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当兵的,谁不愿意立功?尤其是跟在箫尘这种主帅身后,更无后顾之忧。
故此,一行近三千精锐策马狂奔,穿过京外三营,看的其他将士全都目露艳羡之色。
尤其是其他两个军营的主帅,听到箫尘率军出征的消息,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国朝又有战事,可他们身为大将,却连消息都不知道。
这不值得反思吗?
……
博阳侯王静堂的部队行进的并不慢。
他乃军中宿将,行军打仗自有章法,此时即便还再大夏境内,却也军纪严明,行进张弛有度。
斥候远远的探出,凝水关的守将应已收到了朝廷的军令,也知道王静堂的大军正往那边去。
但虽说此次兵精粮足,可王静堂的心中却没什么底。
原因也很简单,大夏和炎国有近三十年没打过仗了。
虽说边境偶有摩擦,但都是小打小闹,几十上百人的械斗,算不上战争。
而这次,王静堂却收到了明确的军令,命他一旦收到炎国入境的消息,便直插炎国腹地,将犯边敌军一举歼灭。
说来简单,可若实际来做,却是困难重重。
王静堂坐在战马上,手中拿着一张皮质的舆图,那是边关附近的地图,画的有些粗糙,但聊胜于无。
此时,他眉头微微的皱着,手指在舆图上轻点,琢磨着之后的行军路线,也想着许多可能发生的问题。
炎国境内和大夏凝水关附近不同。
过了凝水关,便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可在炎国境内,却是绵延的山脉,不适合大规模骑兵作战。
且炎国在边境修了两座城池,听说城墙坚固,共屯兵不下十万。
若真如此,他此番带出来的七万步卒,若是一个指挥不当,便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歼灭敌军,谈何容易啊。
王静堂在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即将舆图收回,看了一眼前面蜿蜒的路,问身边护卫道。
“前边到哪了?”
“回大帅,往前三里是吴岭坡,过了吴岭坡,再有二百里,便是凝水关了。”
“传令下去,全军吴岭坡上歇息,派出斥候,打探情况。”
“不光凝水关,魏连山腹地所有小路,都需探查,发现任何情况,立刻上报。”
“得令!”
收到军令,那护卫立刻下去传令了,王静堂则看着不远处连绵的山丘,眉头微蹙。
过了吴岭坡便是一马平川,前面上百里都是平原,根本无险可守。
他选吴岭坡驻扎便是以防万一。
战争中,很多消息都是滞后或片面的,作为主帅,带兵打仗便要事无巨细全都想到。
虽说现在还没有炎国大举入境的消息传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他率军进入平原,正在行军,被敌国骑兵偷袭,那就麻烦了。
吴岭坡并不高,远远的看去只像一个土包一样,但上去就知道,其实也并不低。
大军只在坡上建设了简易的营寨,按照王静堂的军令,大军以千人为队,分别扎营,军营自上而下,几乎占据了整个吴岭坡。
吴岭坡上有两处水源,也被王静堂下令重兵看守,做好一切布置之后,他才来到最高处,看向远处连绵的山脉。
魏连山绵延数千里,几乎将大夏和炎国完全分开,形成经纬鲜明的两端。
这也是两国最明确的分界线,其中很多碍口都设有关隘,由边军把手。
但边境线太长,又都是山脉,大夏不可能将所有地方都防住,其中有很多小路,是可以行军的。
王静堂担心的就是这些。
远远的看去,魏连山脚下有几处村庄,隐在连绵的平原之上,像落在麦田中的污点。
青色的麦苗已长了小腿高,清风吹过,像是滚滚浪花。
“前面,那几个村子,先派人去占了。”
王静堂指着远处的村庄,沉声下令道:“记得,对百姓,秋毫无犯。”
“若被本帅知道有谁欺凌百姓,别怪本帅翻脸不认人。”
“尊令!”
身边人下去传令,王静堂却坐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的山脉和村庄,一幅清晰的脉络图在脑海中浮现而出。
若想进攻,首先要做好的便是防守。
这还是在大夏境内,诸事都好办,但若进入炎国,跋山涉水不说,炎国境内的平民百姓都可能是炎国的眼线,那时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如此,王静堂不由在心中暗想:你们可千万别犯傻,别侵犯我大夏边境啊。
否则,生灵涂炭,死的可不光是大夏的百姓。
……
连续在战马上奔波,箫尘已然有些疲累了。
但他始终未下令歇息,所部人马一直再向前疾驰,到了傍晚时分,已能远远的看到一片山丘了。
“传令,前方山丘下修整。”
箫尘沉声开口,身旁的魏国忠立刻应是,将命令传了下去。
一路疾驰,连他都不知道箫尘要去哪,更不知道这仗要怎么打。
他到是知道凝水关可能有战事,但箫尘行军的方向明显不是去凝水关的,不然为何不走官道?
且看这小路上的痕迹,之前不久明显有大军通过,那箫尘目的如何,几乎呼之欲出了。
浅夜,一众人马终于抵达山丘下端,左右不见人影,箫尘翻身下马的同时,十几个斥候换了战马,窜了出去。
所到之处必有斥候,这是箫尘的风格。
无论到了任何地方,他都必须对地形和情况了然于胸,这样才能制定后面的计划。
他从不觉得打仗是小事,相反的,箫尘其实并不喜欢打仗,也并不向往。
但很多事,不是他想不做就不做的,命运的车轮会一直推着他向前,如果背道而驰,只会被碾的粉身碎骨。
“通知下去,所有人不得生火,主意痕迹。”
箫尘对魏国忠吩咐道:“从现在开始,当自己在敌国境内。”
魏国忠闻言一怔,随即立刻点头,转身下去了。
箫尘锤了锤有些发酸的腿,在一旁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抽出腰间的皮质水壶灌了一口水,随即顺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