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骗局!
【腐朽】的使者带来的既不是祂的慈悲,也不是祂的怒火,而是......【欺诈】的骗局。
更准确点,应该说是【愚戏】的骗局。
那个站在广场身穿黑色长袍头戴兜帽的使者自然就是【沉默】的猎人屈言,他高举着一把像是神赐一般的匕首,上面正散发出纯正的【腐朽】气息。
那自然不是神赐,并且就是一把普通的匕首,猎人不过是在袖子里藏了一颗终墓之石,便让这匕首看上去拥有了无穷无尽的【腐朽之力】。
可普通人哪能看出这匕首的端倪,所有被【腐朽】气息感染的坎纳尔居民都从自己温暖的家中走了出来,涌向街头,而后循着祂的指引朝着罗斯纳征兵广场走去,当他们看到这位手持“神赐”的神秘使者后,他们虔诚的匍匐了下去。
他们甚至连神使的样貌都不敢直视,只敢趴在地上激动的喊着。
民众对罗斯纳皇室的逃跑一无所知,他们还在期盼着有人能带领腐朽的罗斯纳帝国赢下这场对抗灭世者的战争,所以他们在看到这位使者高举着“神赐之物”的时候,许多人的心中又生出了希望,求生的希望。
可真的是这样吗?
或许未必尽然,这几乎压过风雪声的嘈杂中到底蕴含着多少虔诚......谁也不知道。
程实只知道,当第一个居民出现在广场上并跪倒下去的时候,他戒指中缺少的那一格充能瞬间又满了。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身后罗斯纳皇庭的大殿随意的释放了一发雷刑。
“轰——”
平地惊雷,这巨大的声响让陆续出现的民众身形愈发谦卑佝偻,而他刚刚消耗的戒指充能也再次被瞬间充满。
程实笑了,他毫不犹豫的接连甩出五发雷刑,将皇庭的许多建筑击碎轰垮,但即使是如此使用,乐子戒的充能也始终没有掉下去过。
满格,一直是满格。
程实挑了挑眉,雷刑继续,他从未如此畅快的倾泻过雷霆,直到整个皇庭的建筑几乎都被狂雷扫过之后,他才意犹未尽的收了手,可此时,乐子戒依然满电。
而这也就意味着整个广场之上飘荡的全是恐惧,量大的让人害怕的恐惧!
如果这些民众所喊全发自真心,所议全出自虔诚,那为何在见到救世的恩主使者降临后,会在广场之上凝聚如此海量的恐惧呢?
“这真是个矛盾的国度啊,民众信仰祂却得不到赐福,想要表现的更加虔诚却让这个帝国愈发衰弱,衰弱到几乎被风一吹就倒的时候大多数人又放弃了信仰,可在即将灭亡的时候,他们却又对这唯一的信仰产生了依赖和希冀,但当这依赖和希冀出现时,他们却又心生恐惧。
看吧,加仑,这一幕是多么的壮观,足以载入史册。
我在这罗斯纳征兵广场上感受不到一丝虔诚,我能闻到的只有恐惧。
民众们走出家门涌上街头,大概不是为了追随这广场上的神使,他们或许和罗斯纳皇室一样,只是怕自己躲在家中会触怒对方,从而遭受神罚。
公羊啊公羊,你还是死早了,也不知道躲在戒指里的你能不能感受到广场上这汇聚的恐惧。
你是不是也在恐惧?
我知道你在里面,也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放心,我没忘记你,珍惜这恐惧吧,因为你总有无法再恐惧的那一刻。
以恐惧为食的尖啸伯爵死于恐惧,也算是命运的闭环了。”
程实自顾自的说着老加仑听不懂的话,这位衰弱的史官听得两眼溜圆,他虽然听不懂,但不妨碍他被刚刚的雷霆和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撼。
这几乎是决定罗斯纳帝国毁灭与否的一场集会,因为城中所有存活的人大概都在这里了。
如果这三位大人想要罗斯纳帝国覆灭,那此时只需将刚才的雷霆对着民众再次倾泻而下,这座信仰【腐朽】的国度便能彻底腐朽殆尽,散为历史的灰渣。
可这位大人......会这么做吗?
老加仑不知道,但作为一位史官,一位在虔诚与不虔诚间犹豫徘徊的史官,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想为这自己曾经存活过的国度,记录下最后一段历史。
哪怕在此之后,罗斯纳帝国将不复存在,那他也尽到了作为史官的最后一份职责。
当然,这份职责并不是对罗斯纳皇室的,而是对这他生活了三十几年的有着复杂情感的罗斯纳帝国。
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权利去记录这一切,所以他抬头看向了一旁的程实,可正在他想开口询问的时候,程实对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突然从高墙上跳了下去。
时机到了,程实似乎看出了老加仑在想什么,但他并没有回应,而是跳下高墙混入人群,来到屈言的身旁,开始出演自己的戏份,饰演一位神使......的嘴替。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成了嘴哥。
质疑嘴哥,理解嘴哥,成为嘴哥!
现在,化身为嘴的程实,要跟说不出话的【沉默】信徒,在这征兵广场上,上演一场欺骗整个帝国的双簧。
而这场双簧的第一句台词,就让整座广场直接沸腾了!
“我是【腐朽】的使者,在世间为恩主奔走,此行,便是替祂为罗斯纳的子民带来祂的宽恕。”
宽恕!
广场上的民众们哪怕不去听别的,只听到这两个字便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呼,更有甚者直接抱头痛哭起来,仿佛神明的宽恕能够救他们于水火。
这一刻,他们似乎忘了是【腐朽】从未注视过他们,也从未赐福过他们,如果非要说宽恕,也应该是他们“宽恕”祂。
但在这个时代,神明便是一切,哪怕罗斯纳的国民受到了再多的苦难,那都是因为自己还不够虔诚,可现在,他们的虔诚终于换来了......恩主的宽恕。
可仍有人心有疑虑,因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够不够虔诚,在无比虔诚的过去都未曾换来过祂的注视,可到了现在,到了虔诚消磨殆尽的时候,祂的使者真的会带来宽恕吗?
这有没有可能是一场骗局,是一场清除不虔诚者的诡计神罚?
没有人敢确定,也没有人敢抬头,所有人依旧笼罩在巨大的恐惧中,伪装着附和着等待神使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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