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处理好黑衣人的尸首,独自隐没在一片树丛中。
没等到凤青栀的召唤,他心急如焚,却不敢违抗命令。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动静,很快便有一名黑衣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小七?”
九渊太担心凤青栀,看到黑熊面具,立即现身拦住。
“你怎会在此?纳恒呢?殿下怎么样?你……受伤了?”
“小七”顿了下,捂住流血的手臂,道,“有贼人偷袭,五彩毒蛛被抢走,殿下那边估计也不容乐观,我正要搬救……”
九渊一听凤青栀那里情况不妙,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朝他们遇袭的地方飞跃而去。
“小七”捏紧了拳头,深深看他离去的方向一眼,背道而行……
九渊一路轻功赶到遇袭之地,又循着凤青栀离开的方向找去,发现沿路记号后,顺着找到了幻合草丛边。
草丛深处传来男子带着情欲的低喘,隐隐约约还夹杂着羞辱的话语。
“圣女……?还不是在我身下求欢?你在高傲什么?”
“再叫大声点啊!”
“本皇子让你……让——”
周承煜心理身体都处在乐极状态,胸口却骤然一痛。
他垂头望去,一漆黑的刀尖出现在他心口,殷红的血液顺着滴落。
他想转头去看,却被人蛮横地掰过身体,破布一般丢出。
接着,铁一般的拳头砸在他脸上,只一下便叫他断了气。
可拳头还在不停落下,翠绿的草地上血花飞溅。
围在草丛周边的小十和暗卫们都傻了眼。
“那……那短刀怎么好似九哥哥的?可这白发之人是谁?!”
九渊的短刀非常好辨认,因为刀身漆黑,削铁如泥,是他成为疏影阁第一时师父送给他的。
九渊把他当宝贝,从不离身,怎会在别人手里?
小十看不真切,可大致看清了周承煜被人锤爆头的场景。
那人身手极快,几乎是瞬间便闪至周承煜身后,毫不犹豫地出刀,他们完全没反应过来。
此刻那人的白发在风中张牙舞爪,拳头上的血都不知是周承煜的,还是他自己的。
可那人好似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一下下地砸过去。
瑞和还在维持巫术,后背也发凉,“应该不是九侍卫……他不是被殿下支走了吗?更何况,他也知道殿下的计划啊,怎么可能还如此?”
小十咽了咽口水,问他,“先不说别的,你就不觉得奇怪?这人……身处幻合草丛,却完全不受影响,他、他到底还是人吗?”
瑞和一怔,突然想到昨日的神谕。
“灰狼白首……白首,不会是因为周承煜在此行污秽之事,引起白发精怪现世吧?!”
两人惊恐地对望一眼,似乎确认了这个事实,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撤离?求饶?
可殿下的命令在,他们怎么敢!
最终,虚无缥缈的精怪还是抵不过主子的命令,所有人照旧守着。
没过多久,收到圣女遇刺消息的众长老和凤娈赶来。
草丛中诡异的场景,让众人皆是一惊。
“青栀!”
凤娈认出白发人身边的红衣,立即便要冲过去。
祝长老眼疾手快拦住她,“陛下不可!这片草域乃是幻合草,入之即淫,圣女殿下恐怕……”
他也不知眼前是何故,但把凤青栀的清白毁了才是首要。
凤娈意识到不对,强忍着担忧怒喝,“胡说八道!圣女遇刺,极有可能是晕过去了,祝长老未知真相便如此断定,是何居心?!”
祝长老一噎,忿忿看向其他长老。
见识渊博的长老们都听说过幻合草,当即便炸开了锅。
“幻合草无毒,即便圣女百毒不侵也无用,这……”
“圣女失了贞洁,应当立即重选使者!”
“明日新增律例后便重选吧!”
“等等!你们看,那白发妖邪身边的衣裳不是周质子的吗?!”
众人齐刷刷望去。
“没错!今日周质子穿的便是那件,那妖邪所残害之人是……”
“北周质子无故死在南疆,这可如何跟北周交代啊!?”
“是神明降罚……神明降罚!”
“难道不是圣女无德,神明震怒吗?!”
“……”
众人吵吵嚷嚷,最终把矛头都指向了凤青栀。
祝长老简直欣喜若狂。
失了清白还害死友国质子,凤青栀这圣女位置,无论如何是坐不住了,凤娈还正当年,亦不可能就此让出帝位,最好是跟凤青栀反目成仇,那才是更好呢!
至于周承煜……
死便死吧,能力配不上野心,让他占了圣女身子去死都算便宜他!
“诸位不在外等候,怎的都进林子了?难道诸位觉得自己老当益壮,也想与年轻人比试比试?”
一片吵闹中,令人熟悉的慵懒嘲讽声传来。
凤青栀从远处悠悠走近,众长老们对望一眼,想起自己方才大放厥词,要重选圣女……
人群终是安静下来,一个个都装起鹌鹑,下意识给她让出道路。
凤娈眼神一亮,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臭丫头,真真吓死她了!
祝长老不可置信看向凤青栀,又急切向前几步,瞪大老眼仔细看草丛,发现那边……只是一件衣裳?!
暗中,瑞和收回巫术,和小十偷偷退出,深藏功与名。
“祝长老,圣女不在草丛,您好像很失望?”凤娈睨着他。
祝长老上一瞬还在欣喜,下一瞬便跌落谷底。
落差太大,他脑子都懵了,连辩驳的话都不说,嘴里不知喃喃着什么。
而凤青栀,在看到草丛里那个满头白发,不断挥舞拳头的人,瞳孔骤缩。
那是……九渊?
凤青栀心脏狂跳,盯着那个身影缓缓走近,一度忘记幻合草的存在。
就在她快要踏入草丛的那一刻,人群里不知是谁突然出声。
“那是圣女曾经的暗卫灰狼!是白首灰狼带来的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