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照辞也没有想到。他的形象在西凉这个地方已经被彻底的妖魔化了。要是他知道,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很郁闷。
这支千人的运粮队很快就在蒲河之上搭起了浮桥,千人护卫着粮车缓缓而行,浮桥不时的传来一阵阵枝丫的声音,好像随时都要断裂一样。
校尉骑在马上,手执长枪,缓缓而行。蒲河左右视野宽广,骑在马上,一望无际,倒也很是自在。
“轰!”一阵巨响从上游传了下来,大军还在惊讶之时,就见尚有一道白线滚滚而来,顺带着出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
“水!不好,快走!”校尉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面色一阵大变,再也顾不得身边的士卒了,拍着坐下的战马就朝对岸奔了过去,而身边的护粮队却出一阵阵惨呼声,猝不及防之下,慌乱无比,哪里顾得要运送的两车。纷纷朝两岸逃去。
“砰!”仓促搭建的浮桥终于被大水冲垮了,桥上的数十车粮草尽数被冲入河中,连带着还有一些士卒都被冲入下游。
“敌袭!”逃到对岸的校尉还没有反应下来,就听见对面传出一阵阵喊杀声,却见原本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数千步兵,在一个清瘦的将领的带领下,破土而出,朝自己杀来,面色顿时大变。没想到这数千人居然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埋伏下来。等到自己半渡而时,掘开尚上游的土坝,放水冲垮浮桥,不但能将己方一下断成两部分,尾不能相连,击中优势兵力击败己方的弱势兵力。显然对方领军之人不是普通人物。
“常达来也!”为的唐军将领忽然哈哈一阵大笑,手执长槊,就朝前方的乱军杀了过去。这些人虽然是步卒,但是却是以逸待劳,胜在出其不意。而西秦大军,刚刚脱离了危险,一见有大军伏击,早就乱成了一团,一见对方杀来,除掉少数奋起反抗望,其余人纷纷朝后逃去,恨不得多生了两条腿。
只可惜,战场上是没有仁慈可言的。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陇州刺史常达就领着麾下的三千府兵击杀了数百西秦士兵,还夺取了不少辎重粮草,也算是小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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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大人,前面就是洮水了,兰州金城就是洮水之上。”向导官小心翼翼的对骑在马上的窦轨说道。
窦轨带领着八千秦州府兵随着渭水而上,经过数日行军,终于到达了洮水边,沿着洮水向西行数百里就是金城,也是这次大军行军的目标,薛仁杲的老巢了。窦轨对于卢照辞派给他这个任务是相当欢喜的。在他看来,此刻薛仁杲大军都聚集在浅水原,金城乃是他的腹地,防守空虚,让自己进攻金城,虽然是为了迫使薛仁杲大军回援,但是实际上就是为让自己取下金城,得个头功。所以他才会挖空了秦州的府兵,共计八千人,一直杀到洮水边上。
“轰轰。”忽然大地一阵颤抖,远处烟尘四起,席卷而上。窦轨面色一变,远远望去,仅仅只看见一道黑色烟雾盘旋而上。
“那是什么?野马群?”窦轨忽然心中闪烁出一丝不安,静静的对身边的亲兵道:“传命全军防备。”亲兵不敢怠慢,赶紧挥舞着中军大纛,瞬间八千府兵就做好了防备的架势,盾手在前,枪兵在后,弓箭手压住阵脚,张弓搭箭,就瞄准着前方五十步的距离。
“敌袭,敌袭!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传了过来,却见前方冲出一骑来,还没有跑到三十步,就被射落马下。窦轨认识那正是自己派出的哨骑。没想到敌人快到眼前了,才传来急报。但是一见原本十人为一对的哨骑此刻只剩下一人,由此可见敌人的厉害。
“薛仁杲!”烟尘逐渐散去,却见面前现出一对骑兵来,约有千余人,为一人,面容狂放,手执方天画戟,周身披挂着黑色的盔甲,骑着一匹黑色的乌龙驹,立在万军之前,虽然隔了数百步,但是一股庞大的煞气弥漫空中,仿佛是一个从地狱里杀出来的恶魔一样,让人恐惧无比。秦州府兵不由的后退了几步。
“不要担心。对方不过千余骑而以。”窦轨勉强压住心中的恐惧。他也未曾想到薛仁杲居然出现在这里,难道高墌城已经被对方攻下了不成。一想到这里,窦轨心中更加恐慌了,但是也知道此刻若是逃跑,就会被对方趁势而杀,自己也难逃一个全军覆没的危险。又想到自己麾下还有八千士兵,心中的底气有足了起来,斜着手中的长槊大声吼道。
“不过跳梁小丑而已。”薛仁杲望着对面的窦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面虽然有八千士卒,但是在薛仁杲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虽然他身边的这些千余骑兵都是远道而来,但是薛仁杲有信心击败眼前的这些八千士兵。因为当初他就是率领着这千余士兵冲击刘文静的后军的,一举击溃了刘文静数万大军。眼前的不过八千余众而已,对于自负武勇的薛仁杲来说,也还是与蝼蚁一般。
果然,随着薛仁杲的一声怒吼声,麾下的千余骑兵丝毫不在乎对面的强弓硬弩,口中出一声声狼嚎之声,带起一阵阵烟尘,呼啸而起,朝窦轨的大军杀了过来,在黑色的漩涡之中,薛仁杲手执方天画戟。胯下的乌龙驹出一阵阵嘶鸣声,后而先至,冲将出来,朝秦州府兵杀了过来。
“放箭!放箭!”窦轨见薛仁杲杀来,面色大变,他可是见过薛仁杲的武勇的,毕竟当初浅水原一幕给他这个唐军大将的印象是太深了,不可磨灭,一见此刻薛仁杲居然敢单骑冲阵,面色更是大变,赶紧麾下的弓箭手对准薛仁杲。霎时间一片乌云朝薛仁杲当头照了过来。
“给朕滚开。”薛仁杲面色不变,口中一声大喝,手中的方天画戟就舞了起来,顿时一阵阵金铁交鸣声响起,待到乌云消失的时候,窦轨这才现,在薛仁杲的周围,居然有两排利箭插在地面上,原来这无数支利箭却不能伤害薛仁杲分毫。
“死开。”这个时候,空中闪过一道黑影,就见薛仁杲连人带马杀入大军之中,手中的方天画戟轻轻一扫,前面的盾牌手顿时倒了一片,硬木制成的盾牌居然被薛仁杲一招斩成了粉碎,那些盾牌手各个抱着胸口倒在地上。
“哼,这种人物也居然敢阻拦朕。”薛仁杲看都没有看上一眼,手中的方天画戟再次一个横扫,庞大的力量摧毁着眼前的一切,敢于拦住马头的唐军府兵纷纷被削成了两半。那薛仁杲却没有丝毫的停留,仍然朝窦轨中军杀了过去。在他的身后,千余骑兵紧跟其后,手中的长刀左砍杀,右砍杀,不到片刻,就在八千府兵中来了一个凿穿。
就在窦轨面色惊讶之时,乱军之中,又听见马蹄声阵阵,大地为之颤抖,远处又有无数黑色烟云滚滚而来,半响之后,就见一杆大纛现在眼前,上面绣了一个大大的“秦”字,原来,薛仁杲与这千余骑兵战马速度快,将身后的万余骑兵抛的远远的,如今终于赶了过来,一见自己的主子正在厮杀。哪里还敢休息,也纷纷加入了战团。这下秦州府兵死的更快了。
“快走!”窦轨终于丧失了继续战斗的斗志,也不管麾下的士卒,径自领着几个亲兵,骑着战马,狼狈逃窜。
“哼!丢弃士兵,自己逃跑的主帅,算不得什么好的主帅,也当不得朕的对手。”薛仁杲冷冷的看着一边的残兵败卒,嘴角露出一丝狰狞,冷哼道:“他们既然敢来偷袭朕的京师,就让他们在这里好好的看看朕的京师吧!来人,砍了他们的脑袋,将尸丢在这里,将头颅带回去,给朕在高墌城下再摆上一座京观,朕倒要看看这卢照辞可还能在高墌城呆着不出来。走,随朕回高墌城。”随着薛仁杲的一声令下,八千秦州府兵除掉跟随窦轨逃走的百人,其他士卒再次被薛仁杲尽数斩,脑袋随军而走,重新杀回高墌城。
“大将军,前线有军报前来。”高墌城内,房玄龄面色阴沉,将两份军报递了上来。
卢照辞看了房玄龄一眼,伸手接了过来,扫了一眼,笑道:“这个陇州刺史常达倒是一个知兵之人,数次袭击,居然消灭了西秦大军数千人之多,不错,不错,命人记功,哈哈,日后嘉奖也不迟。”
“还请大将军看看第二份军报。”房玄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好,好,看看第二份,哼!”卢照辞狠狠的将军报砸在地上,怒吼道:“薛仁杲,本将若不杀汝,誓不为人。”
“将军,那薛仁杲割去了八千将士的头颅,恐怕有要摆成京观了。到时候,将士们见了必定会群情激奋,到时候,就会?”房玄龄为难的说道。
“如今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再等上十几天,对方粮草必然不足,那个时候才是出击的最佳时机,这个时候不行。薛仁杲必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激本将军出城迎敌,本将偏偏不遂他意。传本将命令,有敢言出战者,斩!”卢照辞冷冷的说道。
“是!”房玄龄神情一愣,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