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听见苏白的话一愣。
目光挪至苏白的嘴唇旁,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刚消下去的脸颊又染上几丝红晕。
“我这就去拿双筷子。”
胡桃将手中筷子拍在桌上,神色慌张地出了房门,很快便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碗筷走了进来。
接下来。
苏白和胡桃,就这样坐在窗下的书桌前,时不时有说有笑地吃着饭。
期间。
胡桃逐渐意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总会下意识看向苏白,仿佛他身上有着某种吸引力,只要自己待在他的身旁,感到安心的同时,还不知为何莫名其妙拘谨许多。
奇怪,难道真就被小仪说中了?
胡桃从水煮鱼的鱼汤中,夹起一颗晶莹的虾饺放进嘴里,咀嚼一番后便匆匆吞下,已然没了心思再细细品味这虾饺的美味了。
胡桃回想着今下午发生的事。
那时的她,还在躺在绵软的大床上享受着冬日的午睡。
刚有些许睡意,便听见从长廊的另一头,传来小仪与一位男子对话的声音。
胡桃一开始还以为是钟离回来了。
等她竖起耳朵一听,声音虽显得朦朦胧胧,但胡桃立马听出来到人,正是前段时间认识的苏白。
这苏白呀,既不是客户,也不需要往生堂的服务,那他来往生堂一定是找自己的,胡桃一想到这,内心不知为何一下子美滋滋起来。
既然苏白都找上门了,那我胡堂主岂能不出面好生招待?
胡桃掀开被子,立马从大床上起身,一边脱去身上的睡衣,一边赶忙拿起靠椅上搭着的常服穿了起来。
片刻穿着完毕后,便急匆匆推开房门朝大堂走去。
来者的确是苏白没错,但有一点胡桃猜错了,那就是苏白来往生堂并不是找她胡堂主,而是找钟离钟客卿的。
虽然有些小许失落,但碍不了分别后几日后相见的喜悦。
这种喜悦与快乐。
就像许久未吃到水煮鱼配虾饺的她,面前突然摆了一盘水煮鱼配虾饺,又或是许久没有灵感的她,走在路上偶遇良辰美景顿时灵光一闪脱口成诗,好不痛快。
既然苏白想找钟离,自己下午也没事。
胡桃抱着路上有个伴不会太无聊的想法,毛遂自荐,准备同他一起去找钟离算账。
哪料到刚迈出门槛,天上一道雷霆便劈了过来。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苏白,这次看见雷电朝着他面前劈来,他反而像个傻子一样傻乎乎站在原地。
那一刻。
胡桃整颗心一下子揪紧起来。
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苏白被雷劈中的画面,砰砰而跳的心痛得不行,这是她第二次体会到这般的痛苦。
为了救眼前呆呆傻傻的苏白,胡桃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
那时。
胡桃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只觉自己想了很多,但又却什么也没想,仿佛扑向他本就是件理所当然、习以为常的事情,就像自己曾这样无数次扑向他的怀抱。
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奇怪的熟悉感从何而来,胡桃便被随雷霆而来的女人给吓了一跳。
更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个女人还认识苏白,并且还二话不说就直接将苏白强行拥入怀中。
看着刚才属于自己的位置,被陌生女人强占,并且苏白还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一时之间。
就像自己“喂养”许久的大咪、二咪与三咪突然叛变,不再认她这个主人般。
胡桃的心就像被刀割一般,里面空落落的,仿佛什么都没剩下了。
与此同时。
胡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打量起苏白怀中的那个女人。
高挑的身姿,修长的美腿,盈盈一握的腰身,白嫩饱满的胸脯……不论哪一项都比自己强……
胡桃看了看那个女人,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紧接着又看了看抱着那个人女人的苏白,一下子心里面委屈极了。
察觉到眼角发酸的瞬间,胡桃胡乱找了个理由告别了两人。
担心苏白会追上来看见自己的丑态,她还立马将往生堂的大门关上锁上。
结果。
她的担心是多虑了,苏白并没有追上来向她解释什么……
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之事……
积攒的委屈、无奈、不解、不快等情绪如突如其来的洪水般,在她的心间爆发。
结果被大厅内值班的仪倌周仪瞧了个正着。
胡桃身为往生堂堂主。
哪能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被自家仪倌拉去询问情况并答疑解惑。
在这个过程中,胡桃得知两个惊人的消息。
第一个消息:
「周仪称胡桃已经喜欢上了苏白。」
第二个消息:
「周仪举例时,透露她也有喜欢的人,并且那个人正是往生堂客卿钟离。」
若换做平时。
喜欢找新乐子的胡桃,必定会缠着周仪,让她把喜欢钟离的事交待得清楚明白,还会一个劲地帮她出谋划策。
但此刻的她,却没有那份心性。
正如周仪说的那般,一旦被缠上了,可就什么办法都没有啦。
好巧不巧。
这个时候苏白那呆子又跑来敲门找她,可胡桃现在哪敢出去见他,一边唤着周仪别出声,一边连忙往屋内走去。
哪知自家仪倌转眼便卖了她,还称她病了,是心病。
吓得胡桃只好赶忙跑到门前解释一番,总算将其圆了过去。
但这时候的胡桃,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一方面害怕苏白瞎想,另一方面又害怕苏白不去瞎想。
待苏白走后。
胡桃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才稍缓下来,来到自己房中的书桌上一趴就是一下午,满脑子都与苏白有关的事,就连晚饭时周仪唤她一起去吃饭,她都没有一点心思。
“胡桃,筷子好吃吗?”
耳旁的声音打断了胡桃的思绪。
她疑惑地咂了咂嘴,发现齿间正咬着什么东西。
胡桃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放下竹筷。
等看见竹筷上坑坑洼洼的牙齿印后,她一边偷瞥苏白的反应,一边又暗自后悔不应该将竹筷放在桌上。
苏白放下碗筷看向胡桃,不由笑了起来。
“胡桃,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呢?”
“是思考着怎么让钟离把欠往生堂的钱吐出来?还是又在规划把往生堂开往全提瓦特的宏伟蓝图?”
胡桃伸出双手拍了拍脸蛋,振作一番后,笑盈盈道:
“嘻嘻,都不是,我在思考到底怎样才能将你拐过来当我的副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