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李青拍醒和勇,让他去衙门摇人,然后自己去了六部。
有御赐金牌在手,没人敢跟李青叫板。
不爽归不爽,但原则性的错误不能犯,都是政治上的老手,这个道理自是明白。
六部逛了一圈,李青又去了都察院、翰林院,大理寺……人选定下后,都下午了。
随便吃了些东西,他又赶去宝源局,给人打好招呼,明儿来取钱。
回到家,天都快黑了。
小恒子见他回来,忙笑着上前:“先生,你可让咱家好等啊,这是皇上给先生的赏赐。”
七八个锦衣卫上前,掀开托盘上盖着的布,一锭锭金元宝格外晃眼。
小恒子搓着手道:“先生,您看放哪儿?”
李青打开门,“放院里石桌上便是。”
黄金千两听着多,实际上也就六十多斤,石桌完全承受的住。
小恒子笑着说:“李先生,皇上对你的宠信,可谓是满朝文武,无人能及啊!”
“呵呵…公公谬赞了。”李青笑笑,拿起两锭金元宝,“公公辛苦。”
“哎呀呀…这,这……”小恒子难为情地收下,“先生大气。”
他喜滋滋地揣进怀里,笑道:“天色不早了,先生为国事操劳,咱家就不打扰了。”
李青颔首道:“公公慢走。”
到底是朱祁钰身边的人,一些小恩小惠什么的很有必要,李青将金子收起来,拿出一锭出了门。
明儿就要忙活了,今儿得好好放松放松。
怡情楼。
这是京师最大的青楼了。
自朱瞻基驾崩后,青楼就死灰复燃,虽然明面上禁止官员狎妓,但暗地里去的可不少。
也就当初办王卺几人时,消停了一阵儿,后来风头一过,依旧我行我素。
如今皇帝换了,朝中大臣更是肆无忌惮。
毕竟,这时代的娱乐就这些。
戏苑听书看戏,青楼嫖妓喝花酒,骑马打猎什么的,文官玩不转,有劲儿都使在了女人肚皮上。
“公子,进来玩儿呀。”
门口浓妆艳抹的妖艳女子甩着水袖,抛着媚眼儿。
李青突然不怎么想进去了,但来都来了,便迈步走了进去。
里面和醉仙楼类似,大厅中央搭着木台,四周坐着客人,纱帐下,清倌人起舞弄曲儿。
“客官,入场费交一下。”小厮礼貌提醒。
李青没带零钱,便道:“去买俩驴肉火烧,费用从里面扣,给你一两跑腿儿费。”
“哎,得嘞,客官您稍候。”小厮喜不自禁,“小的这就去。”
他可不敢贪这钱,京师有钱有势的人太多了,尤其是李青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势,一看就非常人。
另一小厮艳羡的看了跑出去的同伴一眼,却也没敢说什么,放李青入场。
李青寻摸了个位置坐下,静静欣赏。
隔着纱帐看不真切,但玲珑的身段还是很养眼的,台下叫好声一片。
“倒是热闹。”李青舒服得将身体重心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一上一下。
不到一刻钟,小厮便跑到他跟前,扣除跑腿费和入场费,将剩下的银两以及驴肉火烧递给他。
李青边吃边看,轻松惬意。
不多时,几个清倌人停下,到了竞拍环节。
叫价声络绎不绝,价格一路飙升,这时代的网红不比后世差多少。
李青这一锭金元宝可不够看的,不过他倒没想那些,他只是太无聊了,来凑个热闹。
一番竞价下来,最差的一个清倌人,入幕都要一百五十两,可见青楼被称为销金窟,非浪得虚名。
不论什么时代,有钱人都很快乐。
李青直接去了后院,弄上一桌酒菜,叫俩红倌人陪酒,打发无聊时间。
俩红倌人馋李青身子,使劲儿往上贴,弄得他头大不已,最终每人给了二两小费,这才消停。
夜空星河璀璨,月下举杯小酌,女子虽是庸脂俗粉,却也平添些乐趣儿。
李青许久没这样享受过了,感觉很不错。
心情轻快,酒也喝的尽兴。
不料,正尽兴时,却听到远处二楼厢房,传来摔杯掀桌声不断,还有男人的咒骂声。
隔得有些远,听的并不真切,但李青也没想管这些闲事儿,继续享乐自己的。
过了会儿,接到消息的鸨儿急匆匆赶来,从李青身边一晃而过,嘴里放着狠话:“老娘上头也是有人的,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老娘这儿闹事儿。”
李青好笑摇头,这种狗血事儿屡见不鲜,他都懒得吃瓜。
“公子,晚上小女子可有幸陪你共度良宵。”一红倌人凑了上来,眼睛拔丝。
“……”李青无奈放下酒杯,直接道:“我没钱了。”
谁料,红倌人却说:“不要钱。”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李青有些头疼,起身道:“你们陪其他人去吧,我要回去了。”
“公子~”红倌人甜腻腻道,“奴家可会伺候人了。”
另一红倌人也趁机贴了上来,弄得李青苦笑不得:“行了行了,我今儿来不为这个,改日吧。”
只轻轻一震,两女就跟触电似的松开了手。
李青正欲转身离开,却忽的瞧见,远处二楼好像打起来了,不等他细看,就有一人被踹了下来。
从体型看,好像就是刚才放狠话的鸨儿。
这时,一粗犷汉子出现在李青视野,他扶着走廊,向下啐了口唾沫,嘴里骂骂咧咧。
这是…石亨?
隔得有些远,晚上视线也不清晰,但李青有七成把握,这人就是石亨。
他那夸张的大块儿头,整个京师也挑不出几个。
李青快步上前,二十余步后,他看清了,就是石亨没错。
“娘的,这厮可真够可以,嫖妓都能嫖出事儿来。”李青大声吼道,“石亨,你做甚?!”
“哪个狗日的敢叫老子大名……”石亨怒发到一半,这才发现快速接近的李青,不由愣在那儿。
李青却没愣着,直接跑了起来,到了近前一个起跳,空中蹬了下大红木柱,直接跳上了二楼走廊。
“石亨,你在搞什么?”
“来青楼还能搞什么,当然是搞女人啊!”石亨有些发虚,但嘴依然很硬:“你不也来了吗?张三别说李四。”
“我是问你为何出手伤人?”
石亨气道:“都是出来卖的,还搞什么卖艺不卖身,老子就看不惯这个,花了三百两银子,老子就为喝酒?”
“你可真能耐。”李青都给气笑了:“怎么着,你还想整顿整顿青楼风气呗?”
石亨一滞,随即大点其头:“倒也不是不行,娘的,这规矩谁定的,真他娘膈应人。”
“我去你大爷的。”李青忍无可忍,一脚上去,石亨应声而飞。
‘哗啦啦……’石亨破窗而入,摔在厢房中被他掀翻酒桌上,杯盘狼藉一片。
“李青,你他娘混账。”石亨怒不可遏,爬起来跟李青拼命。
“砰——!”又是一脚,石亨再次身体倒飞,女子的尖叫也适时响起。
石亨从地上爬起来,气得浑身都在哆嗦:“李青我草你……”
话没说完,他身子一麻,张开的嘴巴也合不上了。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李青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出去我再跟你算账。”
石亨那么大的块头,却被李青跟拎鸡崽子似的,拎了出去。
一路无人敢拦,都是来找乐子的,谁也不会多事。
很快,李青就揪着石亨出了怡情楼。
“嗬嗬嗬……”
“啪!”李青甩了他一巴掌,“你给我老实点儿。”
夜色已深,街上没什么人,李青逐渐放快步伐,走过热闹的大街后,更是健步如飞。
大半时辰后,他停下步子,同时恢复了石亨说话的能力。
“你他娘要做甚?”石亨看着这荒郊野岭,莫名有些发怵。óΠъ.oяG
李青冷冷一笑,左右捏右手,指骨响个不停:“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