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十分钟下班的时候，黄征竟然赶了回来。
“不是给你假了吗？你配合调查，不算你缺勤。”
高戈每个月要根据考勤机里的数据，对缺勤的情况进行说明。像这样的情况，人事部那边是不会扣款的。
“我……我过来拿钱的。”
黄征的脸有点红，低着头说。
“拿啥钱？”
高戈和秦淼淼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们打了我。现在我的眼睛看东西很模糊……秦家同意赔偿我三万块钱。”
黄征知道这件事情瞒也瞒不住，干脆说了出来。
“多少？三万？”
秦淼淼说着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也没发现你眼睛受伤啊！”
“淼淼，他伤在眼角了，也许会对眼睛有影响。既然对方答应赔偿了，这总是好事。”
高戈阻止秦淼淼继续说下去。
不过，他觉得黄征肯定是私下和解的。秦家条件肯定是今天去配合调查的时候，尽量把事情淡化处理。否则就像刘晓菲说的那样，如果牵扯出“仙人跳”这样的事情，也许顺藤摸瓜就麻烦了……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吧。不管怎么样，要吸取教训。”
高戈也不想过多问他细节。不过他确定，老秦家虽然不差钱，却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就怕今后会找后账。
“咋的，这钱你就自己拿了？人家打上门来的时候，你缩……躲在柜台里面头都不敢露出来。害得主任跟人家动手打架。”
秦淼淼知道黄征的性格，他是把钱看得比亲爹还要亲那种人。而且花钱非常抠门，买方便面的时候都去临期超市买打折的。
但是，高戈因为打架被齐玉堵在储藏室骂了好半天。这句话她怎么都要说出来。
“我的车也被砸了……”
黄征一听说要分钱给高戈，心疼的像刀扎一样。
“行啦，没人要跟你分钱。”
高戈说着瞪了秦淼淼一眼。
明明知道黄征是那个德行，何必还要刺激他。而且，自己也不会要他的钱。
“我不是因为黄征打架。遇到这种事情，如果处理不好，这些小痞子会没完没了地过来骚扰。对咱们的正常工作也会造成影响。”
高戈看了一眼黄征，他一眼一眼地往外张望着。好像在等什么人。
“你约了对方过来送钱？”
高戈说着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下班了。
“他们说我做完笔录之后，就在营业部等着。”
黄征说着也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你没定个具体时间啊，这都要下班了。”
高戈说话的语气有些恼火。
按照规定，下班后营业部是必须锁门的。然后警报系统会自动启动。一旦红外摄像头探测到移动物体，会立即启动摄像系统并发出警报。
“让他在外面等呗！”
秦淼淼撇了撇嘴说。
“只能这样了。黄征，你知道咱们有制度的。下班必须按时锁门。如果有特殊情况，需要如实上报批准。你这个事情……”
高戈心里想，黄征肯定不会上报，而且这个事情纯粹是私事，上面也不会批准。
“主任，你能晚点回家吗？我可以在你车里等。”
黄征其实还有些小心思。他不知道对方是谁来送钱。万一是那几个小痞子……
“主任没空，我约了他晚上吃饭的。”
秦淼淼一听就急了。
她跟高戈的事情还没解决呢，晚上想一起吃饭约会。
“要不然……一起呗。我请你俩吃饭。”
黄征再怎么抠门，到了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如果不表示一下，以后就没办法继续呆在这里了。
“淼淼，你跟小舅回家吧。改天咱俩再约饭。中午刚吃了水煮鱼，晚上还不怎么饿。”
高戈想了想，这个事情终归跟自己有些关系。而且，黄征上一次借车给自己，这次就算还他的人情了。
秦淼淼见高戈说得很肯定，只好闷闷不乐地点点头。
下班以后，高戈陪着黄征坐在车里等着。
黄征想跟他解释什么，却发现高戈闭目养神，躺靠在座椅上打着盹。
高戈其实是没有心情跟黄征多聊什么。他的心里一直在想刘晓菲说过的话。
秦家现在财大气粗，习惯于用钱去解决问题。但是，钱这个东西就是双刃剑。用得好了可以造福家人。用得不好就是惹祸的根源。
刘晓菲显然是不赞成秦久州的处理方式的。但是，她又没有能力去改变和阻止。
高戈的心里还有个疑惑。这个刘晓菲看上去不像个普通人。她的言谈举止和衣着品味都透露出一种教养。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嫁到沙河镇呢？难道是金钱的魔力？
“主任……好像来了。”
高戈正在假寐，黄征捅了捅他的肩膀。语气明显有点慌张。
高戈耳边传来一阵摩托车炸街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着外面。
不远处有几辆摩托车疾驰而来。现在天色还没暗下来，车头的灯光却显得格外刺眼。
“别慌，他们不敢怎么样。装装样子罢了！”
高戈特意把车停在门前的摄像头下面。这个角度正好拍摄得很清楚。而且，角度也足够大。
摩托车在营业部门前停下来。
高戈眯着眼睛看着，是三辆大排量的摩托车。但是，没有牌照，估计来路不正。
“黄征，你特么的还真敢要钱啊！我们老秦家的钱那么好拿的吗？”
打头的人说着话，摘下了头盔。
高戈看清楚这是那个红头发的家伙。他戴着头盔，应该不是因为遵守交通规则，而是耍酷。
“昨天……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吗？”
黄征看见高戈下了车，自己也跟了下来。只是说话的语气太弱。
“你跟我二舅谈好了，我同意了吗？”
红头发说着冷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沓钱扔过来，落在了高戈车子的机器盖上。
“就这么多。你爱要不要！”
红头发应该是对高戈还有些忌惮。所以，并没有敢把钱扔在地上。
他说完之后就准备戴上头盔。
“钱你拿回去吧！黄征，我陪你去特警队。”
高戈也不理他，说完直接上了车。
“草，你啥意思？别以为我怕你！”
红头发头盔戴到一半，听到高戈的话，又猛地摘下来说道。
“你不用怕我！你们老秦家有的是钱不假。但是，总有你们花钱不好使的地方吧！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高戈歪着头从车窗里看着窗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