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旁边是一个身材极其胖的女人，一笑起来，眼睛都会变成一道缝那种，典型的波刚长相，我尽量不让自己流露出不适，眼神也尽量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看向别处。
“老弟，今年多大了？”我旁边的女人开口问道。
“二十二。”其实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不过为了迎合这种顾客，我们习惯性地把自己的年纪说小一点。
“那可真是好年纪啊，我就喜欢这种小男生，还带着点腼腆呢。”她轻浮的话语引得包厢里的女人一阵哄笑，谁都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这种不够幸福的富人，总是喜欢拿这种事情当成谈资。
接下来便是千篇一律的酒桌游戏，我和张凡早已经练就成了一套本领，再加上这几个女人已经喝多，我们两个能赖酒便赖酒，尽量不让自己摄入太多的酒精。
这种环境下的酒，总是让我有一种极度反胃的感觉。
我们两个像是被人从马戏团里招来的猴子，成了取悦别人的工具，讲着早就说腻了的段子，唱着本来不喜欢的歌，如果需要的话，还需要给自己编一段离奇的故事，类似于家境平凡，学习成绩好但却不能读书，刚出来工作就被骗钱之类的来引起顾客的同情。
恶心但好用。
我俩就这么忍受着三个女人的戏弄，直到终于到了下班时间，我们该走了。
“弟弟，今天晚上姐姐们还有事，等我们有时间的时候再来找你们。给我充张卡吧。”那个胖女子倒是有钱，直接扔给我一张银行卡。
送走了他们之后，我们便去前台充了值。
“小天，表现不错啊！这帮富婆的审美就是不同寻常，不喜欢男模，倒是喜欢上你俩这种了。”前台经理开口。
这个死矮子，一直都对我们两个颇有微词，他算得上是我们俩的对接上司，我俩不敢惹他。
“对了，这一单就算小陈（他带的男模）头上吧，我给你们两个一人200，就算是表扬了，他这周任务没完成，同事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去你妈的互帮互助，我又不是过来当冤种的女的，凭啥给他送钱？”
这当然是我的内心想法，不过我的面部表情想必也十分难看，这种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不知道多少遍。
令人作呕。
不过张凡还是一脸赔笑地答应了，还悄悄的拍了我两下，示意我能忍便忍。
我只能跟着一起笑着。
世俗的面具下，人们的喜怒哀乐全部被遮掩。
从夜场出来，我和张凡同时点了一颗烟。
“也算没白忙活…你房租交了吗？”张凡率先开口。
“没有，现在钱才够。”我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开口说了一句“我明天就交钱，要不然房东看我就更不顺眼了。”
张凡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手表。
“去吃点夜宵？”
我正看着陈思楠最新更新的视频发呆，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
视频中的她妩媚地舞动着腰肢，眼神里暗送秋波，配上极具暗示性的文案，弹幕上也都是污言秽语。
我欣赏不来她的这种美，心里又一次被刺痛。
“呦，之前我怎么没看出她还能驾驭这种风格呢。”张凡探头说了一句。
其实有很多人跟我说，我这一辈子算是成了，有一个好几万粉丝的女主播跟我交往过那么久，可以说此生无憾了。
每当他们说出这种话，我总是习惯性地笑了一下，就算是表示对他们的认同吧，可是我却没有任何的成就感。
我只知道，她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不属于我。我甚至想象到在网红圈那种风俗下，已经选择卖弄身体来博取流量的她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虽然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但是只要是一个男人，一个有尊严且认真爱过的男人，绝对不会看着自己曾经深爱的人成为所谓的擦边女主播，我只要一想到屏幕前有无数猥琐男士对她虎视眈眈，怒火就在我的心中不断翻腾。
“胡小天，不是我说你，你就应该把陈思楠的社交软件屏蔽了，你看一遍，你就闹心一下。”
“真有意思，我有什么闹心的？”我假装毫不在意地摊开了手。
“我今天还看见你偷翻你俩之前的照片呢。”
“那你他妈的不还把你前女友的照片当屏保吗？你用一回手机就想一下人家，你能好受？”
“有什么不好受的？你还认为你自己能遇到矢志不渝的爱情？别逗了兄弟，你还自顾自的走不出来，人家估计都已经风流成性了，估计...”
我自然知道张凡要说什么类似的垃圾话，于是赶忙打断了他。
“我哪里有走不出来？我只是碰巧看到了而已，自媒体平台那么大，我刷到她不也正常？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对女人已经没有了爱的期望，有的只是...”
“性的交欢。”
我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并没有我嘴上说的那么坚强，也很久没有跟别的女生发生过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候，手机却突然传来了语音通话的声音。
我拿起电话，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这位是哪个，我没有给备注的习惯，于是我一边翻看着这人的朋友圈，一边接起了电话。
“帅哥，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让你陪我喝点酒。”
这人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不过这深夜的酒局，谁都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陈思楠的刺激，还是长久的压抑让我有了欲望之火，居然真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好的美女，你们那边需要几位？”
“…你自己来就行。”对方犹豫了一下。
挂断电话后，张凡充满意外地看着我。
“不是，我才刚说完...你小子不对劲啊！”
“这有什么不对劲的，我觉得很正常啊。”
“这女的是你的固定双排队友？”
“不是，我都不记得她是谁。”
“这你他妈的都敢去？你不怕对面仙人跳？”
“首先，仙人跳不会挑选这个时间。其次，仙人跳一般会考察很久，确定对方是否会被栽。最后我不是傻子，我确定我能全身而退。”
“唉，去解解乏也好，你让陈思楠弄得太压抑了。”
“别跟我提她，让人作呕。”我白了她一眼。
“口是心非的男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没有再和张凡废话，只是催促他赶紧回家，毕竟今晚，他是不会听到我的呼噜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