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番场面。刘清泉望向正忙着装煤的挖掘机,“司机李哥,咱们要不要也凑些钱,给那个肥头大耳的刘老板弄上一根烟,以示友好吗?”
老郑也同意这个建议,道,“人在屋顶矮下身,也是情有可原的。”
李爱国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仍在作业中的装载机器,并没回答问题。
他倒是有点想看看到底这富人有多大面子和手段,毕竟大家共同流汗的成果,不是随便可以挥霍。
对于装有两千吨优质煤的作业量,在仅有基础装载机的帮助下,起码得花上近两小时才能完成。
到上午十点多时,在挖完所有的煤后,火车终于装满等待发车。
李爱国带领着刘清泉他们走到火车边,面对站在面前的刘胖子。刘胖子高傲地哼了一声,略过自己的绿豆眼斜视一眼,把调度通知单递给了李爱国。“你听好了, 我们的两千吨煤炭都已经装好,你只需在这纸条上面签署你就能离开了。“
“哦吗?”
李爱国接过调度单,并没有马上签字,而是绕火车转了一圈,检查着各节的车辆。“等下!你到底想干嘛!这里不适合久驻,快离开!\ 刘胖子显得十分焦急。
但李爱国对他的反应置之不理。
突然,拉起了挡板,李明爬到货车上,朝着王大伯喊:“大爷,请给我那个挖煤的大叉。”
“好好好!”
接过叉子,叉子深入煤块中的精细煤,竟然响起了轻脆的声音。
使力挥了几下叉,
李明的脸立刻黑了下来。
这个时候,王大伯爬上了货箱,看见一堆碎石头,脸色一变:“我们要的可是干净煤,怎么会有这么脏的东西!”
煤矿挖掘出来后,通过人力清理掉石块和其他杂质成为原煤。
接着原煤进行精炼,把煤炭中的石块除掉,转变成特定用途的最佳质量煤,即称为精选煤。
驱动列车所需的是热量和能效高过的精品煤。
这批货如果退回机务段的话,根本通不过物资部门的检测,车队的负责人肯定会受到惩罚。
在货车旁边发现这个问题,刘胖子却表现得不紧不慌的双手插兜说道:“也许昨天工人跟妻子缠绵了一番,今天有点儿糊涂了。不小心弄了一部分劣煤过来。”
“只有少部分内容?”大伯跑到第一节车厢跟前,拿起叉子,用力捣了一下煤块,
再跑到下一节车厢又捣几下,还是这样。
十分钟不到,王大伯检查了整个车厢,除了上面的一部分是精制煤炭之外,
狡猾的东西,企图隐瞒,
想到这些,王大伯心头发冷。 如果没仔细检查,他们这下要吃亏了。
李明立在车厢顶上看刘胖子,说道,“全部24个车厢都是坏的煤吗,你解释清楚!”
“要解释什么呢,哈哈!”胖子前前后后来地狂笑,捂住了他的胸口。“ 我有什么义务要对你们解释?”
他站起来后,脸变得十分难看,并凶猛地说:
“车已经装满了,如果不自行将二千吨煤炭全倒出去,最好赶紧上车逃命!”
坐在挖矿机器旁边的刘胖子望着满满的火车,嘴角的笑容格外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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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狗接过大伯手中的烟卷,目光落在了司机的脸上,轻蔑地笑了笑。“何老三,可不能说不放过他们的原因是不讲道义,真正的原因是他们打破了我们的规矩。”
“不错,确实如此。”司机点了个头表示赞同。
李二狗用手指了指载货车辆,说:“你真以为驾驶遥控起重机是一门易事吗?从我坐到如今破陋的调度席那一刻起,我已经瘦身七八斤。为他们递几支烟又有什么问题呢?”
“完全有道理。”老李局长连连应和道,“既然如此,让我让他们给您送上一条香烟,您带领那些装货工人一起来,把货车上的煤块全部清卸出来如何?”
“司机啊,如果大家都像你这般通情达理,这个世界不是早就太平无事了吗?”李二狗鼻尖微张出烟雾。随后,他摇了摇头,“可惜,这一切为时已晚。”
“今天不让他们尝到教训。”
“那么,今后就没人能遵守我的规定。”
李二狗狰狞笑了一声道:“今天,除非他们几个人能够将货车上的煤块全清卸下来。不然的话,请把那几十节满载的矿车送回矿区,开怀畅笑吧。”
一阵狂妄的大笑声戛然而止,在这一刻,整个人如被雷轰,眼神凝固,嘴唇微张,双目如同铜铃一般瞪得老大。眼前的景象让他费尽思量也难以理解,这个火车司机竟然率领着整个乘务小组来到了火车司机宿舍区内。
火车隆隆启动,车厢顶端冒着浓烟,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随之而来。“嘿嘿嘿,这群蠢蛋服输了!”李二狗恍然大悟后笑着拍了拍肚子,然后对围观准备装车的大众说道:“你们看到没有,这是乱来后果的典型范例。”
“在这个赵家沟选厂,胆敢违反秩序者将会接受石头之罚。”他补充着,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威信,“就算有人想要以皇权压阵,哪怕是天下人齐动都不管用,我的话语便是真理。——我,李初升说!”
群众听到这话,一个个低下了头,摸索着手边带入场的礼物,评估是否够足重量或者价值。
这时火车突发一阵鸣号声响,紧接着是一阵低沉的声音,仿佛是对之前的狂言予以嘲讽一般:“嘿!走远了,却还要留下些噪音。”李二狗露出得意的冷笑,刚想继续在众人面前宣讲规矩。
就在他要继续发话的当口。
哗哗之声响起,列车装载的煤炭突然掉落到了地上。
李二狗大吃一惊,连忙闭目凝神,下意识地深呼吸。这不仅仅是因为煤炭滚落的情况,更重要的是,火车箱身竟意外地倾斜了。
伴随着逐渐加大的倾角压力下,连接两侧车身的安全锁销被强行打开。哗哗的声响充斥整个车厢内部,所有煤块都倾泻到铁轨边。
这种情景,这种火车竟然会自己变化形态,让李二狗一时难以理解,惊愕之中还带有些错觉的惊讶与困惑。
刘胖觉得大脑快要透支了,心跳加速,呆立原地,束手无策。
卡车驾驶者张大眼珠子,“妈的,铁路车厢变成卸载卡车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第一节车箱至第二节车箱乃至第三十四节相继发生倒伏。
跟车室内。
李爱国民轻轻摇摆起沉重粗硕的棒子,让列车车箱回到原始姿态。
然后他伸长脖子往窗外一瞧,冲刘胖子叫道:“你的资料全部录了吗?”
刘技师拿着空册子怔住了,“啊,全部都记完了?”他茫然地问。
之前刘胖与研究室几位同事,正在分析全满装载状态下自翻车厢的变化轨迹。
李爱国忽然插言,声称要演示一下倒车的动作。
当时他还以为李爱国在开玩笑。谁想得到,这么一堆车辆竟真开始倾倒?
排除故障?他想得可真简单!谁来填补这巨大的缺口?
此时此刻,只见这司机居然操作起倒伏动作,不禁目瞪口呆。
刘明善良感到十分惭愧,“原来我竟是这么不合格的人!”被羞辱后的他缩着脑袋,闭不上口。
李爱国嘿嘿一笑,拍着刘清泉的肩膀说道,“过去吧,去找那位大块头帮忙运煤回来。”
“行,马上办!”刘清泉万料不到,李爱国如此干脆。但现在,煤炭虽已被取出,就得重拾旧业。
于是,他从火车头部跳跃出来,向刘胖奔来:“司机说过,已照着我们的吩咐完成了取料,你准备运煤上去吧。”
换煤现场之混乱景象超乎了刘胖的理解极限,他惊讶地问:“为什么车箱能翻滚?!”
唯有刘胖子最擅长无故捣乱,“翻掉的煤就能放进去?你也太当大当上了吧!我告诉你,咱们只能做这一个步骤。现在是你们得用车送个空火车回去,理解明白没?”刘胖子冷笑道。
刘清泉没想到,面对如此蛮不讲理的刘胖子竟然束手无策,“啊?”他看着眼前的局面,不知何去何从,最终转向看李爱国,希望能获得点提示。“您这位真是狡猾啊!”李爱国从座位底部摸索出了工具袋,在考虑如何跳回列车前犹豫不决。
这时,两辆吉普从洗煤站外冲出,嘎然而至地停下。车上的灰尘弥漫,两位负责人——武副总长和电机部门长——跳出了吉普。
在列车还未启动的刹那,见此一幕的武副总长松了一口气,大步来到面前的爱国者,准备对情况做出调整。
“李师傅,本以为中午要请你吃个便餐,怎么您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就已经自行离开。”
见到是副科长武先生时,李爱国将悬空插着的手缓缓放落,笑颜道:“武科长,咱们有重要的任务在身,下次再路过林西部区时,我们可以痛饮一番再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