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不缺有钱人。
近数十年海上贸易兴旺,他们的财富积累的速度较之祖辈们快的不是一点半点,来钱快,花钱自然不心疼。
很快,富人们就趋之若鹜。
经过一段时间发酵,唐伯虎的名气彻底打响,满金陵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一首《桃花庵》更是被编成了儿歌,广为流传。
人就是这样,越容易得到,越不懂得珍惜,反之,却上赶着。
五两的画作人人嫌,五百两的画作却争前恐后。
甚至,唐伯虎的名声也在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
无他,人都是有慕强心理,在富人们的追捧下,江南大才子的名头再次深入人心。
当初一出科举舞弊案,唐伯虎可谓是臭名昭着,苏..州乃至整个江南都对他鄙夷,提及皆是嗤之以鼻,认为被他抹黑了。
如今却变了风向标!
唐伯虎的画,俨然成了富人圈子的彰显身份的证明之一。
加之李家明里暗里的营销,唐伯虎再次迎来翻红,名气更胜往昔。
甚至,他以前的画都水涨船高,奈何,没有题名,没有印章,除了真正懂行的人,余者皆不认可。
…
夏去秋来,满是秋凉的爽快。
池塘柳树下,李青支上一鱼竿,享受着秋风拂面,惬意的几乎都睡着了。
“先生…”唐伯虎走来,见李青状态,咽下了后面的话。
“嗯…。”李青坐起身,笑问:“怎么,等急了?”
唐伯虎脸上一热,讪讪道:“现在……可以了吗?”
“还不够!”李青微微摇头,道:“江南这边倒是够了,不过……大明又何止一个江南?”
唐伯虎一惊,问:“难道要把大明逛个遍不成?”
“倒也不用那般麻烦,只需在一省中最繁华的地段扬名即可。”李青笑道,“两京一十三省,除去江浙以及南直隶,余者也没多少,再有两年就差不多了。”
“啊?还要两年啊?”
“磨刀不误砍柴工!”李青正色道,“唯有在大明红透了,出海才能无往不利,李家出海的商船已经在帮你造势了,但这需要时间。”
顿了顿,道:“这样吧,你为永青成品衣做下代言。”
“代言……”唐伯虎咀嚼着这个新奇的词汇,讷讷道,“是帮着说好话?”
“呃……可以这么理解。”李青点头,“永青成品衣在海外反响极好,你来做代言,可以打响你的知名度,这对你以后出海,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没问题,只是……”唐伯虎费解道,“我远在大明,如何为海外的永青成品衣做代言呢?”
“简单,你画一幅自画像,再题上代言诗就可以了!”李青道,“不用太麻烦,素描即可,不过要将你的绘画造诣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后续,我让人批量描绘,在海外每家店里最显眼的地方,都摆上一幅。”
“这样啊……那没问题。”唐伯虎缓缓点头,继而问:“那下一站在哪儿?”
李青想了想,道:“要不去江..西吧。”
“行。”唐伯虎没有异议。
素描最是简单,却也最是考验功底,尤其这次还是为永青品牌打广告,唐伯虎更是认真,一幅素描画,画了又画,力求精益求精!
加上题诗,足足用了一个月。
成品一出,李青便让李雪儿找画手依葫芦画瓢,批量复印。
中秋即将来临,李青寻思着过了节再走,于是便常拉上唐伯虎去青楼打发时间,青楼女子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说话又好听。
“又去,又去……”李雪儿磨牙,继而一拍桌子,“我倒要看看,这青楼有啥好的。”
书生袍,书生帽,束胸带,假胡子……时隔多年,她依旧轻车熟路。
醉仙楼。
还是那个醉仙楼!
只是,早不知经历多少掌柜了。
这醉仙楼曾经关门了一段时间,正统朝后便又开启了。
李青、唐伯虎都是老嫖客了,不用说,鸨儿就热情地带他们去最好的雅间,叫来头牌清红倌人作陪。
“醉仙楼…嗯,今儿就你了。”年轻公子笑笑,大跨步走进来。
“鸨儿,鸨儿……”
鸨儿刚从楼下上来,忙又迎上前,态度较之方才更显热络。
“呦,李小侯爷……”
“嘘……瞎嚷嚷什么?”李浩瞪了她一眼,道:“走,上楼。”
“啊?这……”鸨儿一呆,继而浮现不可置信神色,“奴家可,可以?”
“可以什么?”李浩也是一愣,随即明悟过来,不由笑骂道,“滚你的,给我安排个雅间。”
“呃,是是。”鸨儿讪讪点头,“小侯爷请……”
“别瞎鸡儿叫,叫我李公子。”李浩虎着脸,老爹可是马上就要从福..建回来了,万一让他知道自己逛青楼的事,少不得又要父爱如山了。
“……李公子请。”
“醉仙楼……”
男人望着匾额,踌躇片刻,大跨步走了进来。
“鸨儿,鸨儿。”
鸨儿刚从楼上下来,见又来了生意,不禁心生疑惑:今儿是咋了?大白天生意竟这般好……
醉仙楼在整个南直隶数一数二,规模自然不小,当然不可能什么都是鸨儿接待,但凡进来开口叫鸨儿,都是要‘豪华VIP包间’,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来者是客,鸨儿自然开心,上前道:“老爷楼上雅间请。”
“嗯…。”男人闷声道,“头牌有闲吧都?”
“还剩一个了。”鸨儿说。
“一个就一个吧……”男人似是有些不满,“速去唤来,再准备一桌好酒好菜。”
说着,取下钱袋子,沉甸甸的,全丢给了鸨儿,“快去弄。”
“好嘞,老爷先请。”鸨儿热情引路,先给钱,谁不喜欢啊?
李宏来到雅间坐下,二话不说,先是‘吨吨吨……’一阵狂饮,放下茶杯,嘀咕道:“辛苦了这么久,享受一下不过分吧?”
现在才上午,离晚上还早着呢,完全能缓过来。
“醉仙楼……”
李雪儿咕哝道:“常在这条街走,还没进去过一次呢。”
摸了摸唇上颌下的假胡须,她心里踏实许多,当初就是这副扮相,无往不利,这一次自然也不会有意外。
“鸨儿,鸨儿……”
一进来,李雪儿就粗着嗓子喊。
“今儿到底是啥日子啊?这不年不节的……”鸨儿小声吐槽,心里却美滋滋,脸上洋溢着热情,“公子也是要雅间儿?”
见李雪儿面生,且一副书生模样,不太像有钱人,鸨儿不放心确认了一下。
哪知,书生出手就是一百两银票。
“最好的雅间,最美的妞!”
好家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鸨儿忙谄笑着接过,“公子楼上请,楼上请……”
一看这就是个生瓜蛋子,鸨儿自不会说头牌都被点光了,胸脯拍的颤巍巍,连连保证绝对让其满意。
“这就是青楼?”
李雪儿上下打量着,嘀咕道:“这也没什么啊,还不如永青侯府呢,呃……也对,来这儿的目的也不是看装修的……”
她抿着茶,好奇感满满。
既紧张,又期待。
不多时,鸨儿领着两位姑娘进来,女子姿容尚可,身段亦是诱人,年龄比李雪儿要小好几岁,却已是老手,刚坐下就往李雪儿身上靠。
“别别别……”李雪儿大窘,小脸升腾起殷红。
红倌人:“?”
“咳咳,我的意思是……先别急。”李雪儿察觉失态,连忙找补。
循序渐进嘛,懂的,懂的……两个红倌人盈盈笑着,表示“奴家明白你的意思。”
李雪儿见她们不再动手动脚,内心稍稍平复了些,粗着嗓子道:“先来两首小曲儿听听。”
“公子稍等,奴家去取琴。”
说着,眨了眨眼,轻笑去了。
另一红倌人为李雪儿斟上酒,柔柔道,“公子请。”
“好好……”李雪儿不自然地接过,正欲就唇饮了,却见素白小手盖在杯上。
她惊愕功夫,却见女子缓缓凑上来,低头就着她的酒杯饮了,接着,小腰一扭,坐进她怀中。
李雪儿大脑顿时宕机。
殊不知,女子也是有些发懵。
这小公子腿好软,腰好软唉……
到底是专业的,职业素养很高,女子只惊愕少顷,便继续未完成的戏码。
她嘟着红唇,脸上荡漾着妩媚,似乎在说:公子,酒是这样喝的!
李雪儿都惊呆了。
女子眼眸微眯,妩媚中带着娇羞,一副任君采摘模样,然,等了半天,却仍不见小公子有所动作,就连臀下……
都不硌得慌!
怎么个意思?
你在挑战我的专业?
女子有些恼了,她脸上的妩媚更浓,索性直接凑了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李雪儿终于有了反应,她快速避开,继而直接站了起来。
女子冷不防,摔了个屁股蹲儿,‘咕咚!’口中的酒水也咽了下去,她人都傻了,甚至都顾不上疼,陷入巨大的自我怀疑中。
“我,我……”李雪儿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道:“小可只是来听曲儿的,不想……别的,姑娘请自重!”
我一青楼红倌人,你跟我说自重?女子几乎道心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