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往后缩了一下,双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尴尬的笑了一下道:“薇儿,我说错了,其实外婆一点儿事儿也没有,不用那什么、针灸……”
许微微了然,收回了手。老夫人刚要松一口气,就见那原本该扎在自己膝盖上的细针戳到了宝贝孙女的手上,当即大惊失色,站了起来。想碰却不敢碰。
“薇儿!你这是干什么!?疼不疼啊!?快、快给它拔下来!”
老爷子也急得叫起了管家:“医生呢?给医生打电话,让他立刻赶过来!”
西福斯太太则捂住眼睛,躲进了丈夫怀里。她觉得自己是永远也适应不了这个画面的。
许微微的动作却还没有结束。在一屋子人惊恐的视线下,她继续施力,把针往里推,直到针尖从另一头穿过,扎穿手腕内外。
一向高贵自持、优雅从容的卡佩夫人眼下姿态全无,尖叫声贯穿了整栋别墅。
许微微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心急了。她只是想让外婆放心,所以拿自己示范,现在看来好像适得其反了。
甘茨搔了搔后脑勺,满脸困惑:“这有什么可怕的?你们怎么这么大反应?”
老爷子气的想骂人,可惜嘴瓢,话都说不囫囵。
许微微安抚道:“外公外婆冷静一下,不疼的。你们看,一点血都没流,我还能活动呢。”说着摆动了一下手臂。
老两口急惶惶伸手,齐声道:“你别动!!!”
……好吧,不动就不动。
许微微把胳膊架在那,另一只手比划着,对两人说道:“这个地方是外关穴,跟它对应的这个是内关穴,这种技法叫外关透内观。”
“穴位是中医上的概念,把血管比作交通的话,穴位就好比调节交通的红绿灯。”
“外婆膝盖不舒服,就好像这个地方的信号灯坏了,导致了车祸,成为了一个拥堵路口。针灸可以刺激周围的穴位,给‘信号灯’提供能量,让它正常发挥作用。”
“下针手法正确的话是不会有疼痛感的,最多也就是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许微微认真的讲述,不急不缓的节奏和坦然自作的姿态让众人慢慢冷静下来,忘记了恐惧。
“蚊子叮……那是什么感觉?你经历过吗?”老夫人扭头,茫然的询问身后的丈夫。
“这……没有……”
许微微噎了一下。当初蚊子这种生物阴差阳错的被带到帝都星,从泛滥到绝种也就经历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外公外婆这种身份的人出入的都是高级场所,接触不到蚊子也难怪。
不过西福斯太太有话语权:“我知道!妈,被蚊子咬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种昆虫的嘴很尖很细,有时候被咬得重了会觉得有点痒,有点刺。”
“噢——”二人似懂非懂。不过知道不疼就是了。
“那你试过针灸吗?”
西福斯太太心虚的缩了回去:“我试那个干嘛,我既没病又没灾的……主要是用不上啊……”
两人的眼神变得鄙夷:没试过你小嘴叭叭的,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都到这一步了,再徐徐图之,让卡佩夫人慢慢接受已经行不通了。女儿给的刺激太大,今天不一鼓作气,以后只怕会更难。
想明白之后,西福斯帮忙劝道:“薇儿已经替你试过了,真有那么疼的话她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疼痛是无法掩盖和适应的。”
这话从西福斯嘴里说出来就格外可靠,毕竟他工作的环境里,受伤就是家常便饭。
卡佩夫人还有些犹豫。
西福斯叹了口气,继续道:“不瞒你们,薇儿早产,古德尔族的祭司就是靠这种手段才把她救了回来。”
“啊?!”
其实这话有些夸张,针灸只能说是一部分。但许微微此时当然不会拆穿。
“当时没说就是怕你们接受不了,现在也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了。”
“这针灸真的那么神奇吗……”卡佩夫人神色恍惚。
西福斯最后添了把火:“薇儿向祭司学艺,就是为了给您治腿。八年间,她早起晚归,刻苦学习,不断地拿自己做练习,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让您有最好的体验。”
虽然这些内容是编造的,但他对女儿的本领毫不怀疑。女儿不是胡闹的人,她能出手,就说明是有把握的。
许微微适时把头低下,看上去像是被拒绝后伤了心。实际上却是为了掩盖自己的亏心。
爸爸也太会说了,惭愧,惭愧啊……
甘茨也恍然大悟道:“噢——!对的!我听薇儿说过!当时她还缠着祭司要学那个蜂刺疗法,还拜托我去给她抓唔唔……!”
许微微迅速捂住他的嘴,后背冷汗直流,心说:你可少说两句吧大哥,好不容易松动了,万一又吓回去咋整?
“抓什么?干嘛不让人说话?”卡佩夫人疑惑的问。
许微微松开后,甘茨大口呼吸,她这才后知后觉把人鼻子也给捂住了。
不过甘茨也接收到了许微微的信号,遮掩道:“没什么,薇儿压力太大了,让我去带她抓蝴蝶,呵呵……”
“噢……”
这么一番轮流说服加道德绑架,卡佩夫人哪里还招架得住。尤其是听到心肝宝贝为她吃了那么多苦,她受点疼怎么了?不就是扎针吗?那么细,反正也扎不死。
正好家庭医生此时也赶到了,真要不行她还有的抢救。
抱着牺牲自己,哄外孙女开心的想法,卡佩夫人一咬牙、一闭眼,坐到了沙发上,撸起裤腿:“扎吧!”
“大胆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