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
谢玉如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无视了门房,径直朝里走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
但谢玉如觉得一点儿都不爽。
张氏和她的人连面都没露。
谢玉如顺利到了卿卿姑娘居住的客院,心里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
瞧见卿卿姑娘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娘。”
她忙上前几步,握着卿卿姑娘的手,“好端端的,您怎么病了?是不是那个女人对你做了什么?”
“来人!”
谢玉如对外喊了一声,道:“请太医,即刻去请太医!”
“如儿。”
卿卿姑娘霎时红了眼,心里只觉委屈极了。
这些时日夫君太忙,如儿又不在府中,景儿上次被谢窈的贱婢踹了一脚,现在还在养伤……
她一时竟无人可依,无人可用。
“娘,你别怕,女儿回来了,我会为你撑腰。”谢玉如说完,故作威严的眼神从下人们身上扫过。
“张氏呢?本皇子妃前来,她竟敢不来迎!”
谢玉如是一点都不客气。
虽然箫弘被贬为庶民,但父亲说了,陛下疼爱二殿下,迟早会恢复他的身份。
到时她就是二皇子妃。
反正迟早都是,她现在提前行驶权利又有什么错?
“嗤。”
一道嗤笑声响起,却是刘妈妈从外面走了进来,“三小姐慎言,二皇子妃那是明媒正娶,要上皇室玉碟的。”
刘妈妈上下打量谢玉如,一脸的好笑与鄙夷,“你也配?”
谢玉如顿时黑了脸,愤怒的看着刘妈妈,“贱婢,你敢羞辱本皇子妃?”
“来人,给本皇子妃打!”
没有人动。
谢玉如带来的人倒是瞧了刘妈妈一眼,可还没能有其他动作,就被刘妈妈身后的下人们瞪了回来。
谢玉如的人顿时齐齐后退半步,个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没再言语。
谢玉如气的眼睛都红了。
明明不是这样的!
谢窈都行,她凭什么不行?!
“你等着,你等着,爹爹回来,我必让他好好收拾你!”谢玉如气的浑身颤抖,头上的金钗步摇都颤颤巍巍的。
谢父得了谢窈暗中让人传的消息,今日还真就抽出时间回来了。
眼看卿卿忽然病重,他与谢玉如一眼,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张氏。
“爹爹。”
谢玉如拉着谢父的衣袖道:“这府上的下人都反了天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也不知道您不在家的时候,娘和弟弟受了多少委屈。”
谢玉如旁的不行。
但撒娇服软却是跟卿卿姑娘学的很好,谢父顿时沉了脸,安抚的拍了拍谢玉如的手背,“别怕,爹爹在。”
“老爷。”
张氏终于到了,她今日明显精心装扮过,一身深紫色的衣裳衬得她气质华贵端庄。
虽已不年轻,却更多了岁月添的从容沉稳,款款而来的模样……
让谢父脑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正妻当如此。
卿卿虽年轻娇嫩,但终究有些上不得台面。
张氏道:“玉如如今也是记在我名下的女儿,她今日入府不向我这个母亲请安,还对我出言不逊……这些我看在卿卿姑娘生病份儿上,都不计较。”
“但玉如还口口声声自称二皇子妃……若此言论传出去……怕会让人以为,是老爷对陛下的决断不满。”
“届时……”
张氏的话没说完,至于后面的内容,谢父自能联想。
他这几日忙的头都大了,才刚回府,自然不知谢玉如都叫嚣了些什么。
此刻一听,只觉眼前一黑!
有些事,可以想……但不能说出来。
箫弘这事便是。
“我说错了吗?”谢玉如还在不甘心,她在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如今终于翻身,自然要过足瘾才是。
“爹,我本来就……”
“闭嘴。”谢父脑门儿突突的,呵斥了谢玉如一句。
谢玉如被训,顿时更觉委屈,气恼的跺脚,“爹!”
关系到自己的前途,谢父自然不会掉以轻心,他警告的看着谢玉如,“随我来。”
他必须要好好与谢玉如说道说道。
他往外走了几步,又看向张氏,“夫人……”
张氏心领神会,“老爷放心。”
谢父欣慰极了,直将谢玉如带去了书房,训斥警告一通之后,将谢玉如送回了二皇子府。
至于太医……
谢玉如自然没请到。
谢玉如铩羽而归,竹青微微蹙着眉,“太子妃,三小姐可真是没用,今日这样一闹,反而帮了张氏。”
谢窈的指尖打着算盘,丝毫不受影响道:“我从未小看过张氏。”
她接连用谢玉娇的事刺激了张氏几次,张氏分明慌乱过,想与她说过什么……
但到了最后关头却都闭嘴了。
既然张氏不肯松口,那她便换个方向。
兴许呢?
“前些时日赵姐姐传信于我。”谢窈道:“谢乘在甜水巷的那处宅子,是我娘尚在那年便买下的。”
说来可笑。
用的还是她娘的钱。
竹青瞪大眼,“太子妃,您的意思是……卿卿姑娘或许也知道什么?”
谢窈摇头,“不知道。”
“但试试又何妨?”
她那时年幼,但张氏和卿卿姑娘可都不年幼,若真有什么蛛丝马迹,那身为谢乘的枕边人,自是知道的最清楚的。
竹青立刻道:“小姐英明!”
“所以。”
谢窈看向竹青,“卿卿姑娘不能死,明白吗?”
她敢肯定,对卿卿下手的必定是张氏,因为卿卿知道了谢玉娇的事。
但,她要保卿卿。
“太子妃放心。”
竹青应下,立刻转身去安排。
年关将近。
谢窈也忙的差不多了,在腊月二十七这日,京中落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谢窈怀孕七个多月,腹部比寻常孕妇要大不少。
她走到窗边,支起窗,寒意瞬间涌来。
柔软的大氅被萧稷披在她身上,将她裹的严严实实。
谢窈道:“殿下,您说李妃娘娘昨日回去了吗?”
昨日李妃跪去了养心殿,求陛下准许箫弘入宫一道过年,昨儿李妃跪了一日,陛下都不曾松口。
但偏偏下雪了。
萧稷捏捏她的手掌,答非所问,“窈窈,今日孤要出府一趟。”
谢窈呼吸一滞。
自从上次,殿下回府之后身上多了女子的香味之后,他每隔半月便要出府一次。
回来时身上必染着同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