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起见，我问一句，我们不会上高架吧？”
坐在迈巴赫的后排，渡边悠看向了雨宫绫奈。
“怎么突然这么问？”
圣女大小姐歪了歪头，没有get到渡边悠的意思。
这个话题于她而言，有些过于跳跃了。
“别问。”
他总不能说怕车开着开着就去尼伯龙根了吧。
“手冢，我们会上高架吗？”
圣女大小姐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她挽起耳鬓的黑发，抬起视线，借着车内的后视镜望向了开着车的管家。
不管他是不是开玩笑，既然他问了，那就问吧。
“小姐，不会。”
管家的回答言简意赅。
“这下放心了吧？”
收回视线，雨宫绫奈转过眉，望向了渡边悠。
“……嗯。”
“说起来，你和编辑聊的怎么样？”
兀的，圣女大小姐话锋一转。
其实刚才渡边悠上车的时候，她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只是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作为作者‘渡边’的读者，她对《挪威的森林》的后续发展，是相当感兴趣的。
“挺好的。”
渡边悠顿了顿。
“比较顺利。”
他又补上了这么一句。
反正在他的印象里，甲方与乙方的交流，鲜少这么友好过。
“那就好，这次说是再版多少册？”
圣女大小姐松了口气，继续问道。
是，她对实体出版这一行并不算了解。
可这段时间里，她也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了一部分业内的具体情况。
譬如说，像渡边悠这样的新人作家，在经过市场验证，证明其作品特别有潜力的情况下，二次印刷一般是再版五万册到十万册之间。
‘我们这样聊天可以吗？会不会影响到你？’
渡边悠看了一眼开着车的‘管家’，用眼神无声的询问了一句。
圣女大小姐是跟他提过她家的情况的。
尽管她没有明说，但就像他们最初见面时说的那样
——通过那些细枝末节，一些豪门恩怨的剧情他也大致能脑补的出来。
让管家开车，可能并不完全是圣女大小姐的意思。
‘没关系的。’
雨宫绫奈先是一愣，随即轻笑着点了点头。
管家是看着她母亲长大的。
也是跟着她母亲一并来到雨宫家的。
换而言之，在这种事情上，他不会多嘴。
“十五万册。”
既然确定了，渡边悠也就不再犹豫，语调重新自然了起来。
雨势愈发滂沱，迈巴赫汇入了车流。
在管家娴熟的驾驶技巧下，迈巴赫化身为舞台上的黑衣舞者，自如平稳的穿行在车流之中。
“这么多！？”
雨宫绫奈惊讶的低呼了一声。
这个印刷数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是，她知道《挪威的森林》的质量如何。
更隐隐感觉的出这本书能引起怎样的反响。
但说破了天，这也终归只是她一個人的，带着一定主观判断的看法。
站在出版社的立场上，他们是不会这么想的。
他们会看好像渡边悠这样的新人作者。
但并不代表着他们会因为这份看好，去冒一些‘不必要’的风险。
“有吗？”
在这方面，他确实没有仔细的去了解过。
“嗯，这很好了！”
她给了渡边悠一个肯定的眼神。
“是挺好的，但……其实还有一段距离。”
渡边悠没有把话讲的太满。
一来，以《挪威的森林》曾经达到过的销售量来讲，这才哪到哪呢。
二来，新房的碎片才凑了不到一半，还剩下挺多距离嘞。
依旧是任重而道远，但的的确确是能看得到胜利的曙光了。
“志向远大唷。”
“那肯定。”
“渡边，你拿的那个牛皮纸袋里装的是这次的合同么？”
她的视线落在了他手中的牛皮纸袋上。
“是的。”
“能给我看看么？在这方面，我应该还算有经验。”
如果有什么坑的话，她也帮着想想办法。
“那就拜托了。”
渡边悠把牛皮纸袋递给了她。
“……嗯。”
圣女大小姐打开了头顶的灯，接过牛皮纸袋，小心翼翼地把合同从里面拿出来，仔细的看了起来。
白光下，合同上的条款尽都映入了她的眼帘。
目光逐渐下移，具体内容也随之被她尽收眼底。
三页的文件本就不长。
很快的，她就看完了这份深度合作意向书。
“……的确很有诚意。”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她是真没想到，秋叶书社会给出这么宽松的一个条件。
可仔细想想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据她所知，秋叶书社的社长本就是一个喜欢阅读的人，对实体书的质量是有相当的鉴赏能力的。
不过……
能给出这样宽厚的条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亦算是一场豪赌了。
“这些信件是？”
把合同重新放进牛皮纸袋里，圣女大小姐瞄了一眼里头的信封，问了一句。
“素未谋面的朋友们的来信。”
“……你的读者？”
“对的。”
渡边悠微微颔首，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那你可得好好看看，然后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回复。”
圣女大小姐用细线把牛皮纸袋的封口缠好，然后文件袋递还给了他。
她已经想好了。
这些读者的来信，到时候，她也要看。
以‘出谋划策’的立场。
“会的。”
既然拿回来了，那他就不会敷衍对待。
顺便，他也想知道，他们对《挪威的森林》感官如何。
这也有助于他接下来的选择。
“渡边。”
“嗯？”
“房子的具体要求，你之前没有跟我讲过，只讲了一个比较笼统的范围，现在的话，有具体的想法了吗？”
圣女大小姐关掉了头顶的灯。
“现在的话，我想想啊，价格的话，正常均价就行，占地面积的话，120平方上下吧。”
倒也不是说那些占地90来个平方的一户建不好。
只是占地面积小了，走廊这些相对就要狭窄一些。
作为老中家的人，他真的很不喜欢那种狭窄的走廊，光是看着就觉得压抑。
“呃，36坪么……”
圣女大小姐表情兀的微妙了起来。
“也没那么严苛，大一点，小一点，都是可以看的。”
他解释了一句。
“装修风格呢？还是像之前说的那样么？”
“对，可以的话，走简约风格最好，没有的话，也不强求。”
他已经做好打算了。
要实在没有合适的话，那就买个大小顺眼的，先住着。
等手上再宽裕一点，他直接给原本的装修敲了，重新换个自己喜欢的风格。
“……嗯。”
雨宫绫奈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眉。
结合渡边悠说的这些要求，接下来她带他去看的那套房子，应该很符合他的心头好。
唯一的缺点……
大概就是它的占地面积比36坪要大不少。
至于价格。
面积摆在这里，自然也要高一些。
“手冢，我们还有多久到？”
她抬起视线，声音重新变得微冷。
“小姐，还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一如刚才那般，管家的回答言简意赅。
“那里距离雅乐居有多远？”
“步行的话，大概在二十分钟左右。”
“……”
圣女大小姐转过头去，望向了车窗外。
被雨模糊了的街景在不断的后退。
“如果到时候雨小一些的话，伱就自己回去吧。”
她想了想，还是讲出了这句话来。
“好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