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念觉得自己最近因为裴青柏家的事叹气太多了。
她摇头,无奈地说了一句:“知礼,看见没,越没用的男人越窝囊,越窝囊的男人越会打老婆,以后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
“表姐,我知道了。”李知礼使劲点头。
关于隔壁的事情,没人想多管,黎金花已经在想着物色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接替张香云手上的事了。
只要给钱,块八毛的人家就能做得很好。
那么轻松的活计,钱就跟白得的一样,能做的人多的是。
隔壁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把昨晚奋战到很晚的裴青刚和吴杏花都吵醒了。
裴青刚皱着眉头走出房门,看到厅下一群女人凑在一起,眉头挤在一起能夹死一只蚊子,他礼貌询问:“弟妹,出什么事了吗?”
他平日里喊吴兰花跟着吴杏花喊姐,喊黎金花是嫂子,只有阮念念,他才会叫一声弟妹,而且这些女人里头,他也只跟阮念念比较熟。
“吵着你们了吧?隔壁又吵起来了,我们一群女人也没人敢过去劝。”她说完盯着裴青刚看,意思很明确。
反正你也没啥事,你过去劝劝呗,你也不想吵着你媳妇睡觉吧?
裴青刚的嘴角不动痕迹地抽搐了两下,他发现,自从他那次故意牵着阮念念透露他的择偶标准溜着她玩之后,阮念念对他就喜欢拐弯抹角起来。
以前可能是把他当小动物看,关爱有加,现在还是小动物,但有一种从狗变成了狐狸的感觉。
他也没有做什么让她觉得不能饶恕的事情吧?干嘛这么针对他?
算了,大不了以后他多孝敬些东西,裴青刚舌头抵了抵后牙槽,心酸,对比自己小的还只能用“孝敬”这两个字。
没办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他赚钱了,他就带着吴杏花再起个屋,原先他们家祖上的宅基地他是不准备要了,周围都是人家,他适应不了。
就跟裴青山弄块这旁边的地起屋子吧。
那还是得好好跟阮念念打好关系。
他干嘛要下山啊?心好累!
裴青刚心累了几秒,拔腿向外走去,隔壁打人的声音太吵了,影响了吴杏花的睡眠。
看样子还是得睡吴杏花那屋,他那屋就挨着隔壁,有点什么声响听得一清二楚的,忒恶心。
在裴青刚进屋前,隔壁突然就消停了,裴青刚犹豫着还要不要进去,万一他们待会儿又吵起来,他不是还得出来一趟?
连着肝了三天,他只想抱着软软的媳妇睡觉,一点都不想出来处理这种事,还是一次性解决了吧。
裴青刚沉下脸,敲着裴青柏家院子的门,他们家院子并没有砌得跟裴远征家里一样高,以裴青刚的身高,是可以看到院子里头的。
里面很乱,一堆东西摔得到处都是,看得出来应该是人在火气上头的时候摔的。
他敲完门,里头并没有人出来,只是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声响,裴青刚等了一会,还是没人出来。
裴青刚看着院门没关,想着反正都是本家兄弟,裴青柏也在家,他进去一下也没事吧?
只是进去之后看到的场景让向来淡定的他都有些心惊。
裴青柏倒在地上,眼睛瞪圆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张香云抱着浑身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看着走进来的裴青刚。
“嫂子,怎么回事?青柏哥他从床上摔下来了?怎么不扶他起来?”
沉默了几秒之后,裴青刚选择了最正常的一阵反应,虽然裴青柏看着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张香云看到裴青刚快要碰到裴青柏的身体了,紧张地尖叫一声,“别碰他!”
但是喊晚了,裴青刚已经探了裴青柏的鼻息,没了,又试了心跳,也没了,他叹了口气,伸手把裴青柏的眼睛给合上了。
这事大发了。
很明显是张香云受不了天天被虐打,反抗之下不小心误杀了裴青柏。
裴青刚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他走出屋子,爬上墙头,冲隔壁喊,“嫂子,弟妹,兰花姐,过来一下吧,出事了。”
听到裴青刚说出事了,阮念念第一反应是裴青柏把张香云给打残了,刚刚她听到张香云的尖叫了。
不然裴青刚也不会还把她这个孕妇喊过去。
妯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吴兰花和黎金花一左一右护着阮念念往隔壁走。
她们心里猜了许多种可能的情况,唯独没猜到裴青柏人没了,一时间都有些慌乱。
阮念念很快镇定下来,她心里居然有种奇怪的畅快感,那是种“活该你死的早”的感觉。
也是这时候,阮念念才发现,虽然张香云几次三番地找事,可她心里对张香云除了同情和惋惜,就只有恨铁不成钢了,唯独没有讨厌,她以前的厌恶,通通都是冲着裴青柏去的。
一个大男人,天天事儿事儿的,没事就挑拨妯娌之间的关系,表面上看着一副老实相,心眼子比谁都多,这不是活脱脱的第二个李大妮嘛。
她没吭声,这种事,最好是由作为大哥大嫂的黎金花和裴青松来处理,再不济,也该由同父同母的吴兰花和裴青杨出头。
裴远征和她,真要算起来,跟其他兄弟既不同父也不同母,不过占着个兄弟的名头,平日里当亲戚走走就算了,事关生死,能不管她还是不愿意管的。
黎金花也很快反应过来,她伸了伸手,到底没敢碰地上的人,转过头跟裴青刚求证,“人没啦?”
“嗯,没了。”裴青刚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黎金花转个身走向缩在角落里的母子三人,蹲下拍着她们安抚了几下,低声问张香云,“香云,咋回事?刚都还好好的,身上没伤没血的,怎么就走得这么快?”
“我、我……”张香云明显犹豫。
裴建辉突然开口,“是我……唔唔唔……”
“你别说话!”张香云捂住他的嘴,一瞬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大嫂,是我受不了他的毒打,就还了手,推了他一下,他头撞到床角上,磕死了,你们要报派出所就报吧,我也算摆脱他了。”
张香云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捂着裴建辉嘴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