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滚回去坐好了!谁再闹事老子就抓谁!”
流民营,一个官差站在高处,指着左右正看热闹的大量流民,沉声喝道:“这没什么可看的,都赶紧滚!”
刘富贵和王二狗已经被其他同僚带走了,他留下来处理这边儿的乱局。
本来这场面靠他一个官差根本就压不下来,好在有巡城兵马司的兵丁帮着,流民营这才安定下来,没弄出更大的乱子。
但就算有巡城兵马司的人震着,可这些官差原本的计划也都被打乱了,流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都在讨论方才发生的事,也都不在原本的位置,想把人一个个的找出来且控制住,简直难入登天。
几个同僚已经去通知知府老爷了,留在这的官差见左右无事,正要走时,却见几个巡城兵马司的兵丁大步过来。
刚到近前,其中一人直接开口喝道:“哎,凤鸣府的差役吧?”
那官差闻言一怔,立刻从高处下来,笑道:“是是,多亏了哥儿几个帮衬,不然非弄出更大的乱子来。”
“赶明儿有了工夫,小弟请诸位喝酒,这……”
“喝酒就免了,我们都统让你过去一趟,有话问。”
凤鸣府的官差再牛那也是官差,巡城兵马司再拉垮,那也是军士,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故此,虽然都是维护京师治安的,也都是吃的朝廷这碗饭,可巡城兵马司的人天生要比凤鸣府呀的官差高一头,说话自然也不是那么客气。
“找,找小人?”
那官差又是一怔,下意识道:“找小人做什么?”
“都统吩咐的,我上哪知道去。”
眼前的兵丁咧嘴一笑,问道:“怎么着,兄弟你是自己过去,还是哥儿几个拎你过去?”
“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官差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就算知道去见巡城兵马司的都统肯定没好事,可他也不得不去。
赵兴真是有点怒了,他急需拉个垫背的。
他现在遇到的问题和这些官差差不多,但程度却更严重。
简单来说,是他盯梢的活不好再干了,先不说被盯的人现在有没有警觉,刚才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就算周围有潜藏的人,恐怕也不会出来了。
况且他大张旗鼓的抓人,那些人如果稍微有点脑子的话,定然会藏起来,轻易绝不会现身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凤鸣府的那差役忽然出现导致的。
赵兴此时并未在府衙,而是大马金刀的坐在凤鸣城西门的护卫房里,眉头紧皱。
当那官差被推进来的时候,赵兴的气正好在顶峰。
官差进入房间,立刻跪在地上叩首,口中道。
“小,小的见过都统。”
他之前根本没和赵兴见过,但却听说过赵兴的事。
现在的巡城兵马司都统可是当今亲王眼前的红人,且之前护驾有功,做了都统之后更是烧了几把火,将兵马司治理的井井有条。
光是他听说的被现在这都统惩治的人就不下十几个。
见到这样的上官,他怎会不怕。
“起来!”
赵兴皱着眉,还没等那官差起来,就直接开口问道:“谁让你们来流民营的!”
“你们和那些散播谣言的人接触是什么意思!”
两句话差点给官差问蒙了,他也不敢起来,哆哆嗦嗦的回道:“是,是我家老爷下的令。”
“我家老爷让我们把那些被放出来的人都集中起来,确保他们别闹事。”
“因为,因为今天发现昨天放出来的人死了四个,老爷他……”
“该死的!”
赵兴恨得牙根痒痒,对这官差厉声道:“滚回去告诉你们老爷,他坏了老子的大事!”
“老子奉王爷的命看着那些人,他却要把人都藏起来,藏起来还怎么引蛇出洞!”
“艹他娘的,让他自己去和殿下解释!”
“滚!”
那官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房间,但赵兴的话却一直在他脑中盘旋,让他不知所措。
王爷下的令!
完了完了,老爷这回要完了。
不光老爷完了,连带他这个帮着干活的狗腿子也完了!
心里如此想着,他脚下的速度却不慢,直接往凤鸣府衙去了。
那官差离开之后,赵兴也没了继续盯梢的意思,都已经打草惊蛇了,再盯着就是自取其辱。
好在现在手里还有一个人,如果能问出什么的话,也还算能交差。
……
啪!啪!
皮鞭划破空气,狠狠的抽在一个汉子的身上,一下就是一条血痕。
此时,那被捉的汉子身上已是遍体鳞伤,鞭痕满身,可他依旧死死的盯着抽他的人,那眼神似乎能杀人。
行刑的兵丁被他这眼神看的毛了,心中升起几分火气来,狠狠的咬着牙,口中沉声骂道:“我他妈让你看!”
啪!
“让你这么看老子,老子抽死你!”
啪!啪!
又是几鞭子下去,那汉子被抽的身子不住的颤抖,但却始终不言语,眸中的目光比之前还要阴狠。
“你他吗的……”
那兵丁还想再动鞭子,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见是都统赵兴来了,屋内的几人同时起身,恭敬的行礼。
“见过都统。”
赵兴没说话,皱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那个被抽的遍体鳞伤的汉子问道。
“说什么没有?”
“回都统,这人最硬的很,什么都不肯说。”
负责行刑的兵丁开口道:“小的用了所有手段,可他就是……”
“废物!”
赵兴眉头皱的更深,随即起身,不耐烦的摆手道:“你们都下去!”
“都统,这人……”
“不用你们管!”
赵兴发话了,下边儿的人都不敢在说话,只得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下去了。
几人走后,赵兴才缓步上前,站在那汉子面前,轻声道:“兄弟,我是巡城兵马司都统赵兴,有几个事儿问你。”
那汉子微微抬头,看向赵兴的目光中透出几分鄙夷。
只是看了他的眼神,赵兴就知道这人肯定什么都不会说的,故此轻叹一声。
“你不愿跟我说,那就跟别人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