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前些天我跟着同村的几个大小去了北山县城。我在那边找到了一个事情,过几天就打算去的。”
张国庆对张有山说道。
这件事情的真假,张有山可是不清楚的。不过前几天张国庆确实是跟着几个同龄人去了一趟长宁县城,具体是做了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
“三牙子,爸打你也是为了你好。说学手艺的是你,说不学的也是你,你现在要我老张家怎么在乡里乡亲面前做得起人?”
张有山觉得自己有些手重了,但是自以为有道理的强说道。
“您说得对,只是是儿子不懂事,但是跟着他们去了一趟县城里见识了不少东西。我想跟着他们去外面闯闯,我不想一辈子待在小岗村这个山嘎嘎里了。我要赚钱让全家人都能顿顿吃上肉,让国旺和梦娇多读点书…………”
张国庆气质昂扬的向父亲张有山说道。
“怎么了?有山?”
李翠兰已经做好饭了从厨房往外面端菜,一边向张有山问道。
“你来听听,三牙子怎么说的!他说阉猪匠这个手艺他不学了。要去城里打工赚钱,这么丁点大,出去被人拐跑了都不知道去哪里找…………真是气死个人…………”
张有山有些怒气的向李翠兰说道。
“有山,国庆不小了,今天跟着他从东水河回来听他说了一路理想,我觉得咱们当爹娘的不能什么路子都替他想好。他得走自己合适的路才行,你看,现在老大不干木匠不也过得挺好嘛?累是累了点,可是日子也不算太差…………”
李翠兰是个懂道理的人,她怎么不清楚张有山的想法呢?在一旁向张有山劝说道。
“诶,只是这李二麻子等下怎么打发他?当初说都是我们说的,现在可是咱们变了卦。你这要他背后怎么来说我们张家?”
张有山脸上有些尴尬,看着李翠兰说道。
“爸,这个事情等哈我来解决,不就一顿饭嘛,我总不能让您难堪的。”
张国庆看着脸色不大好的父亲说道。
“行,既然你这样说,等哈李二麻子来了你跟他说就行。千万不要得罪人家了,以后家里阉猪还得指望他。”
张有山看着张国庆说道。
“您放心好了,我心里有分寸的…………”
张国庆听到父亲也默许了,心里也舒展了不少。
看样子这命运的转轮是有机会改变的,张国庆握了握拳头在心里说道。
……………………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就在饭菜摆好不久之后,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叮铃叮铃”的响声。
不用说,李二麻子来了…………
“哟,这菜真香呐…………有山哥,翠兰嫂子。”
这话在牙齿漏风的李二麻子嘴里说出来听着味道怪怪的。
李二麻子长得丑,牙齿还漏风。这漏风可不是天生的,而是被人揍的。
前两年在小平庄跟吴小娥偷情,被她丈夫赵大壮给揍了一顿。
赵大壮可是真的狠,疼的李二麻子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下地。鼻青脸肿的,差点被打得下半身不遂。全身疼都不说,关键牙齿还被打掉了五个。
从那之后,他说话就开始漏风了。
也从那之后,李二麻子心里也有阴影了,再也不敢朝有夫之妇的女人下手。
“来来来,坐,准备吃饭了。”
张有山客气的朝李二麻子说道。
因为张国庆已经给父母交了底,现在张有山的客气完全也就是应付式的样子而已。
桌子上五个菜,一碗红烧肉炖土豆,一碗鲤鱼,一碗辣椒炒蛋,还有一碟花生米,一个青菜。
菜并不算太丰盛,但是在张家来说不是逢年过节根本吃不上这么好的菜。
农村有个陋习,那就是女人和孩子不上正桌。
所以桌子上只摆了三副碗筷和两个酒杯,张有山,李二麻子,还有一个就是张国庆。因为张国庆今天也是主角,所以他才有资格坐在这里。
“三牙子,看着搞么子,赶紧给李二叔倒酒。”
张有山望了一眼张国庆说道。
“哎,哎,来李二叔,来我给您倒酒。”
张国庆端着盐水瓶里的酒给李二麻子说道。
“后生子长得越来越高了,嘿嘿…………好,这杯酒叔得喝,得喝…………”
李二麻子也不客气,将杯子往张国庆面前挪了挪,笑着脸说道。
“今天我爹请您来喝酒,有两层意思,一个呢也是感谢您这么些年来给我家里阉猪手艺到位,这个您费心了。第二个呢,就是之前我爹说要我跟您拜师的事情。本来我也是很想跟着您学手艺的,只是前段时间把手给摔折了,刚脱石膏不久。估计也学不成您这手艺了,也想跟您说一声。”
张国庆向李二麻子把这事情条条理理说了出来。
说完后张国庆把手伸出来,给李二麻子看了看。
只看见张国庆的手上边边抹了一层薄薄的白色膏体,看得李二麻子一阵心疼。
这么好一个学阉猪的苗子就这么白瞎了,诶,真特娘的气人。
并不是别的原因,只是这阉猪匠要有两把子力气。
一把力气是蛮力,公猪阉割是猪仔的时候就可以阉割,一只手还能把得过来。可是母猪阉割得养两三个月才行,到那时候已经七八十斤了,想抓住控住那要是没有一把子蛮力还是搞不定的。
另一把力气就是巧力,阉割的时候得手掏进猪的身体里面去切割,才能够准确的将猪阉割干净。
李二麻子矮是矮,瘦是瘦,但是这两把子力气他都有。
要不然十里八村辛苦耕耘十多个寡妇的手艺,也不会应付自如。
………………
现在看来,这张国庆学阉猪匠是学不成了。学不了这个手艺的,如果最后出不了师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所以李二麻子不敢冒这个风险,收徒弟收个废物也会坏自己的名声。
这一顿酒李二麻子吃的不是滋味,毕竟吃人的嘴短,最后李二麻子不得不答应张有山以后给张家半价阉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