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姣姣松开了手,董淑妮瘫坐在地,泪流满面-——为王世充和王玄应,也为她自己。
她那么相信寇仲,结果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行了。”楚平生打断两个人的对话:“趁着太皇太后和尤楚红那些人还没空出手来,赶紧走吧。”
董淑妮没有起来,荣姣姣去抓,反被她一把推开。
“不,我不走。”
楚平生怒道:“你有病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小姐脾气。”
“我要报仇。”董淑妮咬牙切齿,满脸阴沉。
“报仇?就凭你?你打得过双龙吗?打得过李世民吗?连李秀宁都比你武功高。”楚平生面露不屑:“董淑妮,如果不是看在姣姣的面上,我早就一掌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了。”
董淑妮并未因为她的嘲讽生气,眼噙泪水,美目含恨,用一种说平静,不如讲冷酷的语调说道:“谁说没有武功就不能报仇的。”
“董淑妮!你给我适可而止,再不走,我就……”
“柴绍!”
荣姣姣从旁喝阻道,将他推出房间:“你先去外面等着,我来劝她。”
“哼。”
楚平生拂袖而去。
直至再听不到脚步声,荣姣姣说道:“淑妮,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又何必呢?”
董淑妮妙目紧眯,语调阴冷:“他懂什么?一个蠢货,女人最厉害的东西从来不是武功,是美色,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可据我所知,寇仲并不喜欢你。”
“他不喜欢,还有李世民,还有李元吉,李建成,甚至是李渊。”
“淑妮……”
“我意已决,不要再劝了。”
“好吧。”
荣姣姣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入怀,拿出一个暗红色木盒递过去。
“这个拿着。”
“里面是什么?”
荣姣姣说道:“你不是很奇怪我是怎么把柴绍迷得团团转的吗?里面有三颗丹药,能够辅助练习姹女心法,吃了它们,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把那些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但切记不可真正发生关系,越吃不到,他们才越馋,越对你言听计从,不断投入时间、精力、感情,并越陷越深,可是一旦得到了想要的,那种抓肺挠肝的心思便会越来越淡。”
“谢谢你,姣姐。”
董淑妮接过木盒,贴身收好。
荣姣姣伸出手去:“别说那么多了,先出城。”
这次她没犹豫,抓着她的手腕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二人离开王府,上了一辆马车,赶在全城戒严前出了西门。
半个时辰后。
董淑妮在路边抽绿的白杨树干刻下一个记号,骑上青鬃马,朝着西北而去。
楚平生与荣姣姣坐在青布遮盖的马车里,目送她的背影沉入地平线,才吩咐周老叹驾车离开。
荣姣姣往前一卧,躺进他的怀里,摩挲着他微微扎手的胡茬:“你真坏,杀了别人的爹和兄长,还要她帮你去搞敌人。”
“我可没杀她的爹和兄长,王玄应是东溟派的人杀的,王世充是尤楚红杀的,我只是在背后推了一把,让她走上该走的路而已。”
电视剧里董淑妮就是因为对寇仲欺骗她的感情怀恨在心,做了李渊的妃子,从中各种使坏,挑拨离间。
“不,你不是坏。”荣姣姣咯咯笑道:“你是阴险,明明武功那么高,却要玩这种折磨人的手段。”
“不玩阴谋诡计,怎么当得起魔王的称呼呢?”
荣姣姣捧着他的下巴说道:“夫君,我想你了。”
“我也正有此意。”
“啊,在车里?”
“没玩过吧?没玩过才刺激。”
……
当夜,王世充府上。
“宗主,人带来了。”
伴着尤鸟倦恭敬的汇报,王玄应居住的三进院堂屋的地上多了两个女人,一个正是大明尊教的善母莎芳,还穿着跳舞时穿的露脐短衫和鱼尾裙,不过面纱被扯掉了,花容惨白,头发也散做一团,显得异常狼狈,却也有一种风催梨花的可怜美。
楚平生点点头,心说到底是回纥的大妃,三十岁的人,二十六七岁的脸,论美艳不及婠婠和祝玉妍,不过妖冶和高贵还在其上。
另一个状态同样不好,神色萎靡,虚汗阵阵,嘴角还有一缕很淡的血迹,长裙的下摆破了一块,露出一条白色打底裤和微微上翘的黑色长靴,正是被王世充派到荣姣姣身边,监视柴家父子的龟兹美女玲珑娇,哪怕被丢在冷屋子里晾了一整天,如今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熟人也一样的冷艳范儿。
楚平生目光淡然地看着两个嘴硬,骨头也硬的女人。
他去设计董淑妮时,差尤鸟倦逼问善母莎芳,索要大明尊教《娑布》里的《光明经》卷,尤鸟倦用上了催动气血逆行的手段,都没从她嘴里问出半个字。
他对玲珑娇的要求不高,既然她喜欢乐舞,那便收做小妾,给尚秀芳当个舞伴,结果荣姣姣去当说客,讲她知道不少柴绍的秘密,如果不能成为他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条,结果竟被她回怼一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我和你一起伺候他?白日做梦!”
既然尤鸟倦和荣姣姣全部碰壁,那他只能自己来了。
“把人带进来。”
随着楚平生一声令下,耳听得外面环配叮当,一个身穿粉红长裙,乌发高挽,头插镀金点翠凤纹步摇,挂一双珍珠耳坠,左腕金钏,右腕玉镯的美艳少妇被媚娘子金环真推搡到堂屋内,烛光照亮她满是泪痕的脸,双眼又红又肿,可见哭了很久。
玲珑娇望及来人,脸色一变,因为这个盛装而至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为了取悦王玄应,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等候计划成功好好服侍夫君的王家少夫人韦尼子。
平心而论,韦尼子长相气质俱佳,不输荣姣姣和董淑妮多少,然而王玄应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荣姣姣嫁给柴绍后,就心心念念想要跟那个干妹妹来一场鱼水之欢。
玲珑娇还曾背后吐槽王玄应,放着家里的娇妻不珍惜,天天想着荣姣姣?给柴绍戴绿帽子的吸引力就那么大吗?
然而此时此刻,看看柴绍,看看韦尼子,再想想荣姣姣劝她从了他的话……
玲珑娇不禁打了个寒战。
只怕王玄应没给柴绍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自己的妻子先给别人玩儿了。
“跪下。”
金环真自然不会对韦尼子客气,一脚踹在后者腿弯,那身娇体弱的垂泪少妇顿时扑倒在地,
“宗主……这个,如果我再晚去片刻,她就全喝下去了。”
金环真呈上一个红瓷瓶,楚平生接过来放到嘴边闻了闻,皱眉道:“鹤顶红?自杀?你还真够勇的。”
话罢幽幽一叹:“这又何必呢。”
韦尼子恨声说道:“让我服侍你,我宁愿死。”
楚平生呵呵一笑:“我想不明白你宁死不屈的道理,你可知他觊觎我的夫人许久了,这样的人值得你为他守身如玉?何况你要知道,太皇太后追究下来,王家全族难道一死,如果跟了我,起码可以保你活命。”
要知道王世充被李渊击败后,韦尼子可是扭头就投了李世民,跟姐姐共侍一夫,这样的人会是贞洁烈女?他表示怀疑。
“宗主。”
尤鸟倦上前两步,凑近他的耳朵,眼角余光睨着韦尼子,小声说了一段话。
楚平生顿时醒悟,韦尼子变成这样,最大的原因不是她王玄应妻子的身份,而是她爹舒国公韦匡伯听闻王家父子谋反被镇压,本就病入膏肓的老家伙急火攻心一命呜呼,于是韦尼子把这笔帐算到了柴家头上。
那她能陪杀父仇人睡觉么?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事已至此,你觉得你还有选择么?死了多浪费。”楚平生拿出一个盖顶有太极纹理的红木盒子交给尤鸟倦:“这是老君观的媚女丹,拿去给她吃,连服三丸。”
“桀桀桀。”
尤鸟倦桀桀一笑,跳到韦尼子身边,在她惊惧的目光中取出三粒媚女丹往她嘴里一塞,又在后背一点,迫其咽下。
尽管不知道媚女丹有何功效,但是以宗主的阴险风格,想来不是什么好路数,而他尤鸟倦最喜欢干坏事了。
他一个人被柴绍奴役,心情自然不爽,如果一群人被柴绍奴役呢,那就容易接受了,所以宗主害得人越多,他就越痛快。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韦尼子脸上的愤恨没了,先是眼神迷茫地看着长榻上的男人,又过顿饭光景,迷茫被一点一点兴盛的柔情取代。
楚平生勾了勾手,那王玄应的未亡人,他名义上的嫂嫂施施然起身,娉娉婷婷,脚步款款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了,俯下娇躯,把脸贴在他的腿上,温顺得像一只小猫。
“主人,奴家方才错了,你惩罚奴家吧。”
她仰起头,霞生双颊,眼波盈盈,用一种羞愧中夹着三分期待,一分挑逗的细软声线说道。
那股子狐媚劲儿,只是声音就要把人的骨头夹酥了。
尤鸟倦打了个寒战,心想老君观什么时候有这么邪门的丹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