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赶到时,双方已经打起来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加入战场。
明军士气本来就旺,又是五千打三千,稳稳占据上风,完全是压着鞑靼打。
“娘的,咋还不回来啊?”脱脱孛罗气得咬牙,别人他不敢保证,但嫡系部队应该听他号令才对啊!
石亨心中也在打鼓,怕鞑靼大军杀个回马枪——娘儿,李七品你可得快点儿啊!
正想着呢,突然一个熟悉身影映入眼帘。
石亨定睛一瞧,可不就是他心念念的李七品吗?
我草,援军呢?石亨不禁傻眼,但…打都打了,周围厮杀声震天响,他也没机会问,只能尽快解决战斗。
明军的援军没到,鞑靼的援军也没到,双方都以为自己援军会来,却事与愿违。
就这么着吧,五千打三千,还是明军占优。
鞑靼迟迟等不来援军,斗志越来越弱,明军却是士气长虹,自己的援军是步卒,来晚点儿在情理之中。
何况,他们本就是优势的一方。
脱脱孛罗见援军迟迟不来,知道坏了,他顾不上恼火,立即就要集结人马跑路。
“脱脱孛罗——!”
一声轻喝在耳边炸响,宛若惊雷一般。
脱脱孛罗本能回头去看,看到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在阳光的映射下晶亮至极,却令他浑身发毛。
——李青!
脱脱孛罗骇然:他不是在草原上吗,怎么回来了?óΠъ.oяG
念头刚刚升起,李青就以杀至眼前,挥刀砍来。
脱脱孛罗不敢有丝毫大意,李青的武力值有多离谱他早已领略,连忙横刀格挡。
“当啷——!”
虎口一麻,弯刀脱手而飞,脱脱孛罗这才意识到,双方差距有多大,他竟连对方一击都挡不住。
他不知道的是李青已经留手了,不然这一刀下去,飞出去的就不是兵刃了,而是人首马头。
“想跑?”李青笑了。
下一刻,他一跃而起,直扑脱脱孛罗。
“驾驾驾……”脱脱孛罗嘴唇直哆嗦,马屁股都快抽烂了,但没多大用。
不是马儿不给力,而是李青太快了,战马还未来得及加足马力,李青就骑了上来。
“你……嘶~”
脱脱孛罗只感觉铁棍在身上乱戳,接着,整个人都麻了,半点儿力气也使不上。
李青嘿嘿一笑,再次露出一口洁白牙齿,落在脱脱孛罗眼中,却格外瘆得慌。
“驾~”
李青一把摁住他,杀出战圈儿。
接着,沉声爆喝:“你们的太师已被活捉,还不速速投降?”
这句,他是用草原上的语言说的,效果极其显著。
鞑靼一见太师果然没了,所剩无几的士气彻底消散,开始弃兵投降。
李青见状,喊道:“石亨、石彪,拿人!”
他的声音很具穿透力,所有人都清晰可闻,见鞑靼彻底放弃抵抗,俩人也招呼将士停止攻击。
…
鞑靼一千七百余人被反剪着,明军用他们的腰带捆住他们双手,以马缰绳串联,整成三个小队,跟糖葫芦似的。
石亨留下一千余人收拾战场,然后带着三千人赶着鞑靼俘虏,跟李青一起往回赶。
“李七品,就他叫太师啊?”石彪上前打量着脱脱孛罗,见其瞪他,甩手就是两巴掌,“看什么看?”
“你们汉人不是说,士可杀不可辱的吗?”脱脱孛罗肺都快气炸了。
“一个阶下囚哪来那么多屁事儿。”石彪一点也不给面子,并又赏了他两个大嘴巴,“娘的,就打你了,怎么着吧?还太师,名号倒挺响。”
“好了。”李青难得清闲,不想再受聒噪,制止了石彪。
石彪收回手,嘿嘿笑道:“李七品,你不觉得他很欠揍吗?”
“?”
“你叫七品,他叫太师,直接整一品去了。”
“……”李青瞅了石亨一眼,揶揄道:“你这侄子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昂,”石亨脸上一热,“他小时候脑袋被驴踢过,比较彪。”
石彪急了,“根本没伤到脑子好不好?”
“……”石亨无奈解释:“大侄子,李七品是我给他起的外号,他叫…叫什么来着?”
“……你是不是也被驴踢过脑袋?”李青翻了个白眼儿。
石亨一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他叫李青,七品都给事中,之前俺俩有些不愉快,所以我叫他李七品。”
顿了顿,“太师算是鞑靼的官职吧,并不是名字,他叫脱脱孛罗。”
石彪挠了挠头,讪讪道:“叔,你以前咋不跟我说?”
“叫我总兵。”石亨无力纠正一句,没好气道:“你脑子不好使,给你说这干嘛。”
“都说了,那头驴没伤到我脑子。”石彪气道。
石亨笑呵呵的说:“那你是天生脑子不好使,这总行了吧?”
……
大战彻底落下帷幕,又活捉了鞑靼太师,李青心情格外美丽,就连叔侄俩的斗嘴吵闹,都变得动听了呢。
上次朱祁镇亲征,鞑靼就折损了不少,这次又有大批量折损,且还活捉了鞑靼大首领。
如今穆卓儿不在了,鞑靼回去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李青可以断定,自此以后,草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内耗。
这两次战斗大明也折损不小,但并未伤己根本,基本盘更是一点儿没动摇。
唯一有点伤的是,换了个皇帝,这对李青的布局有很大影响。
他不了解朱祁钰,心中有些忧虑。
朱祁镇虽是皇权至上主义,但基本上能跟自己达到求同存异,自己的提议几乎都得到了允准。
而朱祁钰……他心里没底。
次日傍晚,一行人返回京城。
援军到也就是明后日的事情了,即便鞑靼此时回头,也不赶趟儿了,于谦便下令开门,让受伤的将士进城修养。
…
三日后,鞑靼逃出关外的消息传至京师,所有人都放下心来,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群臣也是喜不自禁,他们端的是大明的饭碗,当然不希望大明有事。
欢庆的同时,也在为自己的前途做打算。
于是乎,于谦家门可罗雀。
他现在已经不住连家屯儿了,朱祁钰赏了他一套大宅子,一家人都搬了进来。
一家老小都开心的不行,就连仆人都腰杆挺得笔直,与有荣焉。
唯有于谦不开心,他深知庙堂凶险,今日风光无限,很可能明日就钢刀加身。
新皇刚登基,根基不稳,自己出了这么大风头,手握权柄如此之大,又有这么多人来结交,任何一个皇帝都会猜忌。
同患难易,同富贵难!
于是他大门一锁,索性谁也不见。
李青也同样被拒之门外,不过他会跳墙。
府院大堂。
两人相对而坐,于谦将当前局势,一五一十的讲给李青。
“唉…先生不知道,住着这处大宅子,我这心里实在惶恐的紧。”于谦苦笑道,“如果可以推辞,我是真不想要。”
“这是你应得的,干嘛不要?”李青笑笑,“至于文官带兵的问题……这才是大事,之前事急从权也就罢了,但不能将这件事坐实。”
于谦点点头:“先生可有合适人选?”
“这不急,得先看看当今皇帝的意思。”李青沉吟着说。
于谦叹了口气,“先生可知太上皇的消息?”
“这个……”李青微微摇头,起身道,“我得进宫一趟,有些事要做。”
“是还王命旗牌吗?”于谦问,“我和你一起去吧,这次作战先生居功至伟,得让皇上知道。”
“嗯……也行。”李青没有拒绝。
朱祁镇太抠了,一个正七品的都给事中,确实难有作为。
当然,若是朱祁钰能像朱祁镇那般信任他,那升不升官都一样。
李青暗叹:唉…不知这新皇帝,为人秉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