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军终归是年纪大了,这醉了酒,晚上吃晚饭都没起得来。
“还是你们年轻人身体好,我就说了,让他别喝那么多,别喝那么多,他不听,结果现在好了吧,弄得在小辈儿面前还出丑了。
阿铮啊,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你叔叔啊,就是好这一口儿!”
“没有没有,婶子,今天是我和叔叔两个人都没注意,这喝着喝着就喝高兴了。
也是我不该,没劝着点儿,倒把叔叔给折腾到了。”陆铮一脸抱歉。
“欸,你这孩子,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叔叔这么大了,他自己个儿还能不知道几斤几两。
没事啊,孩子,你别在这儿自责,他睡一觉就好了。
哎呀,别讲他了,来,咱吃菜,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白岑招呼着三个孩子吃菜,一人夹了一筷子,见他们吃得欢实,白岑那是笑得合不拢嘴。
“妈,我真的好喜欢这个炒腊肉啊,咱们明儿还能再吃不?”
林鑫满嘴都是油,一边扒着碗里的饭,一边对着白岑提出要求。
“吃吃吃,你呀,就是个吃货!”白岑笑骂了一句傻儿子。
“来,阿铮,吃肉哈!说起来这肉啊,还是你从黑省寄过来的。
说到这儿啊,我可得批评你一下。”白岑话音未落,陆铮就一个激灵,直接把碗筷给放下了。
双手放在桌上,“婶……婶子,你说,是……是肉不好还是咋……咋了?”
陆铮有些恐慌,这……这第一次送年礼咋还出问题了呢!
“哎哟,这孩子,咋这么实诚,快,拿着碗,婶子不是这个意思。”
“快拿上碗,你别紧张,我妈很和善的。”林溪扯了扯陆铮的衣袖,安抚道。
陆铮“欸”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婶……婶子,我没那个意思,我……我就是……”
“知道知道,看来啊,还是婶子没做好,害你吓到了。”
“那没有没有!”陆铮听着这话,连忙摆手。
林溪看见他这手足无措的样子,新奇不已,嘿,这小样儿,还是第一次看呢!
“行啦,妈,你别逗他了,再逗人就要被吓死了。”
林溪还是心软,不忍心陆铮被吓成这样,笑着跟白岑说道。
“好好好,阿铮啊,婶子真没那意思,婶子啊,跟你开玩笑呢!
我说的那个肉啊,是这样的。
不是批评你的意思,只是说这也太多了些。我知道你对小溪看重,对我们也重视。
送这么多年礼过来也是想让我们放心,这个啊,我和你叔叔他都是知道的。
我们啊,也领了你这份儿心。但是现在这年景儿,大家伙儿都不好过。
你把肉弄这么多给我们,这你们自己个儿咋办呢是吧?
婶子不是责怪你啊,说实话,我们城里啊,听着光鲜亮丽的,但实际上啊,什么都有定数。
光这肉啊,每个月那都是有指标的,你没票儿,那再多钱也是买不到的。
你送这么多肉来,那婶子也不骗你,今儿这年啊,过得可没那么紧巴了。
但是呢,婶子还是想着说你们还是得先顾着自己家里头儿,知道吗?”
陆铮点点头,答道:“婶子,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是这样的,我们家呢,虽然是在农村,但农村也有农村的好处。
就像您说的这个肉啊,我们还是比你们城里这边儿自由些。
您问小溪,这些肉儿都是我和我朋友他们在山上给猎到的。不用票儿也不用钱,全凭本事。
然后就是,我也没跟您细说过家里的情况,这个啊,也是我疏忽了。
婶子,是这样的。我奶奶她,现在七十多岁了,腿脚不太好,平时就呆在家里头儿。
我爹呢,是退伍军人,现在是我们洪山大队的大队长。
我娘的话就是一边干地里的活儿,一边操持家里。
我家有四个孩子,我是最小的,头上三个姐姐,两个嫁了人,没嫁的是我跟我同一胎生的,现在在供销社里头儿工作。
我今年二十二岁,在镇上的运输队里工作,一个月的工资一共有三十块。平时需要去外地压压货什么的,但也少,一个月一两次。
我也实话跟您说,我们家呢,肯定没有您家条件这么好,但是哈,我自己还是比较上进的。
我不能跟您保证说小溪嫁给我了能大富大贵,但是我会尽我所能给她我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生活。
我们家里人呢,对小溪都非常满意,她嫁到我家来,不会让她受委屈。”
陆铮说完,那颗心啊,简直紧张的要跳出来。
他这嘴啊,就是笨嘴拙舌的,明明之前都打好了腹稿,结果一开口,就全都给忘记了。
白岑倒是挺高兴的,她当母亲的,自然是希望女婿越看重闺女儿越好。
农村啥的,她倒是不介意。这孩子家里头儿的条件,也算是很不错的。
主要是现在闺女儿在乡下,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这有个伴儿,也好。
再者说,就像她跟老林说的,只要孩子自己肯上进,那这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的。
白岑顿了顿,说道:“那阿铮啊,婶子还想多问你几个问题,成不?
没有冒犯的意思啊,就是我这当妈的,总是想着多了解一些。”
“婶子,这是自然,您问!”陆铮点点头,一脸严肃。
“欸,好。第一个问题啊,我听着你说你是你家唯一一个儿子,还是最小的,那以后,我们家小溪嫁过去,这生育压力挺大的啊!
这……婶子也知道,这都是很正常的。只是我闺女儿吧,她先天生下来就弱些,现在说是说好些了,但我这心里头儿啊,还是不踏实。”
陆铮听懂了,看了眼小姑娘,对着白岑说道:“婶子,我们家我虽然是最小的,但是我们家没有那重男轻女的习惯。
至于生孩子这事儿,我都没意见。生孩子是女人家的事儿,我替不了,所以我也没资格提要求。”
见白岑只点头不说话,陆铮心里有些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