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不管是方鹤安,还是方淮,脸色都不好看。
但凡是个正常人,儿子给人家做赘婿,不是羞愧,就是不舍。
邹氏倒好,那样子倒像是走了大运似的。
完全不顾孩子往后会如何。
后娘就是后娘,猪肉也贴不到羊肉身上去。
方淮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才看向老太太温和道:“昨日鹤安归家说了此事,我这做父亲的也是才知道。”
“今日来商议,也是想着能不能再商量商量,将令爱嫁入我方家。”
“方某保证,令爱嫁入方家,就是当家主母,她过的会跟自家一样。”
“想必你们也知道,方某发妻早逝,鹤安乃方家长子,这孩子性子倔,与方某有了些误会,因着一时置气才如此,若是做了赘婿,怕是对不住早逝的发妻。”
说到这,他嘴角勾着苦笑,“让亲家见笑了,这入赘之事,实属不妥。”
方淮的语气中满是苦涩,眉头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歉意。
他扫了眼绷着脸的儿子,仿佛内心正经历一场痛苦的挣扎。
眼神中充满了真挚的情感,让人不禁相信他真的是一个全心全意为儿子着想的好父亲。
然而,邹氏原本兴高采烈的脸色却在瞬间变得不好,眼神也阴沉了一瞬。
如果不是因为场合不合适,她可能早已当场发作。
昨晚,夫妻俩彻夜未眠,反复商议应对之策,最终达成一致意见。
但现在,他们才刚刚开始商讨,方淮的话语就已经偏离了预期。
她从未听闻过有哪一家会承诺让新婚媳妇一进门就掌管家的。
心中暗自担忧老太太会轻易应允,嘴上却只能顺着方淮的话赔笑:“是啊,亲家您大可放心,我们方家向来以和睦友善着称。您不妨到街坊邻里那里打听一下,便可知晓。”
接着,她又补充道:“我虽然只是鹤安的继母,但自从他五岁那年进入方家以来,我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他、教育他,将他抚养成人。”
“我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一直视他如己出,从未亏待过他。”
“跟我自个儿生的一样,一视同仁,从来都没有区别对待过。”
“往后他媳妇儿进门了,我自然也会当成自己的亲闺你待,绝对不会又什么苛待。”
“亲家你就尽管放心,只管安心的把闺女嫁到我家就好,我肯定会教她做一个称职的儿媳妇。”
方鹤安皱眉,有些惊讶的盯着方淮。
明明已经说好,只是来走个过场,其他的他自己会处理。
现在变卦变得这么快。
方淮垂眸,不愿跟儿子对视,不自觉的收紧手。
方鹤安站起来刚准备说话。
老太太惊讶道,“你们这是没商量好?”
“既然是要娶媳妇,早说啊。”
“我们家是招赘,没准备嫁闺女,既然不是往一道说的。”
“那,来人,送客。”
方鹤安脸色煞白,直直的跪在地上。
方淮脸色也不好了,他没想到老太太连商量都不商量。
直接就出声赶人了,如此强硬,如此不讲究,他还不能反驳。
一时间,脸颊抽搐,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好。
方淮连忙向老太太求情:“老夫人您别生气,我刚刚说错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就是来商量两个孩子的事的,直接觉得对孩子心有愧疚,才想着能不能商量。。”
老太太冷笑一声,看着方淮说道:“你们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从一开始我们就说过是招赘,你的儿子也知道,你们来的时候更是心里清楚,如今屁股往凳子一坐,你们张嘴就来这么一出,怎么,寻思着我们好说话就是好欺负!”
“结亲结亲,不管是出嫁还是入赘,那都是结的两姓之好,你们要是一开始不乐意,咱也没有压着你们来。”
方鹤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夫人,你别误会,鹤安是真心入赘,并无半分他意.”
“我父亲刚才一时冲动说了些过分的话,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父亲,您说呢,刚才是不是一时糊涂。”
方淮赶紧道,“对,我刚才脑子糊涂,说错了话,老夫人莫要误会,方某先赔礼了。”
说话间,他起身拱手行礼,态度更是异常诚恳。
老太太听后,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她还是冷着脸问道:“既然是误会,那便商量吧。”
接下来,双方都表现得比较和谐。
宋青柠安静地坐在一旁,与宋老头一同注视着老太太,听她滔滔不绝、口沫横飞地说着话。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钦佩之情。
她开始怀疑这位老太太是否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村妇,因为她的头脑如此清晰,思维敏捷,嘴巴更是能跟上大脑的节奏。
她凑到宋老头的耳边,轻声问道:\爹,娘真的只是个普通村妇吗?\
宋老头压低声音回答道:\你娘一个人能够和村里十几位婆子吵架,几十年了,从不落败。\
他接着又补充道:\你这孩子从小就像极了你娘,连长相都很相似。\
宋青柠默默地不再说话。
就在此时,两家人已经商议到了聘礼的问题。
老太太坚决主张,既然方鹤安成为了宋家的赘婿,那么聘礼理应由宋家支付。
方淮则认为这样的做法与卖掉儿子没有什么区别,并不想接受。
然而,令众人意外的是,邹氏却突然插话,表示愿意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这样一来,更让人感觉像是在卖儿子,使得方淮对方淮心生不满。
老太太满意,“行,事情就这么定了。”
这时,邹氏突然道,“亲家,我还有一件小事,今个就是厚着脸皮也想提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