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咳咳……”
何游之开口想说什么,却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一颤一颤的。
“别激动,你他娘的悠着点!”
顾传庭扶着何游之坐起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等对方的气喘匀了,顾传庭才轻声开口道:“你不用着急,事都已经平了。”
“怎么……平的?”
何游之感觉自己很是虚弱,说一句话似乎都要用尽全力。
厮杀的场景不断在他脑中回荡,他现在都还没完全清醒。
“陷阵营入渭南了。”
顾传庭沉声道:“是陛下下的旨。”
“你已经昏迷四天了,四天的时间,陷阵营已经重新掌控了渭南全境。”
“那怀恩候他们……”
“已经没有怀恩候了。”顾传庭道:“陛下下旨,褫夺渭南三王封号,追回历年的赏赐,并且已经降罪了。”
“现在刑部的人已经去了封地,人肯定是一个都跑不了,你放心吧。”
何游之的思绪有些迟钝,他反应了好长时间,才完全理解了顾传庭的话。
此时,他转头看向顾传庭,问道:“陛下他……”
“陛下没事。”顾传庭笑道:“你在这边打听到的关于京师和陛下的消息,都是假的,是殿下的计策。”
“放心好了,现在一切都平定了,渭南不会再乱了。”
何游之闻言,心中宽慰不少,但还有些惦念,又问道:“那殿下他……”
“说起殿下,真是神了。”
顾传庭笑道:“殿下率殿前兵马司的将士直捣黄龙,直接就灭了辽西的叛乱。”
“辽西总兵廖春是北境宁安王麾下,这些年一直在支持廖春,就是等这天呢。”
“廖春在辽西还秘密训练了四万私兵,可这些人现在都成殿下麾下了。”
“辽西叛乱已平,东边的渭河王前日去了京师,负荆请罪去了,东边的叛乱因为有丽水禁军震着,根本就没闹起来。”
“现在,殿下已经率领镇南兵马司的十三万人,加上在辽西得的四万私兵,往北境去了。”
“听说北境宁安王还在负隅顽抗,不过他灭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何游之听得云里雾里,又用了不短的时间,才明白顾传庭的话。
他昏迷了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
现在天下基本已经平定,只剩北境还负隅顽抗。
事实上,这场席卷天下的叛乱之局,虽看起来乱,但实际还是有迹可循的。
辽西,渭南谋反,都是受了宁安王的撩拨和诱惑,加上渭南三王后裔都对现状不满,故此才弄出这么大的事的。
刺杀皇帝,为的也是天下大乱。
宁安王的计划很简单,又很复杂,但他最终的目的,是率领麾下的操练多年的精兵直冲京师,在皇帝身死,箫尘无权的情况下进入京师,顺理成章的成为大夏下一代君王。
只是这般谋划,却被箫尘和他麾下的人悉数破解了。
所谓四两拨千斤,箫尘以自身为饵,甚至以箫承嗣为饵,就是要引出他们最后的杀招。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那宁安王根本就不冤。
“呼……”
何游之此时长长地出了口气,随即靠在床板上,脸上也露出几分轻笑。
“如此,太好了。”
“太好了。”
……
北境,望京城。
箫尘此时正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连绵的山脉,眉头紧皱。
齐正业和欧阳荣分列两侧,也同时看着远处,一语不发。
箫尘是才到这望京城的。
望京城距离京畿地区并不算远,但确实数十万人口的大城,城墙坚固,守备森严。
此城也是北境进入京畿的门户,故此箫尘专门挑选了守将在此镇守。
那守将也算忠义,并未受宁安王的蛊惑,始终坚守城池,等到了箫尘带大军前来。
此时,箫尘麾下除了从辽西带来的十七万步卒之外,还有望京城的两万守军,可谓兵精粮足。
但对面,宁安王手里,居然也有十数万人马。
这些人,箫尘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变出来的。
由此可想,宁安王自从被封到了北境,恐怕就一直在准备,在经营,以至于养了这么多兵马,朝廷居然没察觉。
这也因北境荒蛮和物资匮乏有关,北境又无强敌,故此朝廷就一直都把重心放在了南方和边关上,对北境知之甚少。
箫尘看了一会,轻声问道。
“前军大概有两万人?”
“只多不少。”
一旁的齐正业立刻回答道:“斥候来报,敌军后方还有大部队,正在向这个方向集结,最晚明日就可抵达。”
“呵,还真是声势浩大。”
箫尘轻轻一笑,问道:“孤挺奇怪的,你说宁安王不过有一隅之地,他是怎么变出这么多兵的?”
齐正业和欧阳荣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孤想,无非就两个办法。”
箫尘笑了笑,自顾自的开口道:“其一是开荒,其二就是通敌。”
“若有大乾和炎朝的帮衬,加上他们祖孙三代励精图治,还是大有可为的。”
两人闻言,还是没说话。
这种大事他们根本就不敢插嘴,只有安静的听着的份。
皇族通敌,还集结了这么大的一支部队,意图推翻朝廷,这种话谁敢接啊。
“孤正琢磨,你说这么多人,就算励精图治,数十年内提升人口,且全部隐瞒,北境的百姓能生这么多吗?”
箫尘看向齐正业,问道:“再说,宁安王也没占据整个北境,他治下的人口加起来也没十几万吧?”
齐正业闻言,想了想,忽然知道了箫尘在说什么,但他只是看了看箫尘,什么都没说。
一旁的欧阳荣好像忽然开窍了,直接开口道。
“这还不简单。”
“王爷您想,这些人如果不是宁安王的人马,按您说的,如果是大乾或者炎朝的人,或者两边都有,那不就能解释通了吗?”
听到欧阳荣这么说,箫尘反而一愣,转头看向他,笑道:“没看出来,欧阳大将军也有这等见识?”
“嘿。”欧阳荣闻言咧嘴一笑,道:“都是殿下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