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对于魏蔓葶的话要说魏同年不心动那是假话,毕竟求上进那是绝大部分官员的理想,魏同年也概不能免。可是现在让他头疼的是自己现在和庞刚已经牵扯得有些深了,且不说他们二人一人管军一人管政在配合上很是默契,即便是女儿和他那暧昧的关系就够他头疼和让外人浮想联翩的。
魏同年不禁长叹了一声抱怨道:“唉,这个庞刚难道就不能消停点吗?朝鲜的事情自然会有朝廷处置,你一个小小的武将操的什么闲心啊?”
“爹,看您这话说的,女儿虽然不知道庞大人兵朝鲜的深意,但只从表面上看这对朝廷对大明也是件好事嘛。”魏蔓葶在一旁安慰着自家老爹。
“哼,好事?”魏同年瞪了女儿一眼训斥道:“世上的事情能这么简单的用好坏来分对错吗?皇上和朝廷说你好你才是真的好!老夫这辈子一世清名说不定就要被那个二杆子给连累了。”
“爹......”看到父亲心情沉闷,魏蔓葶心里也有些不安,正想再说几句话安慰,却见魏同年袖子一甩,自顾自的会卧室休息去了........
就在庞刚正在青州紧张的忙碌准备着的时候,杭州城里的某处宅子里十几个人也在紧张的碰头。
坐在座上的依然是杭州盐会会长严本阁,那名年约二十许人的青年依旧站在他的身后,这一切仿佛和上次会议没有什么不同。
“言老爷子,已经快半个月了,咱们手里的盐都快要告竭了,要是再不进货咱们可要断顿了,您老可得给咱大伙想个法子啊。”又是那名姓赵的盐商抢先问话,光是杭州城就有五六十万的人口,要是再加上整个浙江数百万的百姓,每天消耗的食盐数目那是惊人的,真要是因为缺货而导致停业关门的话损失可就太大了,眼看着白huāhuā的银子从自己手中流走,这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在挖他们的肉啊。
“对啊,言老大人,您当初也说要咱先撑一个月的,可现在还没等半个月咱自个就先撑不住了,现在青州那边干脆连代销处都撤走了。您就给咱支支招吧,比如您能不能想法子从陕西、四川那里先调集一批精盐过来,给咱应应急,再不您先从盐仓中借给咱们一批精盐,过段时间咱们一准还上。”姓赵的盐商一开头,旁边附和的人立马顺杆子接上话了。
“嗯,王员外说得有道理,咱们小本经营的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听着盐商们在一旁诉苦,严本阁涵养好,依然是闭着眼睛养神,可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不干了,盐商们一声声一句句的说得好听,其实那是要把他们严家ī入墙角啊。说什么从陕西、四川调集精盐,要是能从那里调集精盐过来大伙还用得着在这里墨迹吗,如果是从自家的盐库里调集精盐给他们那就等于在放严家的血啊?
这下年轻人年轻气盛的特点一下就暴露无遗,他沉着脸说道:“诸位叔伯,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无论如何也要撑上一个月,你们也答应了,可怎么才过去半个月就反悔了?人无信而不利,这可是连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你们都是叔伯辈的人了,难道还要让侄儿教你们吗?”
年轻人这话一出口不要紧,但却把那些盐商惹恼了,那些盐商们敬畏严本阁是不假,但对这个嘴上没毛的小子他们却没有半点敬畏之心。
只见那名姓赵的盐商不客气的冷笑道:“严铮侄儿,你也知道我们是你们的叔伯辈啊,我们和你爷爷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你.......”这下这名叫严铮的年轻人脸色顿时通红起来,他正向出言反驳,却被身边的严本阁打断了,严本阁睁开了眼睛,威严的眼神向众盐商看了过去,在多年积威下众盐商都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
严本阁缓缓说道:“这件事确实是老夫考虑不周,没料到青州那边竟然做得这么绝,竟然一下就把派驻在杭州的代销处给撤走,听说他们现在已经在扬州又开了个代销处,看来他们是要撇开咱们了。”
“废话!”众盐商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你都不要人家的精盐了,人家还会跟客气啊,反正需要精盐的地方多了去了,人家难不成还会眼巴巴的上门求你不成。”但是这话他们哪里敢说出口,只好一个个用沉默来代替。
看到众人都沉默下来,严本阁心中暗自冷笑:“这些见钱眼开的家伙,才缺盐几天啊,一个个都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你们也不想想,若是让青州的精盐继续这样占领浙江的市场将来还有咱们的活路吗?最多也就是沦落为他们的代理,届时命脉已经被人把持在手中,人家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根本就不容你插半句话。”
虽然心里暗自鄙夷这些同行,但严本阁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好了,大伙也别担心,老夫已经写了奏章给朝廷,控诉了青州都指挥使衙门公然贩卖私盐之事,相信朝廷会给咱么一个公道的。但是这事并非老夫一人之事,老夫希望诸位回去之后也要动自己的力量继续弹劾那位不懂规矩的指挥使大人,只要能ī迫他让步,咱们就可以把他的盐场给盘下来,届时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哦,原来言老大人早有准备,看来咱们适才是杞人忧天了。”众盐商一听,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严本阁在朝中可是有不少人脉的,既然他已经动了力量要弹劾青州那位定远将军,现在自己这些人只要跟在他屁股后头摇旗呐喊就可以了,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心中大定的盐商们集体表示,自己一定紧紧围绕在严老大人周围,坚定不移的把禁盐〖运〗动坚持下去,一定要把那可恶的定远将军斗垮,一定要把他们开设在青州的盐场揽入自己的怀中。
等到盐商们纷纷告辞后,原本面上带着笑容的严本阁的脸上又严肃起来,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身边的严铮:“铮儿,你马上亲自赶赴京城,前往钱谦益大人处,把爷爷昨晚写好的那封书信亲手交给钱大人,请他务必尽快动清流弹劾那位青州都指挥使。记住,速度一定要快,否则老夫纵然可以压得住一时,但时日一久那些有奶就是娘的墙头草一定会转投青州那边的。”
“爷爷,您不等王家四兄弟回来了吗?现在这么做可就是要和青州那位指挥使撕破脸皮了。”严铮惊讶的问道。
“王家四兄弟已经折在二龙山了!”严本阁脸色更阴沉了“老夫没想到那个庞刚竟然派了上千名军士日夜守卫在二龙山下,而且他们还在哪里放了许多猎犬,王家四兄弟就是那样折在里头的。既然从暗地里拿不到炼制精盐的秘密那咱就明着抢,钱谦益大人是咱们东林党的领袖之一,只要他在朝堂上动清流言官们连续上书,我想那位青州指挥使的位子很快就会换人的!”
“是!”严铮赶紧接过书信,慎重的把它放到了自己的怀里,他知道事关重大,否则爷爷也不会派自己亲自前往京城走这么一趟。
看着自己的孙儿已经准备妥当,严本阁又微微闭上了眼睛道:“好了,你要切记,若是搬倒了那庞刚之后,一定要把继任之人换成我们自己人,否则若是青州指挥使一职落入了他人之手咱们可就是平白为了他人做嫁衣裳了。”
“是.....孙儿谨记爷爷的教诲,孙儿这就去了!”
听着脚步声消失在门外,严本阁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喃喃的说道:“提炼精盐的秘密一定要掌握在老夫的手中,庞刚,你可别怪老夫心狠,谁让你挡住了老夫的财路呢,青州都指挥使这个位子老夫是要定了.......”
尽管不知道正有无数只手正想着把手伸到自己的地盘上,但庞刚依旧努力加强自己的实力,截止八月中旬,灵山卫的三千新兵终于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新兵期,这样庞刚手上就有了八千五百名士卒,若是再加上莱州、登州还没有训练完毕的七千士卒以及招募来的一千名准备充为水师的渔民,手里总共一万六千多兵力的庞刚在山东这块地面上已经算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地方实力派了。
今天,庞刚正率领数名属下正站在已经完工的望海堡码头向远处眺望,在他的身后是华严、大壮、王志等一干属下。
“华经历,你说那个那个报信的朝鲜人是不是在骗咱们,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他们的踪影。”心眼实的大壮问一旁的华严。
华严肯定的回答:“不会!他们若是骗咱们于他有何好处?再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家大人的性子,敢骗他!那得要多大的胆子啊?”
“嗯,那可难说,那些朝鲜人可.......咦.....他们来了!”话音未落,大壮就指着远处〖兴〗奋的大叫起来,随着他的指尖望去,几个小黑点正在快速向己方飞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