼冲了上去,试图解救王保长。
我催动咒语,想要放出三昧真火符,烧死这些王八蛋。
但是符咒刚刚燃起一簇小火苗,就嗖的一下熄灭了。
我微微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耽搁,几个猛鬼已经窜到我面前,我只觉胸口一疼,被一个老太婆挠了一爪,胸口登时鲜血淋漓。
我吃痛,反手又是一张三昧真火符拍出,直接拍在那个老太婆的脑袋上。
按理说,这张三昧真火符足以让老太婆飞灰湮灭,但令我感到极其意外的是,跟刚才一样,三昧真火符刚刚燃烧,随即便熄灭了。
我大惊,符咒怎么施展不出来呢?
老太婆嘿嘿一声狞笑,又是一爪子扫过我的腹部,将我腾空扫起,重重跌落在过道上。
冷汗如雨点般落下,我终于明白,在这辆鬼公交里面,我们的符咒全部失效,根本挥不出任何效果。
怪不得李松阳要把我们引诱上公交车,然后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们这是中了他们的圈套呀!
鬼公交是一个完全密闭的“鬼空间”,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使得我们的符咒和法术在这个鬼空间里面全部失灵。
妈的,这可不好玩了,没有符咒,没有法术,怎么跟这些群鬼战斗?
我所能依仗的,也仅仅只有手中的这把修罗剑而已,我甚至都没法召唤出五鬼兄弟,也没法召唤出战魂助阵。
“大师兄,你还好吗?”王保长被群鬼逼到公交车前门,而我则被群鬼逼到公交车后门。
我摸了摸腹部,手指上全是血。
我深吸一口气,忍着疼痛说:“暂时还死不了!”
王保长说:“我刚刚不是让你离开这里吗,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我说:“还不是为了救你这个白痴!”
王保长说:“大师兄,冲你这句话,今晚要是能够活着回去,我请你大保健!”
“保你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大保健呢!”我一边叫骂着,一边挥舞修罗剑,逼退那个老太婆。
我迅速观察了一下情况,后车门已经被猛鬼堵死了,车窗口也有两个鬼挡着,唯一的突破口在车顶上方。
车顶上方有个天窗,我只看了一眼,便暗自做了决定,要从这个天窗逃出去。
我正自想着,一个猛鬼扑上来,我侧身躲开,纵身跃到座位上,然后脚踩着椅背高高跳起,修罗剑劈砍在天窗上面,直接把天窗捅了个窟窿。
那些猛鬼大概现了我的意图,叫嚣着围拢上来:“别让他跑啦!别让他跑啦!!”
我把修罗剑往腰间一插,咬咬牙,飞身跃起,双手挂在天窗上面,想要爬出公交车。
刚刚探出半截身子,就感觉脚下一沉,低头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老太婆扑过来,抓住了我的脚踝,拼命把我往下拽。
我要是被她拽下去了,就别想再爬出天窗了。
于是我憋着一口气,猛地一声喊,连同那个老太婆一起拖上了车顶。
车顶上劲风肆虐,吹得我东倒西歪,睁不开眼睛。
四面八方的浓雾就像海浪般涌动,公交车在浓雾里飞快穿梭。
我站立不稳,翻身从车顶上滚了下去,四脚朝天,摔成了一个大王八。
公交车的尾灯闪烁了两下,隐没进了浓雾当中。
我心头一紧,糟糕,王保长还没下车,他被鬼公交带走了!
我的腿突然一阵刺痛,低头一看,那个老太婆正在咬我的腿,尖锐的鬼牙插进我的肉里,看她那感觉就像在啃鸡腿似的。
我异常恼怒,挥剑劈向老太婆的脑袋,怒骂道:“滚开!”
老太婆的鬼头高高飞起,断颈处冒出一缕黑烟。
我疲惫不堪的瘫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透了,夜风一吹,背心冰冷冷的。
我用修罗剑支撑着身体爬起来,四周都是浓雾,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能凭借感觉,一瘸一拐的在浓雾里行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浓雾渐渐散去,我现四周都是农田,自己好像跑到哪个村子里来了。
后面突然传来嘟嘟嘟的喇叭声,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清晨卖菜的菜农,骑着一辆火三轮,风风火火的,差点撞到我。
那个菜农也算是个好心人,从我身边经过以后,又骑着火三轮倒回来,问我:“年轻人,没事吧?我看你身上都在流血,要不送你一程?”
我早就累得不行,也没拒绝菜农的好意,点点头爬上火三轮。
菜农说了句:“坐稳了!”
火三轮在乡野间飞驰,一辆三轮车,硬是被他骑出了跑车的感觉,在几个比较急的拐弯处,他居然还玩了两手漂移。
最后,火三轮在一个人声鼎沸的农贸市场门口停下。
菜农咧嘴对我笑了笑,露出黄金大板牙:“怎么样?我这秋名山车神的绰号不是吹牛逼的吧?”
我摸了摸衣兜,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菜农,刚张嘴说了声“谢谢!”,便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我一边吐一边竖起大拇指:“赞,秋名山车神,牛逼的很,哇——”
拖着满身伤痕回到公司,丁明和青青看见我这副样子,赶紧将我迎进屋子,青青去拿医疗箱,丁明向我询问情况。
“不是吧,你怎么伤成这样?一个开公车的老鬼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丁明惊诧的问。
我把昨晚在公交车上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讲到王保长的时候,忍不住悲从中来,红了眼眶,声音都变得哽咽:“老王……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