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不就到了么,唐秀是坐着轿子回来的,身边还跟着几个阉人,对轿子里的人正嘘寒问暖,抬眼看到季紫汐时,连忙刹住让轿子先一步停下来,自己则是小跑到季紫汐的身前:“奴才,给公主殿下请安。”
“你们怎么来了?”
“回公主殿下的话:唐状元她身体不适,陛下让奴才把人送回来。”
那阉人在说话时,他的小腿一直抖个不停,吞了吞口水,压根就不敢抬起头来。
也没说这地方会遇见五公主啊。
“唐状元身体不适?”季紫汐一整个人紧张起来,拨弄开阉人,直接跑了出去。
立在轿子前,给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后,她掀开帘子,看着唐秀病怏怏地躺在里面,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气。
“这怎么搞的?”季紫汐放下帘子瞪着周围的阉人。
“听诊断的御医说,唐状元夜里着了凉,身子需要静养一些日子。”阉人复述了一遍御医的话。
当时他还奇怪,陛下为什么要他把花给记下来,感情这是为了他好。
“这人真是……”季紫汐她气不打一处来。
就知道作贱自己的身子,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去上朝,真当自己是铁做的不成。
“御医开过药了?”
“已经拿了药,就放在马车里。”
“将人扶进屋子,本宫同你们一道回去。”
“是。”
阉人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
看着破破烂烂地唐家,几个阉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地揉了揉眼,然后回头看着季紫汐。
“看什么,将人扶回去啊。”
他们扶着唐秀走到院子里,唐老爹就急急忙忙迎了上去,从他们手里扶住唐秀。
“几位大人,小儿交给草民就好。”
唐老爹可不敢让他们把人给扶实了,看似体恤实则是在保护唐秀。
季紫汐又招呼他们赶紧回来,让他们驾车回京。
越接近皇宫季紫汐的脸色就越难看,更别提她气势汹汹地往御书房去。
一路上的小太监愣是没把人拦住,他们也不敢真的拦下。
就眼睁睁看着季紫汐闯进御书房,他们伸长了脖子想要偷听一二。
“将门带上。”
季常禄知道她是为了谁而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吩咐道。
季紫汐不情不愿地回头,把门给带上。
“五皇姐明明还生着气,也要来找朕,是出了什么事情?”季常禄不紧不慢地勾勒出最后一笔,然后将笔丢到一边绕过龙案,拿起自己写好的书法开始仔细欣赏起来。
然后随口问了问。
“陛下,臣要检举户部中饱私囊,怠慢朝中臣子。”
“皇姐,后宫不得干政。”季常禄不怒自威道。
“可紫汐还是要说,唐秀的状元身份虽然是父皇钦点,不是陛下心腹,可也落不到连一处宅子都没有,陛下,那可是榜首堂堂地状元郎,所住的地方还是茅草屋,这要是让天下的学子看到,该有多寒心。”
季常禄的眼角抽了抽,他其实一直都重视唐秀这个人,此人的才华确实高。
可官宅的分配,向来都是户部的田大人负责,之前的党羽之争,他也没站过谁的队。
理应不该出现这样的事情。
“唐状元怎么没和朕提?”
“唐秀告诉我,田大人曾说:状元府的宅子正在修建。我怎么不是知道,状元府是要人中了状元之后才搭建?莫非这是陛下新定的规则?”季紫汐的眼神犀利,她就要追着季常禄问个明白。
“这件事情,朕会派人去查!”
“皇上,这些都是紫汐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难不成皇上实在怀疑紫汐说谎不成。”
“皇姐,朕没有那个意思。宅子这件事,朕定会给你个交代。”
可季紫汐不想等明白天,她就要现在弄清楚,谁扣了状元府的宅子。
季常禄是什么话都说了,季紫汐还是不为所动,终于在他要松口时,外面就有人进来禀报,说是户部的田大人来了。
这一下季紫汐是真激动了,季常禄也没借口让人不进来。
来了也好,刚好把这件事情弄清楚,毕竟他们都是要共事的人。
“臣田桦参见陛下。”他行完礼抬头风一瞬间,发现季常禄的身后还站着人,又连忙垂下头,“臣给公主殿下请安。”
“田爱卿请起。”季常禄回到龙椅上。
只是他黑着脸,怎么看都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田桦也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挺了挺胸膛,让自己看上去有底气些:“陛下这些都是各个地方呈来的报表,还请陛下过目。”
“这些不急。”季常禄抬了抬手。
一旁的阉人,立马将田桦手里的报表接了过去,然后放在龙案上。
“田爱卿最近可有忘了什么事?”
季常禄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臣近来都在忙乎税收一事,若真忘了什么事,应该也是不打紧的事。”
“田大人说话可真好听,只是忘了一些不打紧的事!”季紫汐发出一声冷笑,“自己住的地方是灯火通明红砖瓦砾,可有人土屋盖毛坯,到田大人这里就是正修建。”
田桦的脸色是说变就变,眸子微沉。
“下官着实不知道什么地方冲撞了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殿下责罚。”
“田大人你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本宫又如何教训你。既然状元府迟迟修建不好,本宫的公主府应该完善了吧。”
刚起身站立的田桦又给跪了下去,这下总算弄明白了,五公主这是来替状元郎讨公道的。
“此事是臣懈怠了,只是近来征收地税,手底下的人一事没顾及到唐大人。”田桦笑着应付过去。
“田大人据本宫所知,这状元府理应提前建好吧。”季紫汐哼了一声。
田桦答:“自然。”
“既然早已修建,为何不让唐状元搬进去?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是要让天下学子寒心吗?”
“老臣绝对没有这个心思。”田桦赶紧否认,这要是戴了这顶帽子,日后怕是没脸见人了。
“行了,田大人也说了,状元府已经建好,改日就让唐秀搬进去。”季常禄及时打断两人的争吵。
他这里是御书房不是什么鸡鸭市场,一进来就各看不对眼,还吵吵个没完。
“是。”田桦先一步表态。
这个时候季常禄出声意思也很明确,他要保下田桦。
季紫汐最是见不得这样,怒意满满滴跺了跺脚,然后出了御书房。
“五公主的年岁也不小了,改赐封号了陛下。”田桦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季常禄闭着眼睛捏着鼻梁的位置,田桦说的事,他不是没思考过。
赐了封号,就是变相将人赶出宫,那他就真的‘没家人了’。
“还请陛下早做决断,五公主她向来心高气傲,又是季常青的亲妹妹,留在宫里恐生事端。”
田桦故意抬出季常青这个名字,有意让这两人心生嫌隙。
季常禄一开始没回答他,可就是他的不回答,让人觉得其心已经动摇。
三日后宁清欢携莫白茶离京,季常禄正式赐季紫汐封号:平遥长公主,迁居公主府。
同一日,唐秀迁进状元府。
季常禄再次议起平遥长公主和唐状元的婚事。
大病初愈的唐秀,差点没从这两件喜事里昏过去。
季常禄念及先帝过世不久,不宜见红,皇家子弟更应该守孝三年,特下旨:三年丧期一到,公主就与驸马完婚。
算是遂了季紫汐的愿,也让唐秀的心里有个底。
——【回归主角,估计写完主角,这本书也差不多了】
季常明连夜出了皇城,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舍来,反而看上去一脸轻松,似乎在庆祝自己终于摆脱了囚笼。
在一旁的江清漓默默地守护着她,不让江玥去破坏她的好心情,等人冷静下来,江清漓才开口说话:“这下你是高兴了,常禄他……”
“这是父皇为他选的路,也是他自己一步一脚印踩出来的,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习惯这种生活。只是我没想到母后她们也要离开。”
“于你而言是囚笼,对她们而言更甚。”江清漓眨巴下眼睛。
有时候她也能理解母妃她们。
“不说她们了。”季常明及时收了话题,她们出来就是自己,怎一直说别人的事。”
江清漓偏了偏头靠在季常明的肩头眼神眷恋。
小半月后她们到了舟山,县城里的官员带着老百姓,纷纷站在街道的两侧。
季常明让随行队伍不要搞出大动静,所以抬眼望去,她们的马车队伍就像是普通人家一般。
那些站在前端的老百姓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下官,曹明、洪柄、刘良恭迎靖王殿下。”
“你们也来的太早了。”季常明下了马车看到熟悉的三位,忍不住笑了笑。
当初她回京时,就告诉季常禄自己要把这三位调往舟山,三人听她的安排,用起人来方便。
她初到舟山还是需要自己的人手才是。
“自从与殿下在淮河城分别后,我们仨就只等圣旨到来。想过十一皇子若是此举不得势,我们仨也没有回京的希望,不如就到这里来等一句话。”
“一切都好吧。”季常明走过去,依次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江清漓跟在她后面,手里牵着一孩子。
“见过王妃。”他们又匆匆给江清漓行礼。
“三位免礼。”江清漓还记得自己刚成为靖王妃时,这三人还和自己站在一条线,短短一年光景,他们已经是季常明的人。
“下官在酒楼里已经设好宴,还请靖王殿下和靖王妃移步。”
“吃饭的事情不急,你们可否说一说舟山的情况?”季常明还是比较关心这里的臣民。
当年她被封为靖王,知道封地是舟山后,整个人都死气沉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实在是太穷了,穷到什么地步:卖妻卖女。
她当初听到这些事情后,整个人为之大怒,可她势力单薄,人又不在舟山。
所以最后只能放任,这么多年过去,她心里还记得这事。
“这里地势偏僻,常年疏于管治,处理问题可能有些严峻,不过下官已经在加紧处理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季常明只是嘀咕一句。
她知道自己想要改变这一切就要加大力度。
“今儿的宴席本王就不去了。”季常明这会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去吃饭,带着人进了靖王府的大门,又让曹明几人退下。
进到屋子里季常明才敢表现出松懈的姿态,揉了揉泛酸的肩膀。
“还以为到了这里,本王就能清闲一段日子,现在看来这儿也是一堆麻烦事。”
江清漓睨了她一眼,结果她脱下来的外衣搭在自己手腕上,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季常明说着话:“以你的能力解决这些事情不都是小问题么?”
“本王若是去处理那些事情,可就没什么时间陪你了,到时候你又得在玥儿耳边说我不顾及你们。”
“妾身哪有,妾身才不是那种人。”江清漓撇开脸扭捏道。
季常明是在故意逗她,不过她能说出这种话来,其中肯定有原因的,就上一次还在皇宫里,跟着季常禄去处理一些人。
结果一回来就被小人儿抱住腿,捏着自己的鼻子阴阳怪气地说着话。
后来她才知道皇宫那个时候正乱,江清漓担心她出什么问题,抱着江玥一直在找她的踪迹。
肯定是吓坏了,才会同江玥说些话。
季常明她们在王府里修养了几日,第一次出门就碰见她说的卖妻卖女。
她们的身前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贱卖。
江清漓路过时,人已经走远了她又给退了回去,眉头紧锁一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明明是三个人在场,却只有女子是跪着的姿势,胡子拉碴的男子站在她们身后。
看到季常明她们时男子的两眼放光,就这穿着打扮是个人都知道非富即贵。
他搓着手,心里已经开始幻想起来:这次的两娘们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贪婪的嘴脸下一刻就出现在他身上,搓着手迫不及待地问道:“二位看官是想买大的还是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