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不经意地回眸。
裴家小娘子鼓着白嫩嫩的脸蛋,不悦地朝阿弱吐了下舌头。
春风过境。
梅花已经凋零,可小娘子髻上的迎春花却悄然绽放,像是春日里最鲜活的希望。
她看着阿弱和裴家小娘子,突然展颜一笑。
萧弈握住她的手:“娇娇在笑什么?”
“二哥哥,春天到了,我好像看见了很多很多的希望。”
……
从烽火台下来时,有小童抱着书卷,在山下安静等待。
看见他们,小童笑吟吟上前,礼貌地作揖行礼。
他脆声道:“谢姑姑邀请诸位前往醉花阴,有要事相商。”
谢姑姑?
南宝衣挑眉。
她记得,当初还是谢阿楼指点她进入司隶衙门的。
她找他们做什么呢?
醉花阴。
这座酒楼重新装饰过,拆去了鎏金高台、珠帘帐幔、轻浮壁画等物,桌椅板凳全部搬空,添上了书架、博古架、笔墨纸砚、棋案,俨然是一座雅致的书楼。
雕花楼梯上,谢阿楼轻摇团扇,款款而来。
她端庄含笑:“我一直在关注最近的事态,诸位能够聚,想必都有着铲除沈皇后,匡扶江山社稷的决心。我花重金买下了醉花阴,并改造成了一座书社,今后这里就是咱们秘密聚会的地方。为了防止被沈皇后的耳目现,密道也好,密室也罢,我都已经安排妥当。”
众人对视。
谢阿楼在长安城是很有名气的,先祖是鼎鼎大名的开国功臣,只是一生未曾娶妻,最后从家族旁支过继了一个孩子。
谢家虽然不参与朝堂政事,可两百多年来,金陵游的面子,便是皇帝也得给上两分。
看她今日这番举动,料想应该是站在萧家皇族这一边了。
裴家小郎君赞叹:“谢姑姑真是贴心!”
谢阿楼微笑着接受了他的赞誉,又望向萧弈。
萧弈淡淡颔,以表谢意。
有谢阿楼帮忙掩护,更容易瞒过沈姜的耳目。
何必拒绝?
一时间,郎君们都登上高楼,去密室中详谈朝堂政事。
楼上还设了牌桌、花房等风雅场所,女子们对政事不感兴趣,便以宁家长姐为,颇有兴致地上去赏花玩耍。
南宝衣乘坐马车来回折腾,胸口闷得慌,懒得参与那些事,只坐在大堂吃茶歇息。
谢阿楼坐在她对面,铺纸研墨,感慨道:“听说了三殿下和温家小娘子的故事,我真是泪湿枕巾,彻夜未眠。南大人,我打算为他们著书立说,写一则凄美动人的传说,让他们流芳千古!”
南宝衣瞟了眼她纸上密密麻麻的小楷。
她眼尖,一眼瞅见了自己的名字。
她连忙道:“诶,你前面写了啥?”
她手快。
谢阿楼猝不及防,被她拿去了稿纸。
谢阿楼心虚不已,连忙伸手去夺:“没写什么呀,你快还给我!”
南宝衣抱着稿纸绕到红漆圆柱子后,一边躲她,一边照着稿纸念诵:“……只见房中燃着两截红烛,南宝衣被褪去襦裙小衫,娇羞地躺在被衾之间,肌肤凝白如玉,那两颗——”
南宝衣戛然而止,瞬间脸颊爆红。
她不敢置信地往后翻,满纸都是不堪入目的词汇,连二哥哥的那什么都描写得细致入微,仿佛谢阿楼亲眼见过似的!
谢阿楼趁她害臊,一把抢回稿纸。
她宝贝似的搂在怀里,红着脸道:“别人的东西,你乱看什么呀……好了吧,现在尴尬了吧?”
南宝衣复杂地看她一眼:“你也好意思说尴尬?”
谢阿楼笑容腼腆。
她见南宝衣不高兴,厚着脸皮哄她道:“我不只写了你和二殿下,我还写了沈皇后和当今圣上呢。不会外传的,所以你放宽心就是。”
南宝衣更加惊悚。
连帝后都敢写!
谢阿楼简直是个奇才!
她压低声音:“要是被现,你会掉脑袋的!”
“怕什么?”谢阿楼不以为意,偷偷往楼上瞟了一眼,“我还写了小公爷和你小堂姐,要不要看?”
南宝衣:……
有点想看是怎么回事?
她勉强按捺住好奇心,严肃地咳嗽一声:“非礼勿视,别人的私房之事,我才不看。”
“嘁,南大人么多清高……”
谢阿楼抱着稿纸坐回原位,提笔道:“说起清高,我又有个好点子。长安城清高孤傲女司隶,配对斗兽场闷骚奴隶,写出来一定很有看头。”
南宝衣使劲儿磨牙。
这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好想把她抓进大牢啊!
她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坐到谢阿楼对面。
盯着一脸花痴执笔疾书的少女看了良久,南宝衣突然笑了。
她温声道:“谢姑姑二十有三,却还没嫁人。你的思想如此奔放,想来寻常郎君是赶不上你策马奔腾的速度的。我倒是认识一位郎君,可以和谢姑姑的思想产生美妙的共鸣。而且他对话本这种东西,也很有研究心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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