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提着一个购物袋。
对坐着的人都视若无睹，她把购物袋放在萨沙的旁边，笑着说：“亲爱的，给你买的礼物。”
萨沙意味不明的看着她，詹小姐很服软，坐在他的旁边，就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
两人才吵完架没多久，她就已经按耐不住的回来求和。
冼岚然不懂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只觉得这个偌大的客厅非常窒息。
楼上的下来一个身穿燕尾服的男人，朝萨沙恭敬的弯腰，也不说话，得到萨沙的眼神后。
他径直走向落地窗前旁边的钢琴架，架上没有曲谱，他自己开始弹。
其实这样的环境很有温暖感，燃烧的壁炉，窗外的大雪，热腾腾的红茶，悠扬的琴声。
萨沙朝冼岚然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
那位詹小姐挑明道：“我们昨晚见过的，我叫詹娜。”
冼岚然象征性的点点头。
“你们见过？”
詹娜点头，“昨天肯尼的夫人邀请我去参加个宴会，你又不在莫斯科，我很无聊的。”
冼岚然靠在沙发上就看着两人的对话，一个少说也有四十五岁了，而那位詹小姐，模样看起来差不多跟她一样大。
她不是没见过老夫少妻的组合，在京城也不少见。
可诡异在萨沙没有妻子，却有两个养子，其中那个养女还看起来非常不满萨沙的这位女朋友。
可始终这是别人的家事，她收回目光，桌上摆着俄罗斯的甜品。
她和楚淮池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交缠，两人总是默契的移开目光。
“先生晚餐备好了。”杜尼亚说。
“冼小姐，请。”萨沙对着冼岚然做了一个华国礼仪手势。
冼岚然后微微点头。
俄罗斯的餐桌礼仪和华国的不太相似，他们的贵宾位子在右边。
阿利克贴心的为冼岚然拉开了椅子，待冼岚然坐下，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冼岚然下意识的看向了楚淮池，围巾取下，整张脸露出，分不清他是喜怒哀乐。
冼岚然坐下。
这边阿加妮娅先坐下，对着还站着的楚淮池说：“你坐这儿。”
楚淮池低头瞥她一眼，他几乎是毫不留情面的走到餐桌的另一边，拉开冼岚然后我又身边的椅子坐下。
“萨沙先生，我也是客人，不是吗？”楚淮池用俄语问道。
冼岚然侧头看过去，楚淮池微微蹙眉，看着萨沙。
冼岚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可看他的模样，似乎火气也大。
她转过头看着面前的餐具，萨沙低笑两声，同意他的说法。
“阿加妮娅。”萨沙看向了她，言语之间警告的意思已经太明显了。
阿加妮娅咬着嘴唇，心有不甘但不敢发出来。
菜上完，全是中餐。
萨沙解释道：“听阿利克说冼小姐吃不惯我们这边菜，我专门找的一位华国厨师。”
冼岚然淡笑，规矩礼貌的回答：“萨沙先生，您有心了。”
“能得到冼小姐这么夸奖，我的荣幸，希望这些中餐符合冼小姐的口味。”
冼岚然眉眼带笑，头顶灯光垂泄，碗筷发出筹措的光芒，她半眯着眼睛，垂着视线，分不清这是不是她的真实情绪。
楚淮池扫过她的侧颜，就像上次金熹的生日会上，他已经许久没看见她，落入他的视线里还是她的侧脸。
已经不知过去多久，他们再也没有面对面一起坐着吃过饭。
佣人为桌上的每一个人倒上了酒。
萨沙朝冼岚然举杯。
冼岚然微微笑着，隔空和他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阿利克也朝冼岚然举杯说：“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冼小姐海涵。”
不知道他是不是特意去巩固了中文，能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么文绉绉的话也是稀奇。
昏黄的灯光充足，身后的餐厅有一面落地窗，是面向庄园的花园，一望无垠的雪色，天已经黑渐渐的黑下来，大雪纷飞。
这个餐桌上，穿插着三国语言，冼岚然对俄语一窍不通，但阿加妮娅一直说俄语。
楚淮池在她身旁，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在这个人多眼杂的餐桌上，他们也不能聊工作，就聊聊俄罗斯的风俗和华国的美食。
晚餐用完，冼岚然就得离开。
她起身，和萨沙说完话，把目光落在了楚淮池身上，不过两秒，又移开。
萨沙的管家杜尼亚匆匆从外面进来。
“先生，今天大雪，市区封路了。”
杜尼亚说完，看向了冼岚然。
阿利克朝冼岚然解释道：“今天大雪，封路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她回不去了吗？
冼岚然要离开的，身旁却走过一个身影，熟悉的味道让她心思漂浮，只落下一句淡淡的声音，“等我。”
他的背影没有丝毫停留，声音轻的冼岚然都以为是听错了。
要离开的话语，冼岚然始终卡在喉咙里面。
平静半天，她就说了一句。
“好”
接下来冼岚然都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阿利克聊天。
萨沙和詹娜吃过饭就不见踪影，客厅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还有那个钢琴师。
管家过来，带着一个穿着毛衣的男人，提着一个药箱。
“阿加妮娅小姐，医生来了。”
那人朝她微微弓着身子。
冼岚然听不懂他们在说说什么。
只见阿加妮娅朝楚淮池说了几句话，他脸色难看，懒得理她。
那人蹲在楚淮池的面前，戴着一次性手套，轻轻的解开楚淮池手上的绷带。
冼岚然坐在沙发上，目光却紧盯他的手掌。
解开纱布，他的手心朝上。
看起来他的伤口不深，但是很长。
一条很长的血痕。
冼岚然看到那一条伤口，心情顿时有些杂乱，她的眼神飘忽不定，有些焦虑的坐不住。
她的腿一直轻轻的抖，藏在衣袖下的手也在轻微发抖。
她的目光看向别处，看着那个钢琴师。
“不弹了吗？”
阿利克看过去。
主动问冼岚然：“有喜欢听的曲子吗？”
“随便。”冼岚然心里不舒服。
她拿起面前的水一饮而尽。
她想用力碾碎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