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这话带了点威胁的语气。
秦京茹眉头一皱,通过这个下午的观察来看,郝向似乎不像他说的那样,纳闷贾东旭为什么对他起那么大的反应,于是问起了其中缘由。
“这话怎么说?”
提起这事,贾东旭难掩内心激动的情绪。
前些天没想听贾张氏在耳边絮叨,就是那郝向阳不会治病非要逞能,才把他治瘫了。
躺在床上这么长时间,贾东旭的脾气也愈加暴躁易怒。
带着埋怨和怒火,把自己工伤被郝向阳治瘫的事说了一遍。
临了还不解气,又把后来自己老娘受伤后,郝向阳见死不救,害得贾张氏被截肢的事也说了出来。
秦淮茹也在一旁抹眼泪,没有说话。
听完他们夫妻俩说的这些,秦京茹半信半疑,直觉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不过见贾东旭和秦淮茹情绪都很激动,也就没再提郝向阳。
对门,一大妈也做好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正往桌上端,荤素都有,六菜一汤。
都快赶上过年了。
这是娄晓娥第一次留在易中海家吃饭,他和一大妈都很重视,特别准备的。
娄晓娥也积极地过来帮忙端菜盛饭。
她已经来过多次了,现在倒是一点儿也不拘谨了。
易中海把刚才在院内的见闻给一大妈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一大妈也有些感慨。
“没想到秦淮茹会给许大茂介绍对象,我下午也见着那姑娘了,模样生的挺标致的,你要不说我还以为那姑娘是介绍给傻柱的。”
易中海摇了摇头。
“他们家都是见利忘义的主,还以为秦淮茹有点良心,谁知道这女人才是最有心机的。”
要说秦淮茹有心机,一大妈认,但是要说秦淮茹是贾家最丧良心的,一大妈持保守态度。
在她的感官里,贾张氏和贾东旭俩人可要更过分些。
相比起来,秦淮茹在院里的名声还是要好上不少。
见一大妈不认可自己的说法,易中海便解释道:“你说秦淮茹不给傻柱介绍就算了,明知道许大茂不能生育,还把秦京茹往火坑里推,连自家妹妹都不放过,你说这心肠…….”
一大妈一脸恍然。
“要这么说的话,确实做得太过分了。”
将来秦京茹嫁进了许家,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还不得恨她么?
也不知这秦淮茹到底是咋想的。
一大妈不禁在心中暗想,还是那句老话说得对,人心隔肚皮。
自己和秦淮茹在同个大院里相处了快十年了,也没看清她的真面目。
易中海摇头。
“不说这个了。”
易中海往娄晓娥碗里夹了块肉,乐呵呵地说道:“娄姑娘,向阳他婶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多吃点。”
娄晓娥瞥了眼郝向阳,见他正自顾自吃着,有些害羞,忙向易中海道谢。
饭桌上气氛很融洽。
娄晓娥既然愿意留在家里吃这顿晚饭,心意已经很明白了。
郝向阳有这么好的对象,将来的婚事也不用他愁了。
贾家,何家还有许家的破事他也懒得去管。
这时,郝向阳想起那些木材的事,最近都是雨雪天气,做好了家具最好还是放在室内风干。
这一块还是易中海比较了解,于是向他开口问道:“叔,有个事儿我想跟您商量一下,最近买的那些木材,我想着看能不能在附近租一个院子,平时就把木材存放在那儿,要做家具的时候也有个地方,免得在这大院里影响别人。”
听郝向阳这么说,易中海就知道他这次要做木匠的事是认真的了。
租房子要不了多少钱,而且确实有这个必要。
瞧着那些木材还挺贵重,总放在这大院里边的话,人来人往的还是有些不太安全。
易中海爽快地说:“这好办,你需要的话,赶明儿我就去街道办问问。”
俩人又具体聊了下需要租个啥样的,明天去问的时候,也好直接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源。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
地面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
映照得路面还挺光亮。
郝向阳骑上自行车,亲自把娄晓娥送回去了,这也算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安逸风光。
第二天一早,郝向阳早起出来查看的时候,发现柜子的油漆已经风干了。
看着和市场上卖的那些柜子没什么两样。
郝向阳跟一大妈打了个招呼,便骑上自行车去了新北桥信托商店。
这个年代的信托商店,就是现在的典当行。
在四九城,这种信托商店分布均匀。
东城有东单、东四、北新桥,西城有西单、西四、宣武门,南城有花市、前门、广安门,只 是北城这边特殊点,过了地安门好像蛮荒一样。
这些店铺天天顾客盈门。
因为在这里买东西不要票,四九城的人都特爱到这种商店里来逛。
没多久,郝向阳就带着东西来到了新北桥的一个信托商店。
这会儿时间还早,店里人不多。
郝向阳刚把柜子搬进店里,那老板就迎了上来。
“您好,这柜子是要寄卖么?”
郝向阳倒不着急回答。
说了句让老板稍等之后就先自顾自在店内观看了起来。
这信托商店里摆放的“商品”不像百货商店那样整齐规矩。
不过货架上、柜台里各式各样的老家具都有,种类倒也很齐全。
什么瓷器,铜器,钟表,服装,皮货,甚至自行车等等都有。
郝向阳重点留意了一下这些“商品”的价格,和市场上卖那些货品做了个大致对比。
心中便有了主意。
郝向阳在来之前就打听过这种信托商店的规矩。
各个信托商店一般都分为两部分,售品部和收购部。
售品部负责展示和出售,收购部负责收购和寄卖。
“信托”实际就是收购,经过双方协商价格,直接将物品出售给信托商店。
一旦售出,店方再出售时卖多少钱,就无权干涉了。
那信托商店的老板也在打量着郝向阳的柜子。
他见多识广,细看过后,很快便认识到它的价值。
用的是传统的名贵木材-—香樟木。
其木质细密,有天然的标致纹理,质地坚韧,不容易折断或发生裂纹,自古以来就是用来雕 刻工艺的优选材料。
此刻,这香樟柜子正散发出特殊的浓烈香气,这种气味还可以防虫防蛀。
即便是将毛、皮、丝、麻等高级衣物和书画放入其中,也不生虫发霉。
除此以外,香樟木还能吸湿、驱霉隔潮、去除异味。
因此,在市面上,这种香樟木家具极其抢手。
这些还仅仅只是这个柜子在用料方面的优点。
最重要的是其考究的做工。
这信托商店老板从小在做木匠的爹的耳濡目染下,对木制家具的做工可以说十分了解。
看一眼就能鉴别好坏。
这些年他见过的好柜子多了去了,但郝向阳这个却依然让他眼前一亮。
忍不住再次对郝向阳开口道:“年轻人,这个柜子你是打算做信托吗?”
郝向阳点点头。
“对,我打算卖二十五块钱。”
老板一听这个价格,拿下就是赚到。
以他的经验,卖给别人他可以卖出二十八到三十的价格。
这中间能赚个三到五块的差价。
根本没有多说半句废话,直接就成交了。
郝向阳拿到钱,感觉比自己想象中似乎容易得多。
本以为还要讨价还价一番,这倒也干脆。
这才两三天的工夫,除去材料费和工本费,郝向阳自己也算净赚了大约十七八块。
从信托商店出来,发现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帮三轮车工,等着帮买主将大件家具运至家中。
看样子服务态度十分殷勤周到。
郝向阳心想这倒也不错,下次可以请个车工帮自己搬运家具,还能省不少麻烦。
没多逗留,郝向阳便一路回家了。
下午三点半,阎埠贵刚下班,就直奔信托商店。
准备在这里买些八成新的便宜家具。
说到底还是为了省钱。
结果到了地方,跟老板一说。
老板一拍手道:“还真有您需要的东西,您跟我过来看看。”
接着便把阎埠贵领到了自己今天收购的那个木柜跟前。
阎埠贵看见面条柜,凭着他的见识,也识别出了这是一个品相极好的柜子。
向老板询价:“这柜子多少钱能卖?”
老板开价三十。
阎埠贵心想买这一个回去,能用的年限可比那些普通的柜子长多了。
但是要花三十又有些不舍。
于是还价道:“三十有些贵了,您要卖二十五我就拿下了。”
见阎埠贵还价,说明他心动了。
那老板把这柜子的好处和工艺讲解一通。
说的阎埠贵有些意动了,感觉这老板的见识比自己还广。
最后老板给出定价:“看您也是个识货的,这柜子我就二十八卖给您,再低我可不能卖了。”
阎埠贵心里琢磨着,这么好的柜子,要在市场上买肯定更贵,少说也要三十二块。
俩人又很谈得来,于是直接买下了。
又花了几毛钱找门口的车夫把柜子带回院里。
三大妈凑上来问价格:“这柜子看着不错啊,多少钱买的?”
阎埠贵得意道:“你猜?这柜子,可不比市面上的差,这成色,跟新的一样,我从信托商店捡漏的,起码比市面价格便宜四块钱,没准儿更多,被我用二十八块拿下了。”
三大妈听他这么说,也觉得这回又省了大钱!被老伴捡到便宜了。
两人正说着,无所事事的秦京茹听见这边的动静凑了上来。
“哟,三大爷遇上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阎埠贵看了眼秦京茹,嘚瑟道:“也没什么,就是捡了个漏,二十八块钱买了个十成新的面条柜。”
秦京茹看见阎埠贵身前的柜子, 一愣,下意识说:“这不是郝向阳昨儿做的那个么。”
阎埠贵一听,顿时愣住了,自然不信她说的话,反驳道:“你可别逗了,就郝向阳?你说他会医术,我认,能钓鱼,我也认,但是你要说他有这么好的木匠手艺,打死我也不信!”
三大妈也不信。
不过转瞬之后,她却突然想到昨儿下午赵大婶跟自己说的话。
当时就说郝向阳在中院做了个柜子,跟自家日柜子差不多尺寸。
三大妈自己心虚没敢过去看。
这会儿听到秦京茹也这么说,开始疑心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秦京茹听到阎埠贵的话也较起真儿来了。
“我昨天下午在院里亲眼看着他做出来的,这还能有假?再说了,我拿这事来逗您干嘛?您 要不信,自己去把郝向阳叫来问问呗。”
见秦京茹说的这么有板有眼的,阎埠贵也糊涂了。
开始求证道:“那你知道,郝向阳的柜子是用什么木料做的不?”
见对方还是不相信自己,秦京茹有些无奈。
“就是这个柜子,是用香樟木做的,我昨天问过郝向阳了。”
秦京茹直接走过去看了眼柜门。
“你看,连这柜门上的雕花都一模一样,也是远山和松树。”
说着她又摸了把柜子。
“油漆也是新的,这不就是郝向阳那个么?”
这点阎埠贵也是知道的,上面的油漆是新的,还有味,肯定假不了。
当时他就是看这木柜刚完工,才愿意掏钱买的。
毕竟这是为儿子结婚准备的,肯定越新越好。
现在得知真相,阎埠贵傻眼了。
郝向阳从他这花五毛钱淘了个旧柜子,完事两天做了个新的,转头二十八又卖回给自己了? 钱就是阎埠贵的命根子,他这辈子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口气又岂能就这样咽下。
阎埠贵心如芒刺,对郝向阳的怨念顿时滔天而来。
又是海量怨念值。
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被这么个年轻后生坑了个大的。
这道坎是真迈不过去了。
于是阎埠贵带着柜子找上了郝向阳。
郝向阳正想着给大领导做个什么家具,突然接收到系统提示。
“叮!恭喜宿主获得阎埠贵怨念值+!”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柜子已经被阎埠贵给买去了。
正纳闷,按理说,自己这几天不仅没惹他,甚至高价从他那收了个日柜子回来。
这会儿阎埠贵不应该正偷着乐么?
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正想着,只见阎埠贵扛着个柜子来到了门前。
看品相跟自己放在信托行寄卖的那个还挺像。
连忙跑出去看是什么情况。
阎埠贵顺了口气,指着柜子问:“郝向阳,这是不是你做的?”
郝向阳凑近看了眼,确实是自己做的那个,大方承认道:“没错,是我做的。”
说完他又有些疑惑了。
“诶?这柜子怎么到你手里了?”
阎埠贵一听,竟然真是他做的。
顿时感觉心在滴血。
二十八块钱,都快赶上自己一个月工资了。
要不是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这冤枉钱是绝不可能花的。
还怎么到我手里的?买的呗。
难不成我一把年纪了去偷你柜子?
阎埠贵没好气地宣示主权:“这是我在新北桥信托商店买的!”
郝向阳恍然,要是在新北桥信托商店买的,那就说得通了。
确实是自己做的。
没想到事情这么巧合,刚做了信托就被三大爷给买回来了。
只是听他这理直气壮的语气。
郝向阳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莫非来跟我炫耀这柜子买得太好了?
于是笑着说:“那还真是巧了,三大爷,您看我这手艺还行吧?”
阎埠贵气不打一处来。
“你花五毛钱从我这买走了旧柜子,现在转头就卖我二十八?”
这中间差价五十六倍。
阎埠贵那个心痛啊!简直无可名状。
看到阎埠贵这痛心疾首的样子,郝向阳有些无奈了。
这也能赖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