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天衡山。
天际线最后一丝光亮抽离,荒郊野岭间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只剩肆虐的山风在山涧间穿行,吹进石窟洞穴中发出幽幽的嗡鸣。
沙沙沙……
伴随枯草被重物踩压的声响。
这片荒凉的山谷,迎来几缕不属于此地的灯火。
“珐露珊前辈,跟她走真的没问题吗?”柯莱凑到珐露珊的耳旁,悄悄地说道。
“年轻人,要拿出点相信别人的勇气出来,如果没有前面带路的小姑娘,我们不知道还要在这山谷里迷路多久。”珐露珊耸了耸鼻子,深呼吸一口气,“太舒服了,还是空气流通的环境好啊。”
“可是……可是……”柯莱皱着眉毛思索着用词。
珐露珊注意到柯莱的异样,揉搓着她绿发蓬松的脑袋。
“怎么了,柯莱,有什么想法直说出来便是,在我面前不用顾及什么。”
“之前我不小心碰到过她的手,她的手……”
“她的手怎么了?”
柯莱小心翼翼探着头,打探着队伍最前面背着背篓的人的情况。
见她没有注意自己。
柯莱攥着手,紧张兮兮地贴近珐露珊的耳旁:
“她的手冰冰凉凉的,还有些僵硬……就像……就像死掉的动物那样。”
听柯莱如此描述,珐露珊也想起来一件事。
遇到这位采药的小姑娘时,太阳还没落山。
夕阳的暖光打在小姑娘的脸上,但依抹不去那抹毫无生机的死白。
要不是看见她能走、能动、还会说话,珐露珊说不定当场就会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具尸体。
想到这。
伴随着身旁习习的凉风,她感到体感温度又下降几分。
珐露珊清清嗓子,稍缓不安的情绪,朝着走在前面娇小的身影喊道:
“七七小姑娘,请问去璃月港还有多远?”
珐露珊刚说完话,便看见前面名为七七的小姑娘有些僵硬地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和柯莱。
“七七……不知道……”七七手指捂着嘴唇,歪着脑袋,“大概……还要走半个时辰?”
“不知道?大概?”珐露珊有些没底,“七七小姑娘,你知道璃月港在哪吗?”
七七偏过身子,抬起手指着前面的山头,语气冰冷:
“璃月港……在那边。”
珐露珊点点头:
“好的,我没什么问题了,那麻烦七七小姑娘继续带路了。”
“没问题……”七七转过身子。
珐露珊摇了摇脑袋,一把手将半躲在自己身后的柯莱拎到面前。
“小柯莱,别自己吓自己了,你看七七小姑娘她又听得懂我们说话,又能回答问题,虽然某些地方是有些奇怪,但绝非你描述的那般可怕。”
柯莱担忧的瞥向七七,本能告诉她面前那位个子娇小的姑娘,绝非什么简单的存在。
不过见珐露珊前辈这般说话。
柯莱只能心中默默告诫别疑心这么重,别忘记在蒙德刚学会的要信任别人、要相信别人。
柯莱深呼吸一口气,害怕的情绪缓和不少。
“珐露珊前辈,请问我们到了璃月,又该怎么找苏白呀,璃月港那么大,有那么多人,我们还不知道苏白住在璃月港哪里……”柯莱担忧地问道。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察觉到身旁刮来一阵风。
柯莱回过头一看,明明还在前面走着的七七,居然来到了她的身边,并且仰着头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苏白?我记得他……”七七断断续续说道。
柯莱被吓得差点又躲进珐露珊的背后,但一听见七七认识苏白,柯莱攥紧手,略显紧张地问道:
“七七,你知道苏白住在璃月港哪吗?”
柯莱为了防止七七认识是同名同姓不同人的苏白,于是将包裹中保护得好好的相框取了出来,指着里面苏白的照片,对七七确认道:
“他就是我要找的苏白。”
七七偏过头,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又偏头看着柯莱。
“对不起……很多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了,但是……苏白,很熟悉。”
“所以你认识他?”柯莱追问道。
“很熟悉……但是抱歉。”七七略显缓慢地摇着头,“我不知道他住在哪……”
“既然七七小姑娘认识苏白,说明苏白一定居住在七七家附近,所以七七才会感觉到很熟悉。”珐露珊分析道。
“是这样么,七七?那你能不能带我们去你家附近?”柯莱询问道。
七七摇摇头,“七七没有家……”
听到这柯莱不由抬起头看向珐露珊,珐露珊则微微摇了摇头。
珐露珊转移换题道:
“七七小姑娘,既然我们三个彼此都只认识苏白,那我们就边走边聊,聊聊苏白吧,既然是我先提出来的,那就先从我说起吧。”
柯莱连忙点点头。
在化城郭时,柯莱就已经非常好奇珐露珊前辈与苏白的关系,但贸然询问又有些不太好,于是一直忍到现在,见珐露珊前辈愿意主动提起,她自然是十万个愿意听。
七七听见是有关苏白的事,也昂着脑袋静静等候。
珐露珊见状,讲起自己的故事。
“有一次前往沙漠遗迹探索时,我不慎失手掉入了一座赤王文明的遗迹中……里面机关重重,墙上刻满密文,遗迹中一股神秘力量,让我的身体停滞在被困的瞬间,不觉饥饿,不感劳累,却无法抹除精神的疲惫……”
“本以为我会很快解开密文脱身,却没想到耗尽随身的纸笔,却未能破译一句密文;用尽了毕生的学识,却未能解开一道机关……”
“于是我开始寻找那股神秘力量的来源,在它的引导下,我在遗迹深处见到一座神像……”
“前辈,这就是你前面说的那座神像吗?我记得你说苏白和神像长得一模一样。”柯莱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珐露珊点点头,继续说道:
“当时我就好奇,明明这座神像并非赤王或是他手下的祭祀,为什么会出现在赤王的遗迹。”
“但碍于探索遗迹的通识——不要随意触摸未知的神像。于是,百年间在祂的陪伴、见证、守候下,我一直试图破解那镌刻密文的穹顶,从未去接触过祂……”
“不知过去多久,所有可以触及的地面上,都被我刻满推演符号;不知过去多久,我的记忆开始模糊,心智也开始迷离,口中也呢喃着连我也听不懂的言语……”
“我意识到自己已在弥留之际,于是下意识朝着祂爬去……接触的瞬间,我才意识到,祂一直在保护我、呼唤我、等待我……随后,我也不记得怎么离开遗迹的。”
说完。
珐露珊重重叹了口气。
抬起头望向星空,眼神逐渐迷离。
她只简述了事情经过,却一笔带过了她与祂的故事,
唯有她自己清楚,在获得自由的同时,自己失去了什么。
也只有她自己明白,说自己依赖上一座神像的事,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毕竟没有人有过她这般的经历,百余的孤独里,只有祂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