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斗法,李青不想掺和,于是果断离场。
不料,刚出宫门,就遇上了曹鼐,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就是堵他的。
曹鼐扫了眼左右,低声道:“借一步说话。”
李青点头,与他一起走到僻静处。
“李都给事中进宫了?”曹鼐问。
“昂。”
“弹劾王振了?”
“对,没错。”李青点头,“足足弹了半个时辰呢。”
曹鼐嗅了嗅鼻子,眉头微皱:咋还有一股子酒味儿呢?
不过他顾不上纠结这个,急问道:“皇上咋说?”
“皇上很犹豫。”李青模棱两可的说道,“暂时还不能确定皇上会不会对王振动手,不过皇上已经有些许动摇了。”
“辛苦李都给事中了。”曹鼐客气的说。
他没指望一次就能成功,不过,皇上的动摇让他信心大增,心中直呼:钱没白花!
“司礼监这颗毒瘤尚在,我们应当努力啊!”曹鼐叹道,“还请李都给事中多上上心,皇上对你信任有加,坚持下去定会成功,必要时我们会出手帮你。”
言语间,已经将这个大皮球,全部踢给了李青。
同时附上大饼:“若能一举捣毁司礼监,诛杀恶首王振,李老弟的名声将会传遍天下,受万人敬仰……”
李青迟疑道:“我这倒没什么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曹鼐诧异,“莫非老弟遇到麻烦了?”
“这倒不是,我的意思是……”李青搓着手干笑:“呵呵…曹大学士,搞司礼监、杀王振,非下官一人之事对吧?”
曹鼐点头:“这个你放心,本官方才说了,必要时我们会出手。”
“大学士误会了。”李青道,“下官是说,既然是大家的事,那是不是应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曹鼐:(⊙o⊙)…
钱不是给你了吗?
足足六千两银子,你一辈子也挣不到啊?
他脸色沉了下来,“李都给事中,做人要知足,那些钱足够你生活无忧了。”
顿了顿,语气略带威胁:“这种事要是传扬出去,本官怎么说也是内阁大学士,但李老弟…呵呵,
届时,这御前红人的地位……只怕非但保不住,还可能会被治大罪。”
“大不了回去种地呗。”李青一副混不吝模样,“既如此,那这事儿就这么了了,你们出了钱,我也出了力,大家各不相欠。”
谁跟你各不相欠,六千两银子你一锤子买卖啊?
你开的是金口不成?
曹鼐都破防了,若不是在宫门附近,他都要骂娘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李都给事中,你是第一天做官吗?”曹鼐忍着气说。
“不是啊?”李青摇头道,“但我们这本身就是一笔交易,你们是出了钱,我也出了力啊,这比买卖做完了,你们要愿意继续,咱们就继续,不愿意就算了。”
李青一脸理所当然,“买卖不成仁义在,下官一向童叟无欺。”
曹鼐都被这一套不要脸理论给整不会了,好半晌才回过神,直接威胁:
“李青,你真以为我们的钱是好拿的吗?”
“我最后再说一次,这是你们自愿的,要继续就拿钱来,不想继续就算了。”李青脸也沉了下来,反向威胁,“再逼逼赖赖,今晚老子就弄死你!”
相比曹鼐的威胁,李青显得简单粗暴,但更有效。
见识过李青凶残一面的曹鼐,还真不敢再硬刚,悻悻挽尊:“都是朝廷官员,哪有你这样……”
“你再说?”
“……”曹鼐敢怒不敢言,说实在的,他还真怕李青半夜找他。
那一夜的阴影,他需要一生来治愈。
和生命相比,这个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好好说话不听,非要我动拳头才行,真的是……”李青的嘟囔声逐渐远去,独留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曹鼐。
兵部衙门。
后堂。
于谦颇感意外,“先生怎么突然想起来衙门了?”
“你这是讽刺的我吧?”
“呃呵呵……哪里。”于谦干笑,“先生来这儿,是有公事吧?”
李青点头:“王振事了,朝廷重下西洋就要提上日程了,你现在有多大能量?”
于谦苦笑道:“别的事还好说,但这种侵害官绅利益的事,我真动员不了几个在朝堂有话语权的人。”
“不是吧?”
于谦惭愧点头,叹道:“大公无私的人终究占少数。”
李青无奈叹了口气,“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让司礼监入局了。”
于谦眉头微皱:“先生,真要让太监提升到那个高度吗?”
“你在担心?”
“太监一旦势大,后患无穷,汉唐宋皆有先例,这不是个好兆头。”于谦表情凝重。
李青笑着摇头:“放心好了,大明的太监永远比不了汉唐,他们只是皇帝的传声筒,仅此而已。”
“可是……”
“莫要因噎废食!”李青打断道,“大明百姓,大明江山,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都可以让步;
你要明白,太监的作用很大一部分,是用来抑制群臣的。”
于谦无奈点头,心绪复杂。
李青拍拍他的肩:“那些糟心事你不用操心,我会看着的。”
顿了顿,“以后我会经常在朝堂活跃,你只需站在我这一边即可,不必出头。”
于谦一怔,诧异道:“先生你要正式参与朝争了?”
“不是参与,是主导。”李青道,“目前基本盘已经稳定,是时候进一步改革了,先从重下西洋开始。”
于谦微微点头,又道:“王振肯跟先生统一战线吗?”
“你是担心经此一事后,他会对文官集团心生怯懦,进而做出妥协是吧?”
“不排除这种可能。”于谦道,“上次宫门口,他差点儿被弄死,自那以后好长时间,他都不怎么露面;
王振此人虽狂妄霸道,却也贪生怕死,这次闹得这么大,他全完可能会让步。”
“这就你错了,他没办法让,即便他想也不行。”李青摇头,“别忘了,皇上为何用他。”
于谦沉吟道:“先生有没有想过,若王振跟他们和解的了呢?
司礼监加上大多数臣子,足以对抗皇权!”
“呵呵,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几乎为零,群臣和司礼监的矛盾,不存在调和的可能性。”李青说道:“对群臣来说,司礼监再怎么配合,也没有直接消失来的好;
对司礼监,对王振来说,讨好文官便意味着失去圣心,
而一旦失去圣心,文官动一动手指,他们就会灰飞烟灭,所以司礼监不会和文官联手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于谦蹙眉道:“先生言之有理,但……那群太监未必看得到这层,文官之中不乏游说高手,还是不能太乐观。”
“别把太监想的太笨,少了一嘟噜儿对智商没什么影响。”李青笑道,“再者,内书堂设立后,很多太监都读书认字。”
顿了顿,“退一万步说,即便王振真有那心思,也不要紧。”
“这都不要紧?”于谦愕然。
李青淡淡道:“他若那般,也没利用价值了,我直接剁了他也就是了。”
“先生,还是少用暴力为好。”于谦有些担心李青,“你这么对别人,别人也会这么对你。”
“无所谓,他们要是跟我来这招儿,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李青哼哼道。
于谦:-_-||“先生估摸着大概什么时候开始,我好提前部署一下,尽量多争取两个。”
“我一会儿去趟司礼监,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午朝吧。”李青说。
“这么快?”于谦震惊,“王振摊上这么大事儿,能这么快了吗?”
李青笑道:“这不是有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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