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阎埠贵这么一说,旁观的住户大都有了别的想法。
“既然三大爷都这么说了,这数额估摸着也没什么问题,那些烧毁的木材和家具怕是真值这么多钱。”
“要我说也是,郝向阳的手艺咱们都见过,看那沙发和屏风虽然被烧了,但也能看出做工不是市场上那些家具能比的,更别说还有那么多没用上的木材,收二百五已经很照顾他们贾家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听风就是雨,谁知道三大爷有没有收郝向阳的好处,这可是二百五,不是两块五,就贾家这情况,能拿出这么多钱?把他们卖了也不值这么多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放火烧人院子,该赔还得赔,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棒梗在牢里受苦吧。”
贾张氏听现在大伙儿这突变的口风,顿时有些心急。
心里开始埋怨阎埠贵,不知道这老东西这时候跑出来捣什么乱。
自己要再不把话头抢回来,怕是真要赶鸭子上架,赔他这笔巨款了。
于是赶紧跳出来反驳,“你们甭站着说话不腰疼,就这么点木材要二百五,这不是生抢么!再说了,我们家这种情况,哪有钱!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么!”
秦淮茹也跟着附和,再次用哀求的目光和语气对郝向阳开口道,“对啊,郝向阳,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我们是真困难,这二百五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能不能再通融通融?”
见秦淮茹满脸的恳切,又看了看贾张氏那张臭脸。
俩人的样子虽然截然不同,但自私自利的本性却是殊途同归。
贾张氏见秦淮茹有点讨价还价的意思,忍不住怼道:“他说二百五,你还真信他?要赔你赔,我可没那么多冤枉钱赔他!”
边说着又恶“四一零”狠狠地瞪了郝向阳一眼。
郝向阳也不恼,反而笑着对她说:“您有钱,就别哭穷了,之前手受伤残废,厂里应该给了一笔赔偿吧?”
之前他就听杨厂长说过,厂里对贾张氏酌情赔了一笔钱,不多不少就值二百五。
刚好可以赔他烧坏的这些木材和家具。
贾张氏听闻,脸色又是一变。
这话算是戳中她的七寸了。
如果家里真的是穷困潦倒,没有半点积蓄,她只会破罐子破摔,压根不用去想赔偿的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大反应。
虽然嘴上说让秦淮茹赔,但是贾张氏也知道她并没有什么钱,那点儿工资用来负担全家的开销都捉襟见肘。
但是自己不一样。
就像郝向阳说的,这笔钱她真有!
厂里的赔偿款才刚下来没几天,她自个儿都还没捂热。
哪里舍得用这笔钱去赔给郝向阳。这可是用她的一只手换来的啊!
往后困难的日子多了去了,这笔钱本来是想存起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动用。
没想到郝向阳居然在打这笔钱的主意,简直欺人太甚。
一想到这,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眼看就要失去理智了。
也没多想,用力推开拉住自己的秦淮茹。
冲到郝向阳跟前理论道:“沾着血的钱你都要,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黑心的人!”
“我们家都快活不下去了,你还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你还是人么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郝向阳听了也不恼,只是冷笑道:“你们放火还有理了?对了,照那聋老太的说法,棒梗可是 因为来我家偷东西,才落了把柄在她手上。
也不知道局里追究起来,棒梗会是什么下场。”
贾张氏听后,更加急火攻心。
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指着郝向阳怒喝道:“你非要整死我们家棒梗才甘心是不是?”
秦淮茹听完这话,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愁容。
她心里知道,郝向阳肯定没在危言耸听。
这案子已经很清楚了,棒梗也都招了。
当时确实是闻着肉香味,偷偷溜到易中海家。
本来只想偷吃点肉,结果被聋老太发现了。
这才被她抓住了把柄,被要挟放火。
要是真按郝向阳说的,在纵火案上,再加一个入室盗窃的罪名。
那就是罪加一等。
到那时,恐怕给他再多赔偿也不管用了。
而且看郝向阳这样子,明显是吃软不吃硬的主。
再不把婆婆拉住,回头人被他们彻底得罪死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想到这,秦淮茹赶紧上前把贾张氏拽到身后。
“妈,您就少说两句成吗?棒梗的命握在他手上,您怎么还这么拎不清?
您这不是成心要毁他前途么,咱家能指望上的可就只有棒梗了!”
秦淮茹哭丧着一张脸,恨不得给贾张氏跪下。
动静不小,围观的住户越来越多。
这时有人看不下去了。
站出来帮着打圆场说了两句好话:“向阳,这大过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此话一出,引起了周围更多人附和。
“是这么个理儿,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向阳,你看她家都这么惨了,就别太计较了。”
“是啊,不如大家各退一步,让贾家少赔点,向阳你也不缺这点钱,意思意思得了,一下子让人赔二百五,就是正常家庭, 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何况她这一家子的老弱妇孺?”
听见这话,有人小声道:“你们就甭劝了,他心肠这么狠,能听你们的劝?我看他恨不得连蚊子血都要吸干!”
眼瞅着大伙都跟风替贾家说起了好话,还颇有些指责郝向阳不近人情的意思。
阎埠贵忍不住站了出来,现在易中海和刘海中上班不在院里,他这个做三大爷的不能坐视不 管。
“话可不能这么说。放火可不是啥小事,不能因为快过年了就不追究了。”
“你们要这样说,别人大过年的去烧你们家院子,回头道个歉就没事了,你们甘心?”
阎埠贵这话,把带头那人怼得无言以对。
想想换做自己,说不定做的比郝向阳还绝。
毕竟自己辛苦这么久的心血被一把火烧了,换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阎埠贵见他们都偃旗息鼓了,便继续往下说:“现在可不是计较不计较的问题。
棒梗犯错在先,被警方处置那是毋庸置疑的。
赔偿也不是郝向阳要求的,这是法律规定的。
犯了错就要认,法律给了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这跟受害者没多大关系,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说完,阎埠贵扫视了一眼围观的住户。
大伙纷纷点头,这话确实没毛病。
只有贾张氏一张苦瓜脸,恶狠狠地瞪着阎埠贵,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歪理,下一秒又听他说道。
“其实贾家也可以不赔,但不赔的话,警方肯定会以最高标准去量刑,所以现在是贾家需要去争取赔偿,争取给棒梗减刑的机会。”
听到这里,有人提出疑问,“那要是郝向阳不要赔偿呢?”
阎埠贵听后,冷哼一声。
他贾家跟郝向阳又没什么交情,人院子被烧了,凭什么不要赔偿。
“郝向阳是可以不要赔偿,但如果就这么算了,主动权就不在贾家手上了,这样一来,警方也会根据这次纵火的损失,给棒梗最高的量刑。”
这番道理讲下来。
周围的人这才恍然大悟。
确实是他们想当然了。
贾张氏听完阎埠贵说的这些话,他到底什么意思了。
合着郝向阳问自家要赔偿款,还是他大发慈悲了?
逼着自家赔那么多钱,到头来他还是个大好人,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想到这,贾张氏气不打一处来。
觉得阎埠贵肯定是拿了郝向阳的好处,才搁这瞎编乱造。
为了维护郝向阳的名声,尽给大家灌输歪理,糊弄群众。
本来好处全被他占了,岂能让他如愿再得个好名声。
于是又冲着阎埠贵大声嚷嚷起来。
“阎埠贵,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不懂装懂,猪八戒插大葱你瞎充什么专家!
他郝向阳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千方百计地为他说话?”
阎埠贵见自己的权威被质疑,有些不满,便跟贾张氏理论起来,“我说的话客观公正,有理有据,你们不是刚从警局出来么,这些警察都跟你们说过吧,可不带你这样随意诬赖好人的。”
这话贾张氏哪里会信, 一心只觉得阎埠贵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自己杠上了。
于是不管不顾地戳他的痛处,“你别以为你那点儿小心思我猜不透!
儿媳妇都被人郝向阳抢了,还搁这儿上赶着献殷勤。
脸都不要了,我都替你臊得慌!
还好意思当什么院里三大爷!”
阎埠贵被贾张氏揭短,心中很是恼火。
“嘿,你这不是胡搅蛮缠么你!简直不可理喻!”
虽然他也气得不行,但是看贾张氏现在焦头烂额的,正想找人撒气,
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没必要继续去触她的霉头。
于是强忍下这口气。
“我懒得跟你争。”
说完就甩了甩衣袖,径直回家了,没再跟贾张氏争辩。
骂走了一个阎埠贵,贾张氏的视线再次落到郝向阳身上。
不过郝向阳没这功夫再跟她胡搅蛮缠,三言两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了,这二百五是我的底线,你们要想让棒梗少受点罪,就赔钱,别扯什么人情,就咱们两家的关系,我没落井下石,已经算不错了。”
说完就直接带着雨水和娄晓娥进了屋。
贾张氏看着郝向阳离开的背影干瞪眼。
心里憋着无名火,还没法发作。
秦淮茹见郝向阳油盐不进,心里也有些绝望。
两人从昨晚开始就滴水未进,早饭也没吃。
这会儿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秦淮茹想到家里躺着的贾东旭也没人给他做饭。
这才赶紧拉着贾张氏一起回了家。
见当事人走了,院里围观的住户也议论开了。
“你们发现没,我怎么觉得郝向阳说话都比以前有底气了。”
“可不是么,和领导攀上关系了,就是不一样啊!”
“什么呀,那还不都是被贾家给逼成这样的。”
“遇上贾张氏这种无赖,态度不强硬点,还想拿到赔偿?简直痴人说梦!”
一旁有人摇了摇头。
“对付她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就是在强硬,还能捞着什么好?我看郝向阳不见得能拿到赔偿 款。”
“那可说不准,棒梗向来是她的宝贝疙瘩,没准儿能让她舍得割肉。”
贾家屋内。
贾张氏一踏进家门,就长吁短叹。
担心棒梗被判重刑,心里又舍不得拿出那笔钱。
贾东旭在家也听到了他们刚才在外面的吵闹声。
说赔偿款什么的,只是听得不太真切。
现在见贾张氏连连叹气。
知道她这是在为棒梗放火这件事的审判结果烦心。
再看一眼秦淮茹,同样是愁眉苦脸的。
于是开口问道:“外面闹哄哄的,怎么了?”
贾张氏见他瘫在床上, 一个大男人没有半点用处!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再次不满地嘟囔起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整天就只会躺在床上, 一点忙都帮不上,还要我一个残废老婆子服侍,全家都跟着受拖累。”
这话贾东旭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贾张氏说了。
他也是个好面子的。
自己不能动弹,心里本来就很郁闷。
现在还要被贾张氏嫌弃,贾东旭自尊心受挫,有苦说不出。
不过他也知道,这话说的确实没错。
儿子都被警方抓走了,自己却什么也干不了。
只能眼巴巴看着。
甚至连自己的饮食起居都要人照顾,整个就是一废人。
他心里也恨。
恨自己,恨那场事故,更恨郝向阳。
当时不如直接死在卫生所算了!
面对家人的指责埋怨,他没脸反驳,也没法反驳。
哪怕是一个字, 一句话也不行。
所有的郁闷只能咽进自己肚子里。
秦淮茹注意到贾东旭的情绪变化,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
连忙帮着暖场说好话,“妈,您就少说两句吧,这事儿又不是东旭造成的。
您怪他有什么用?有这功夫还是好好想想办法。”
贾张氏心里的火气没地儿发泄。
现在逮谁咬谁。
见秦淮茹来劝,也丝毫不留情面地训起她来,“不是他造成的,难道是我造成的?
他瘫在床上不能动弹,你这个当妈的也瘫了?
棒梗出事,我看你一点也不着急。
整天净会帮着别人说话,跟我作对。”
秦淮茹也急了,眼泪说来就来,委屈地哭诉道:“您说话可得凭良心?我着急有用吗?出了这档子事,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只手遮天,让警察把人给放了。”
贾张氏蛮横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不管,总之你现在赶紧想办法,不然棒梗这辈子都毁了。”
秦淮茹被她逼得紧,心里越发着急。
埋怨贾张氏不理解自己,又倒起了苦水。
“刚才在外面碰到郝向阳,要是您态度好点,说不定我还能求求情,让他网开一面,结果您倒好,怎么拉都拉不住,真把他惹急了,我们能捞到什么好处?”
“现在主动权在他手上,那警察也说了,咱们想让棒梗减轻量刑,必须得到受害人的谅解,要 想解决问题,当务之急还是得搞定郝向阳。”
贾张氏一听到郝向阳的名字就来气。
又扯着嗓子不管不顾地嚷嚷道。
“他要真能放过咱家棒梗, 一开始就不会大张旗鼓地让警察抓人,你还对他存什么希望?简直痴心妄想!”
她越说越气,直接把音量提高了几倍,冲着对门喊话,“院里就属他郝向阳心最黑, 一心钻到钱眼里,没有半点人性!
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二百五,他怎么不去抢啊!”
这话传到对门,郝向阳他们几个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