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年十月九日庞刚跟随者卢象升来到了永定门外,在他们来到这里的之前,防守永定门到右安门一代的官兵是京营的五军四营、神枢三营、神枢四营、神机五营的几个参将游击。
在他们到来之前,这几个营的官兵士气低落,每日里逃兵不断,看到卢象升领着数万大军前来,他们的情绪这才略微安定下来,随即他们立即强烈要求卢象升在他们前面再构筑一条防线,以让他们好好休息。
无奈之下的卢象升只好把部队一字排开,布置在了永定门附近的数十里的区域内,对于这样的做法庞刚向卢象升提出了强烈的不满。
“卢都督,自古以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的道理,咱们数万大军这样分散布置在此处,而清兵则在对面集结了大量兵力,他们处于随时可以攻击的架势,咱们却是被动的严防死守,这样是要吃很大亏的。”
面对庞刚的疑问,卢象升也很是无语的苦笑:“朝栋,咱们的粮草本来就不多,现在依托着京师尚可得到补给,若是擅自出击的话恐怕还没找到清兵决战就得先饿死了,除了严防死守还有什么办法”。
“这并不是咱们要死守的理由!”对于卢象升的话庞刚并不赞同,无论是他从小看到的军事书籍还是电影电视里所看到的军事理论说的都是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久守必失,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
不过虽然庞刚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也知道这些话他即便是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这是皇帝和高起潜、杨嗣昌定下来的策略,连卢象升也没有办法,他更是无能为力。
卢象升拍了拍他的肩膀肃然道:“朝栋,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我等既然身为大明臣子,为君分忧是我等身为臣子的本份,但亦希望你能答应老夫一件事。”
庞刚也正色道:“都督请讲,末将洗耳恭听!”
卢象升沉吟了一会才道“老夫知你素有大志向,无论是屯田、练兵还是作战都是一把好手,且前些时候还捐给了朝廷两百万两银子,为朝廷解了燃眉之急,这些老夫都看在眼里,但是你却趁机狭恩图报,向朝廷和皇上提出了诸多无礼要求,为自己某私利,这岂是人臣所为!”说到这里,卢象升的声音开始疾声厉色起来。
庞刚却是摇摇头道:“督师所言末将不敢荀同,末将敢问都督,时至今日,咱们大明有谁是能在两个月之内自掏腰包交给朝廷两百万两银子的?恐怕一个也没有吧!诚然,这些银子的来路或许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但,末将敢拍着胸脯说这些银子绝对不是祸害百姓得来的,末将在青州开垦荒地、收拢流民,分粮食种子,这些事情末将哪一条是做错了?怎么?末将交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后趁机提个要求也犯了天条了么?末将承认,末将是有私心,但这世上谁人又没有私心呢?末将自问比起那些尸位素餐站着茅坑不拉屎的官员可是要好多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卢象升听后沉默了,虽然庞刚的话很不中听,但卢象升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大明朝的有钱人海了去了,但别说让他们捐出两百万两银子来给朝廷了,就是让他们捐出两千两都难如登天。
去年清兵南侵,朝廷已经到了紧急关头,可皇宫的内努和民间财富早已被搜刮一空,为了筹集军饷保障前线供给,崇祯号召满朝文武捐款,指望着王公大臣们放一点“血”救急。
为了树立榜样,崇祯帝派太监徐高通知周奎,让他带头捐十万两银子。崇祯想,周奎是国丈,与大明的皇家利益休戚与共,再说,平时他没少捞好处,自己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周奎一听要“放血。”就哭得如丧考批,说什么“老臣安得多金?。”还说家里穷得只能买霉的米吃,一口咬定只能捐一万两。崇祯是个心软的人,但他认为,一万实在太少,这个榜样树不起来,怎么说也得两万。
眼见躲不过去,周奎便进宫向女儿求援。周皇后看到父亲这么为难,于是拿出了五千银子,劝父亲要深明大义,为大臣们作出表率,挽救大明的江山社稷。谁知,周奎雁过拔毛,只捐出三千两,自己还乘机扣下两千两的辛苦费。
其余的满朝文武也不甘示弱,他们有的跳到自家房子上大叫“此房出售。”有的抱着自家的古董跑到闹市上卖,一个个弄得仿佛要倾家荡产似的,最后这场闹剧下来,最后偌大的朝廷只筹集到了不到二十万两的军饷,着实可悲可叹。
相比之下庞刚只是一个区区的总兵,却能捐给朝廷两百万两银子,这其中的差距可大了去了。卢象升是个老实人,不会昧着良心说谎,因此只有沉默了下来。
庞刚也叹了口气,想起了去年当他听到这场闹剧时响起的一则寓言:几只猴子共同抬一块石头,其中一只猴子想,即使我不用力,他们也会抬走的,于是他悄悄松了手。不料其他几只猴子也作如是想。后果可想而知,石头掉下来,砸伤了所有的猴子。
在庞刚看来,现在的大明就是那块石头,而满朝文武就是抬石头的猴子,当所有的官员都想那些猴子这么想的时候,大明江山也就会被摔得粉碎了。
沉默下来的两人相对无语,望着阴暗的天空都不吭声,这时,西边的天空突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爆竹声,紧接着一道耀眼的红光在半空中闪过,随即爆炸开来。
“不好,枣庄传来了警讯,有鞑子要向他们进攻了!”庞刚的脸色顿时微微变了。
枣庄正是庞刚所部防御的对象,既然那里有变,庞刚立即向卢象升告辞,骑上了快马向枣庄疾驰而去……”
庞刚所部驻守的枣庄一带都是平原,河渠众多,土地肥沃,本是京畿附近村镇密布之所,但是现在由于鞑子的缘故却是十户九空,晚上连狗叫声都听不到了。庞刚驻守枣庄后就派了大量的夜不收哨探敌情,紧急测绘这一带的地图地形,争取把这一带的地形都弄熟。
在永定门到右安门这一代,不知道是卢象升有意还是无意,庞刚所驻守的枣庄是地形最为平摊也是最容易攻破的地方,清兵不是笨蛋,自然也盯上了这里,从今日上午起,就不断有清兵在此地集结。
大壮站在了一个高坡上,看着远处树林里隐约可见的清兵的影子,吐了。唾沫骂道:“这些该死的鞑子,从早上就开始闹腾,可到现在还没开打,让老子等得好久。”
大壮身边的一名千总笑道:“将军何必着急呢,咱们总得给鞑子一些时间才行,人家远道而来的总得休息一下嘛。”
大壮叹了口气:“可惜,卢都督有严令不许咱们出击,否则俺早就下令骑兵弟兄们干他一下了。”
“谁说不是呢。”这名千总也很赞同大壮的话:“若是庞大人在这,早就让咱们出击打他娘的了。”
正在说话间,前方负责心望的士卒突然大叫道:“启禀王将军,鞑子的大队人马过来了!”
说话间,只见那旷野的另一端,一大团的烟士正往这边滚滚而来。而这一种烟尘,只有当大股的骑兵快奔驰时,才会腾起如此的烟雾。
“放警讯烟huā!”一旁的千总不假思索的大叫起来。
“砰……”随着一道闪亮的烟火冲天而起,清兵也开始逼近了枣庄。
由于庞刚不在,此刻大壮就成了全军最高指挥官,看到清兵来袭后大壮立刻就开始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尖哨,凄厉的哨声顿时响彻在枣庄上空。
“敌袭!成备!”
随着哨声的响起,原本坐在火堆旁聊天,或者是四处眺望的士卒们犹如被松开的弹簧,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在各自长官的喝令下开始排成了队列。
随着那团烟尘越来越近,终于,大壮和众士卒们看到一杆大红色的大毒出现在自己眼前,随后一大片血色的旗帜紧随而来,寒风中猎猎飞舞。在密密麻麻的旗帜下面,尽是身披红色盔甲的骑士,乌黑尖高的盔顶上,火红的盔缨飘拖。
清兵的马蹄声越来越响,似乎大地都在铁蹄的击打下震动,听得那些年初刚刚入伍,还没和清兵交过手的士卒脸色有些白,他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米尼步枪或者是长枪,紧张的盯着前方,一股既紧张又〖兴〗奋的情绪弥漫在心中。
看到新兵们有些不安,队里的伍长、外委们纷纷出言喝道:“兄~~-更新~~弟们,都沉住气,待会听上官口令,谁也不许乱放枪!”
来回巡视的大壮也现许多新兵虽然都出粗重的喘气声,但神情还算沉着,也没有出现逃兵现象。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响,很快一支数百人的骑兵就出现在大壮他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