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王府,厨房。
齐母已经将手中的锅铲都要抡出火星子了,只因今天锦王府来了贵客。
平时齐母随便炒炒还行,毕竟秦牧也不挑,锦王府的大家都是有什么吃什么。
不过今天不仅是有朝廷中的大官,还有皇上以前的老师,最重要的是,今天皇上也要来锦王府用餐。
要是今天能够照顾好了皇上,齐母也可以和菜场的几位老太太吹嘘,自己给皇上做过饭吃。
会客室里,秦珏已经换上了一身常服,正享用着南诏那边进贡的茶。
“牧弟,你也会享受啊,这南诏的茶,朕还没有喝过呢?”
秦牧笑着说道:“皇兄,我这是有门路,这不是你说的,南诏百废待兴,免了他们的三年的朝贡嘛。”
“朕是说过,不过你也是,有好东西也不知道跟朕分享,枉朕对你那么好,真是个白眼狼。”
“不是,皇兄,你可冤枉我了,今日才拿到的,正准备让人送到宫里去呢,你不信你问富桂!”
富桂听到秦牧的话,立马跪地道:“陛下,主子是吩咐奴婢了,只是奴婢这边手头有事耽误了,还请陛下不要怪罪主子,都是奴婢的错。”
“富桂,主子的事天大的事,岂能为手头的事耽误了!”富乐责备的说道。
富乐虽然嘴上责备,但看到富桂能为主子担责,心中还是很欣慰的,自己这个义子没让自己失望。
秦珏摆了摆手道:“富乐,好了,这是锦王府,不比宫中,富桂大事小事都要操持,也不能怪他。”
秦牧也说道:“富乐,富桂做的不错了,你也知道本王是个甩手掌柜,不是富桂和齐婶操持,我这王府哪有现在舒服。”
富乐见两位主子发话了,对着富桂道:“还不谢谢主子!”
“谢陛下,主子不罚之恩!”
“好了好了,富桂你去外面候着吧”
“富乐,你也去吧。”
等富家两父子来到门外,富桂立马跪下道:“爷爷,儿知错了,请爷爷责罚。”
富乐将富桂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桂儿,不要怪爷爷在主子面前骂你,爷爷也是为你好,不过看着主子夸你,爷爷心里还是高兴的。”
富乐从身后拿出一个匣子道:“这把拂尘,是爷爷我刚追随主子时买的,现在送给你,好好照顾你的主子,不要让爷爷为你担忧。”
富桂接过匣子,如若珍宝,做太监的知道拂尘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谢谢爷爷赏赐!”
富桂说完也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道:“爷爷,这是儿给爷爷求得长生牌!”
富乐接过长生牌,责怪道:“你在王府也是拮据,何必破费!”
“爷爷,这是儿的孝心,不破费,要不是爷爷当时给儿一碗饭吃,儿早就饿死了。”
富乐摸了摸富桂的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况爷爷也不能看着你活活饿死,你要记住,好生伺候王爷。”
“是,爷爷。”
与外面的父子情不同,屋内则是拘谨了不少。
秦珏看着有些不自在的刘湛和李介,说道:“刘爱卿,李爱卿,怎么见到朕,显得如此拘谨?”
“陛下,没有!”两人异口同声道。
刘伯谦见状道:“陛下,看来我儿和李大人还是挺默契的。”
“是啊,连回答都那么整齐。”秦牧接着道。
秦珏笑着说道:“两位爱卿,今日朕没有穿龙袍,只是作为一位兄长和学生来此,不必拘礼。”
虽然秦珏这么说了,但刘湛和李介还是显得有些拘谨。
秦珏见状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对着刘伯谦道:“老师,今日为何想着来牧弟府上?”
“陛下,今日老夫本意是在家中备些礼品,明日再来王府感谢王爷救下老夫孙女的救命之恩,可不曾想,吾儿和孙女提前来了锦王府,老夫也不能独自在家,索性便来了锦王府。”
刘云梦的事情,秦珏也听说了,满怀歉意的说道:“老师,临王保护不周,让你孙女遭遇绑架,又对你外孙女不管不顾,朕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陛下,言重了,临王在梦儿失踪后,也派人连夜寻找,悦儿与临王那是家事,陛下无需自责。”
“是的,陛下,梦儿和悦儿的事情,还请陛下无需自责。”李湛此时也开口说道。
此时秦牧见气氛有些不对,立马道:“皇兄,今日就不要提老四了。”
秦牧说完看向刘伯谦和刘湛道:“其实刘公和刘大人不来找本王,本王也有些事情要找两位。”
“哦,不知王爷有何事找老夫和小儿?”刘伯谦询问道。
秦牧道:“两位相必也知道,陛下让本王负责此次恩科,一来本王是想和两位取取经,毕竟本王对科举一窍不通,要说本王与科举的渊源,还是火烧贡院的时候,这二来嘛,就让李大人来说吧。”
突然被秦牧点到的李介,差点没把手中的茶杯给丢出去。
“王爷,这怎么扯到我头上了!”李介放下茶碗道。
秦牧笑着说道:“李大人,你忘了你和本王说的事?翰林院的那个。”
经过秦牧的提醒,李介这才想起来,那时李介还未去机工院,还在翰林院挂职,他就发现翰林院内的官员,素质参差不齐。
导致了优秀人累死,不优秀的人闲死,翰林院可是大夏文化的最高机构,里面的人应该是天下文人榜样,而不是一些家族子弟的跳板。
但那时李介只是刚刚被重用,他只好和秦牧说了,可当时秦牧忙着打东扶,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直到秦牧被派去负责恩科,他才想到了这件事。
刘伯谦作为大夏第一代的翰林院的掌院,自己的儿子接过自己的衣钵做了第二代,两父子对翰林院是有感情的。
“李大人,不知你对翰林院有何高见?”刘伯谦询问道,一旁的刘湛也一脸关切的看着。
李介看向秦牧,秦牧对他点了点头,他又看向秦珏,秦珏道:“爱卿,但说无妨。”
于是,李介便将自己在翰林院发现的问题告诉众人。
刘伯谦听后,摸着胡须道:“李大人说的及是,如今翰林院已经不是初建的时候了。”
刘湛也是满脸的愁容,他也知道翰林院存在的问题,只是苦于找不到办法改变。
秦珏也知道翰林院的情况,于是询问道:“爱卿,你既然看出问题所在,不知可有办法?”
李介听后道:“微臣是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刘家父子一听李介有办法,立马询问是什么办法。
李介道:“这只是我的一个建议,行与不行还请两位大人自行定夺。”
刘家父子点了点头,两位都是老翰林院人了,只要有一点可取之处,那就是办法。
于是李介便开口道:“我的建议是,在翰林院推行庶吉士制度!”
“庶吉士制度?”众人疑惑的问道。
李介解释道:“庶吉士制度又叫馆选制度,就是从科举中选取一些优秀的人,对他们专门培养,让他们拜翰臣为师,以经史诗赋为课,三年后,参加“散馆”考试,成绩优秀者授予翰林官之职。”
“这样,既能在学识上知道学生的水平,也能在平时的生活中,看到学生的品行,我觉得,优秀学识和好的品行是翰林官该有的品质。”
“不知道,我的这个建议如何?”
李介提出的庶吉士制度,是前世明清时期所推行的制度,李介前世的历史中,庶吉士出身最有名的当属张居正,曾国藩和蔡元培了。
听完李介的建议,刘家父子陷入了沉思,秦珏也在思考着这个办法的可行之处。
“刘公,刘爱卿,李爱卿之建议,你二人可有何想法?”秦珏看向刘家父子询问道。
刘伯谦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李大人的建议,老夫觉得可行,不过老夫已经不在朝堂,这件事还是要看小儿了。”
刘湛思索片刻后,说道:“李大人的办法,微臣也觉得可行,虽说解决了日后翰林院的问题,可眼下的该如何解决。”
如今翰林院也有一些不做事的人存在,他们背后有些人是朝中大臣的子嗣,他只是一个掌院,也得罪不起。
这时秦牧说道:“让他们都参加科举不就行了。”
“王爷,你说的轻巧,可办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秦牧说的容易,可刘湛却知道办起来没那么容易。
“这有什么,找几个学子,闹一闹不就行了!”
听到秦牧的话,秦珏一巴掌拍到秦牧的头上道:“净想些馊主意!”
秦牧摸着自己头道:“皇兄,这怎么是馊主意,刘大人回翰林院组织一场测验,然后让测验的试卷流露出去,那些学子看到翰林院这些不办事的人的试卷,闹一闹,翰林院架不住众怒,让这些人参加科举,到时候选人的权力还不是在翰林院手里,这样不就解决了。”
“你还说!最近你是皮紧了是不是,让朕给你松一松。”
刘伯谦看着秦珏兄弟那做戏一般的举动,意味深长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刘湛听到秦牧的话,在看到老父亲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秦珏没有一开始就阻止秦牧说下去,那就是默许了秦牧的说法。
虽然秦牧的办法有些不那么光明,但好用就行,学子们都是骄傲的,看到这些人试卷答的如此糟糕,他们可忍不住。
于是,一天后,醉贤楼,集贤会。
“这篇治国策论,简直是蠢猪言论,不,就连蠢猪都写不出这样的策论!”一名学子看着手中的策论,愤怒的说道。
“张兄,你消消气,你看我这篇,条例清晰,既结合了大夏民生,也展望了大夏未来,是篇不错的策论。”
孙季此时看着手中的策论,也是气愤不已。
艾橦见状道:“孙兄,消消气,还是看些优秀的策论,静静心。”说完还给孙季递了一杯茶。
孙季接过茶水,喝了一口道:“艾兄,只看好的策论怎么行,翰林院是我们学子心里的神圣殿堂,如今却有这些蠢猪在其中,我这心中郁结啊!”
艾橦将那篇策论拿过来,看上几眼后,说道:“孙兄说的对,想到他日我们要与这些人同朝为官,哎!可悲啊!”
听到艾橦的话,在座的学子纷纷坐不住了。
“艾兄说的对,想到要与这些蠢猪同朝为官,不,同为天子门生,我就感到恶心!”
“说的对,孙兄,你难道也能忍受与这些人为伍吗?”
孙季还未说话,艾橦便开口道:“各位兄台,你们要相信刘湛,刘大人,他作为翰林院掌院,岂会让这些人在留在翰林院。”
孙季此时的愤怒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又听到艾橦提起刘湛,于是开口道:“走,去刘府,刘公乃是开国时翰林院掌院,又是天子的老师,刘大人身为掌院,却放任这些人在翰林院!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怎么能忍住与这些人同朝为官的。”
有了孙季的带头,学子们纷纷要去刘府讨个说法。
此时,艾橦阻拦道:“孙兄,各位兄台,你们可知私自围堵大臣府邸是触犯大夏例律的!”
孙季听后道:“艾兄,你不与我们前去,为兄不怪你,但你也不要阻拦,既然为兄身为大夏的学子,已经做好为大夏的未来流血牺牲的准备了。”
“各位兄台,随我去讨个说法!”
艾橦看着孙季领着一群学子浩浩荡荡的朝着刘府出发,心中暗暗道:“孙兄,对不起了,为了娴儿,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昨日他去寻齐娴,却被秦牧给拉了过去,让他怂恿帝都学子们去闹事,他哪能答应,可是秦牧给出的条件太有诱惑力,只要事成,秦牧就帮他摆平齐远,为了自己的幸福,艾橦便只能答应了。
在孙季的一呼百应下,不在醉贤楼的学子们也纷纷加入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