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芷说完之后就继续吃核桃，一副“我已经说完了”的表情。
完全不知全场都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几秒钟后。
她还是没有开口。
所有人都在心里尖叫：“说啊！怎么不说了？”
“快说你为什么想干掉你父亲！”
“是你父亲虐待你、抛弃你，还是你发现你的父亲不是亲生父亲？”
“还是说，你纯粹就是个变态、疯子，想杀就杀？”
就连主持人和总导演都在眼巴巴地等。
这种罕见的案子，只说结果不说原因，会让人睡不着的啊。
不带这样折磨人的啊！
终于，沙绝开口了，用带点关心的口气道：“你为什么想杀死你的父亲？”
观众们都感动得快要哭了。
大魔王就是大魔王，大变态就是大变态。
没有什么是他不敢说的。
也没有什么是他不敢问的。
封芷抬眼，一脸理所当然地道：“因为他在外面养小三，想跟我妈妈离婚，还打我妈妈，我非常生气。”
到了这时。
线上线下的观众们终于炸锅了。
“卧了一百个大槽！原来是出轨男兼家暴男？难怪十岁的小孩子想砍他，换了我也想砍他。”
“小妹妹干得好！可惜没能成功！”
“十秒钟之内，我要知道疯子妹妹的父亲是什么人。”
“我就说呢，仙女那么美，怎么可能是天生杀人狂……”
“5555，仙女姐姐对不起，我刚才有那么一丢丢地怀疑你……”
……
沙绝点头，又问：“你父亲那么烂，你妈妈为什么不想跟他离婚？”
封芷：“我妈妈想离婚，条件是我的抚养权归她。”
“但我父亲不答应。”
“我父亲说他可以给我妈妈很多钱，但我妈妈不能把我带走。”
“我妈妈说她不要钱，但一定要我。”
“两个人就吵起来，我爸爸就打了我妈妈一巴掌，骂我妈妈是蠢货，不识抬举。”
“我妈妈哭得很厉害。”
说到这里，她严肃地道：“我爱妈妈，不爱爸爸，谁把我跟妈妈分开，谁就是坏人。”
现场观众很安静。
网上却又炸了。
“哭了哭了！仙女的妈妈好伟大，宁要孩子不要钱……”
“好可恶的男人！为了小三抛弃原配，还想让原配跟亲生女儿骨肉分离，简直不是人！”
“渣男不爱原配的话，肯定也不爱原配生的孩子，那他为什么非要留下原配的孩子？无非就是为了利用孩子折磨原配，控制原配，真tmd的不是东西……”
“祸害遗千年！这个渣男多活一天，都是网友们的错！”
……
沙绝还想问什么。
但炯哥从无线耳麦里收到了韦导的指示，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抢回主导权。
“封芷，我问一下啊，你当时为什么想到使用‘烧’的办法去对待你的父亲？”
“为什么不采取别的办法呢？”
封芷：“因为那天晚上我看了一部电视剧。”
“电视剧里的凶手就是用火烧死了一个人，我觉得很酷，也比较容易做到。”
观众们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就是相关部门总是用“教坏小孩子”的理由，禁这禁那的原因吗？
炯哥无语两秒后：“你可以说说你当时是怎么做的吗？”
“呃，是这样的，我始终不太相信当年才10岁的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在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也许……你也是被冤枉的？”
封芷：“我要烧死我爸爸的事情没有冤枉。”
“不过，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爸爸说我患有严重的精神病，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事情，我是冤枉的。”
她还是不知道。
她说的这番话，又在线上线下引发了轩然大波。
“what？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也太可怜了吧？她当时才10岁吧？10岁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她爸爸还是人吗？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吗？”
“这么小的孩子进了精神病院，那不是相当于羊入虎口？”
青山精神病院的院长、医护人员很想解释：“我们是正规的精神病院，官方办的，绝对没有故意虐待病人的行为……”
但是，网上一片叫骂之声。
他们不敢吭声。
直播现场，封芷已经在讲述案发经过。
“我看完电视后上楼去找妈妈，准备跟她说晚安。”
“推开爸爸妈妈的房门时，我听到爸爸妈妈在吵架。”
“爸爸说他从来就没有爱过妈妈，他心里只爱他的白月光，只是因为妈妈家里有钱，可以帮他创业，他才娶妈妈。”
“现在他的白月光回来了，想跟他永远在一起，所以他要跟妈妈离婚。”
“妈妈哭着说她答应离婚，什么都不要，但我的抚养权一定要归她。”
“爸爸说他可以给妈妈一个亿，但我和三个儿子必须留下来，妈妈一个都别想带走。”
她说得就像小学生在念作文，没啥情绪。
却一次次地引爆了网友们的愤怒。
“我靠靠靠靠！我还以为仙女的妈妈只有一个女儿，原来还生有三个儿子？死渣男竟然想独占四个孩子，一个都不留给原配？”
“这个男人好狠啊！真的太狠了！”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凤凰男骗娶白富美，有钱有孩子后就甩掉白富美，迎娶白月光走上人生巅峰的恶心故事？”
“我心里的一万头草泥马憋不住了，呼啸着奔过，想要踩死那个渣男……”
封芷还在继续。
“我妈妈说了，如果不把我的抚养权让给她，她就坚决不离婚，我爸爸死都别想跟白月光在一起。”
“于是我爸爸就打了我妈妈一巴掌，还把她推倒，说妈妈不答应离婚的话他就天天打。”
“我很生气，想冲过去打我爸爸。”
“但妈妈看到了我，冲我摇头，让我不要出来。”
“我是好孩子，我要听妈妈的话。”
“所以我就离开了爸爸妈妈的房间，回房间睡觉了。”
“我没有睡着。”
“妈妈来找我了，她坐在我的床边，亲我的脸，还低声哭，说她斗不过爸爸，跟爸爸离婚的话就要失去我，所以她不能跟爸爸离婚。”
“后来妈妈走了，我悄悄起床，跟在妈妈身后，看到妈妈去客房睡觉。”
“我回到房间后就想，要怎么样才能让妈妈跟爸爸离婚，又不会跟我分开呢？”
“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说得很认真：“只要爸爸死了，我和妈妈就没有烦恼了。”
全场沉默。
全网也安静了很多。
对这样一个不知该说是惊悚故事还是伦理故事的故事，不知道说什么才了。
封芷：“我悄悄起床，溜到爸爸妈妈的卧室，听到爸爸在阳台上跟他的白月光打电话，打得很投入。”
“我想起妈妈经常吃的安眠药。”
“就悄悄打开妈妈的梳妆台，拿出抽屉里的安眠药，拿出一片，放进爸爸的养生茶里。”
“我还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一只打火机和一支502胶水过来，躲在衣柜里。”
“爸爸打完电话后回到房间，喝了养生茶，上床睡觉去了。”
“我悄悄从衣柜里溜出来，把爸爸的酒撒得到处都是，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地上的酒。”
“最后，我在门框上涂上502，把房门关上。”
“这样爸爸就不能打开门了。”
说到这里，她难得地叹了一口气：“但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没有经验。”
“我把房门给黏紧了，但窗户没关。”
“安眠药的份量放得也不够多。”
“爸爸醒了，发现房门打不开后，就从窗口跳了下去，没死成。”
观众：“……”
网友：“……”
她居然在认真地总结第一次杀人的不足？
她打算再干第二次、第三次吗？
她那个死里逃生的爸爸……还是赶紧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吧，也许还有一条活路。
此时此刻。
通往唐城的高速路上。
助理白着脸，把手机递给正在打盹的封芒，低声道：“封董，您赶紧看看这个节目……”
封芒没有睁眼：“什么节目？”
助理：“明城电视台的《真心话与大冒险》，一个综艺节目。”
封芒不耐烦地道：“我看起来很闲吗？”
他动用不少人脉，还花了不少钱，好不容易才搞定青山精神病院，得以将大儿子捞出来。
现在正带着大儿子返回唐里。
他现在很累了。
只想好好休息。
助理低声道：“大小姐正在直播这个节目，似乎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
“什么？”
封芒惊得睁开眼睛，抢过助理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封芷在侃侃而谈后，愤怒得脸色铁青，用力将手机砸在车座上。
“立刻联系节目组，让他们立刻、马上将那个疯子赶走！”
“还有，要求节目立刻发表声明，说疯子所说的一切都是编造的！目的是为了制造话题，吸引流量，博人眼球！”
“节目组不当众道歉，我就起诉他们造谣、诽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