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凯一边跳舞,一边瞄着盛夏。
邹玲今天的男伴原本不是周凯,是周凯得了曲灵的电话,知道盛夏要给卫桓当女伴,想来想去不放心,就找到邹玲,临时做了她的男伴。
对于盛夏今天来参加酒会这件事,周凯和邹玲两个人,都很关切和担心,只是角度略有不同。
邹玲是担心盛夏应付不到,以及她可能还不知道卫桓在整个滨海八卦界的地位和受欢迎程度,怕盛夏被人挤兑甚至欺负的狠了。
至于周凯,他来看着盛夏,主要是怕她闹出什么事,搅了场子,甚至还有别的什么什么,好在今天曲灵没来,盛夏这破坏力,由十成,直线降到一成半,是他能应付的程度了。
见盛夏一支舞曲也就跳个开头,就被李瑞急急拉到旁边,周凯心一下子提起来了,忙揽着姚恋一个旋转,旋到盛夏和李瑞身边,伸头看向盛夏,“怎么不跳了?”
“有点渴,你要喝一杯吗?”盛夏话是和周凯说的,眼睛却看着姚恋。
“怎么样?”周凯征求姚恋意见时,脚下已经停了。
“好啊。”都是应酬达人,姚恋立刻就领会了周凯的意思,她对周凯这么个以邹玲男伴身份进来的男人,虽说帅极了,也没什么兴趣,帅哥多的是,没有内里支撑的帅哥,去夜店就行了,一群一群的。
李瑞招手示意了侍者,拿了杯鸡尾酒先递给盛夏。
“小夏今天得算公务,酒还是别喝了。”周凯一边伸手从李瑞手里截过那杯鸡尾酒,一边暗示提醒盛夏。
“你们认识?”姚恋自己拿了杯饮料,从盛夏看向周凯。
“邻居。”周凯答的极其简洁,确实是邻居。
“姚小姐还在上大学吧?大几了?”盛夏眼角瞄着和卫桓说的笑的跳的愉快非常的姚依,以及笑的让她刺心的卫桓,眯眼笑着,和姚恋攀话。
“盛小姐真会说话。”姚恋顿时笑容如花,对于女人来说,说她年纪小是拍谁都能拍的她心花怒放的无敌彩虹大马屁,“还大几呢,我博士读完又好几年了。”
“真的?”盛夏一脸惊讶的不能再惊讶,“我一直觉得自己看人年纪特别准,以前真从来没错过。姚小姐现在哪里高就?姚小姐是博士啊,太厉害了!”
“听说李公子新收了款跑车,动力很足?”眼看盛夏跟姚恋聊上了,周凯忙挑李瑞喜欢的话题陪聊。
“帮姐姐做点事,盛小姐是刚到环贸的吗?以前没见过。”姚恋反问回去。
“说到环贸,差点忘了我是有工作来的,周凯,能不能麻烦带那位姚小姐跳一会儿,卫总来前交待过,看到关爱自闭症中心的伍院长,就赶紧告诉他,去年环贸动荡,捐钱的事竟然忘了,伍院长这一两年艰难的不得了。”
盛夏眼角瞄见卫桓好象说了句什么,忍不下了,找个借口,再赶紧找伍院长在哪儿。
“你说的是一直受环贸资助的那家自闭症中心?他们好象从来没来过这儿吧?”姚恋也转头打量四周,满心疑惑,难道那位伍院长真追到这儿来了?这有点儿过了吧,找到环贸也比追到这儿强啊。
姚恋再怎么,也不敢相信盛夏胡说八道到这份上。
盛夏是压根不知道今天这酒会哪些人来,哪些人不会来,反正,先说了再说,以卫桓那样的脾气,肯定没人敢找他当面对质。
周凯忍着笑,几步过去,把卫桓替换下来。
盛夏一幅工作要紧的模样,顺口将姚恋托付给李瑞,几步迎上还没走出舞池的卫桓,“卫总,有点急事,只好把你叫回来,我刚才看到博物协会的赵会长了,赵会长的身份,你肯定知道吧?是不是跟他好好寒暄几句?”
盛夏一边飞快的转着心思找话题找事儿,一边飞快的看着四周,“那个,你看,是不是卡维家族的人?肯定是,听说他家又换了个人来,这个没有沃克好看。”
卫桓听到卡维家族,转头看过去,正迎上对方看过来的目光,新来的这位卡维举了举杯子,迎着卫桓过来。
“你说,沃克怎么死的,他知不知道?”盛夏贴近卫桓,低低道。
“知道又怎么样?”卫桓斜了盛夏一眼,看着她那一脸跃跃欲试,看样子,这个卡维要是不知道,她就准备冲上前告诉他了。
这位卡维绕过半个舞池走过来时,李林和邹玲从舞池出来,各端了杯酒一起过来,迎着卡维,举了举杯子。
“林。”那位卡维先给了李林一个拥抱,看起来和李林很熟。
“我来介绍,这是威尔森,负责卡维家族在滨海的业务,刚到滨海?”李林后一句是问威尔森。
“昨天刚到。”威尔森和李林笑道,“以后请卫总多关照,这位是邹律师?这位?”威尔森示意盛夏问道。
“卫总特别助理,盛夏。”盛夏自我介绍,微微欠身,没伸手,她可不喜欢碰吸血鬼这种生物。
“卫总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卫总吃顿饭,好好聊一聊。”威尔森交际的重点,很明显全在卫桓身上。
没等卫桓答话,周凯拖着姚依,也笑着过来了。
李林微微侧身,示意李瑞,李瑞抿着酒,和姚恋一起,也凑过来。
一群人热情真诚的聊的看起来十分热闹。
姚依站在卫桓和威尔森中间,三个人聊的至少两个人十分热闹,卫桓虽说几乎不说话,可端着酒,谁说话就看着谁,看起来听的十分热闹。
李林站在盛夏身边,给她换了杯饮料,只看着她聊天。
“能做卫总的助理,盛小姐很不简单。”李林从盛夏的旗袍,瞄向卫桓那件衬衫。
“嗯,还好。”盛夏眼角瞄着卫桓,心不在焉的答了句。
“盛小姐是本地人吗?”李林只看着盛夏,他对这个明显对卫桓颇有想法的特别助理,很有几分兴趣。
“嗯,算是吧。”盛夏对李林兴趣不大,她对这些有钱人家子弟,不管出息不出息都没兴趣。
“我跟卫总认识很多年了。”李林转了话题。
“很多年是多少年?卫总到滨海之前?”盛夏正眼看李林了。
“嗯,差不多算是从小的交情。”李林露出丝笑意。
“卫总从来没说过他到滨海之前的事儿,卫总小时候在哪里?也是滨海吗?我知道李家一直住在滨海,你们是小学同学?在哪间小学?”盛夏的问题,向来都是一串儿一串儿的。
“不是滨海,我小时候也不在滨海。”李林含糊答道。
“那在哪儿?”盛夏紧追了一句。
“在,”李林顿了顿,示意卫桓道:“卫总不喜欢别人说他的过往,你没问过他?”
“你之前认识卫总,是因为找卫总做过生意吧?”盛夏打量着李林。
“好吧,算是吧。”李林忍不住笑,这位盛小姐,倒是挺聪明。
“那你肯定认识曲灵了?卫总那个秘书,曲灵是跟卫总一起到滨海来的。”盛夏笑眯眯。
“嗯,见过。”李林想了想,好象是见过,卫桓办公室门口,是坐着个小姑娘。
“其实曲灵不是秘书,你知道曲灵是做什么的吗?”
“嗯?”李林感觉到一点儿不对劲儿了。
“曲灵是个杀手,卫总以前是开杀手公司的,你真找他做过生意?”盛夏看着李林,往前凑了凑,声音压的低的只有两人能听到。
李林呛着了。
杀手公司!
这是这位盛小姐信口开河,还是一心信口开河?
一心不是个能信口开这种玩笑的人,看样子他那钱的来历,还真是没动用神通。
“你认识博物协会那位赵会长吗?”盛夏看着一幅哭笑不得模样的李林,接着问道。
李林心里升起几分警惕,看着盛夏玩笑道:“赵会长也是杀手?”
“卫总。”虽说没看卫桓,可至少一半注意力都在卫桓身上的盛夏一个转身,自自然然的挽上卫桓的胳膊,扯着他转过来,“这位李先生说很早就认识你,跟你是很多很多很多年的老交情了,真的吗?”
“嗯。”卫桓刚才并不如看起来那么专注,盛夏和李林的话,他听到了至少一半。
“那他也是妖了?”盛夏紧跟了一句。
卫桓噎了下,看着一口酒呛进去的李林,颇有几分幸灾乐祸,跟这丫头扯什么认识多少年的话,摔跟头了吧。
“你都跟她说什么了?”李林用力咽回几声咳嗽,看着卫桓,忍不住有几分恼怒。
“咱们去那边说话。”盛夏挽着卫桓,往旁边小露台走。
李林跟上,三个人站到了离人群有几步距离的小露台。
姚恋走到姐姐姚依旁边,和姐姐一起看着挽着卫桓的胳膊,一幅背靠卫桓向外说话模样的盛夏,低低道;“看的很紧。”
“嗯,卫总这种人,哪是能看得住的,慢慢来。”姚依十分淡定。
周凯和邹玲并肩站着,瞄着李林低低问道:“这个李林,好象没听说过,看样子跟卫桓挺熟。”
“安泰集团大公子,是李老板前妻生的,跟在前妻身边长大,听说李家老太太最疼的,就是这个大孙子,年纪轻轻就是古生物学界很有份量的专家了,据说从不插手安泰的事务。不过,安泰集团以后在谁手里,难说,他们家那位老太太占股最多,听说那位前妻离婚时拿到了些股份。”邹玲介绍的十分详细。
“扮成猪的虎。”周凯嘴角往下扯了扯。
“嗯,他一向极其低调,见过他的人都不多,也就最近,好象高调起来了,经常露面,他跟卫老板,现在是滨海两大钻石王老五,差不多并列。”邹玲看着站在两人中间的盛夏。
小露台上,盛夏挽着卫桓的胳膊,笑眯眯看着李林。
李林正被卫桓那一脸的讥讽看的脸都要白了。
“……一个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小丫头,几句话就把你的底细套出来了,一个蠢字,都是夸奖你。”卫桓鄙夷无比的斜着李林。
李林只觉得太阳穴嚯嚯跳着痛,他不过找话题攀个话,他哪想到一心这马夹已经自己扒掉了,他跟这个盛夏,这关系到底到什么地步了?自己好象被这俩货仙人跳了!
“他们李家也跟卡维家族一样?全族不是人?他那个弟弟,李瑞,一听说去医院吓的脸都变色了。”盛夏拖着卫桓的胳膊,仰着头,语笑如珠。
“就他一个,那个李瑞脸变色……你跟他说什么了?”卫桓顺口接话。
“我就是告诉他,我跳舞爱踩脚,上一个跟我跳舞的,没几分钟,脚上就扎着我的高跟鞋去医院了,他听到医院两个字,脸色就变了。”
“令弟跟你一样聪明。”卫桓对着直瞪着他和盛夏的李林,嘴角往下扯成了八字。
李林心中,却如同平地掀起了巨浪。
眼前的盛夏和卫桓,如同落到水中的一滴墨,模糊幻化,让他仿佛又看到了千机大会上的糯叶和那位魔头。
那是他头一回看到糯叶和他在一起。
千机大会是修真界最大的盛事,在妖界,也是大事,汹涌的人妖群中,他看到糯叶一只手拉着位温文尔雅的年青男子的衣袖,也是这样,仰着头,全心全神的看着他,语笑如珠,整个人,就是一团着光的快乐。
那时,他也和现在这样,警惕着四周,卫护着糯叶,不错过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字意,甚至时不时踢开路上的小石头,以免硌着她的脚。
青玄师叔和他站在一起,当时一声哀叹,“这死妮子,让她出门历练,她竟然给自己历练个女婿回来了!”
“他弟弟不如他好看,他不如你好看,这个鲜奶小方不错,”盛夏从经过的侍者托盘里拿了两个鲜奶小方,“你尝尝,你得和人一样,你看他,就跟人一模一样,你还不行。这鲜奶小方真不错……”
盛夏如珠落玉盘般的欢快话语一下下敲在李林心上,李林往后退了两步,坐到了露台一角的椅子上,紧绷的面孔之下,悲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