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一夜好眠。
今天是个大晴天,一大清早就响起了上工的哨声。林溪伸了伸懒腰,换上长袖长裤。
相比于热,她更害怕晒黑晒伤,而且穿短衣服,要是被作物刮伤的皮肤浸上汗水,那滋味儿别提多销魂了。
贺文礼同志已经受过这一波魔法攻击了,她可不能再重蹈覆辙。走出门,正想好好感受一下这清新的空气,就被一阵刺耳的声音弄得兴致全无。
“谁呀?没长眼睛吗?我衣服挂得好好的,全给我弄倒了。”何小曼尖叫着抱怨。
林溪不太舒服地皱了皱眉,大早上的,这声音实在是太过尖锐。
“老好人”李晓红过去轻声安慰着,但并没有什么效果。
“李知青,就是有人故意的。你看看,大家衣服都没掉,就我的掉了,就是有人针对我。”
李晓红为难地看了看四周,轻声劝解。
林溪站在屋檐下,一边洗漱,一边看着她们晾衣服的位置。
晾衣服的位置也是男女分开,女知青们是在两个房间的外面支了两个架子,放上一根竹竿。男知青的则是靠近厨房这边。
林溪看了看晾着的衣服,没有她的。她昨天晚上全部收掉了。既然没有自己的事,林溪也不准备插嘴。
但何小曼并不这么想,她铁了心要找出来究竟是谁把她的衣服弄倒了。最后,她锁定了一言不发的刘珍。
“刘珍,我记起来了,你昨天洗了衣服吧,还是比较后洗的,是不是你弄倒的?”
刘珍不自然地撇撇嘴,“我才没有。”说完就往厨房走去。
何小曼不甘心,又追到厨房里一顿吵闹。这对塑料姐妹,最近不知怎的,开始吵起架来。
林溪看着碗里还剩的半碗粥,实在是没有心情吃下去。这一天天的,也太闹腾了。也不勉强自己,端着碗进了房间。
林溪坐在炕上,嚼着肉干,突然想起,何小曼的声音和昨天那个苞谷地里的女声好像啊。
因为何小曼说话有点儿他们家乡的腔调,和其他人声音有点不同,此时一直在争吵,就让她想起了昨天那道女声。
但这种事也不敢随加揣测,林溪摇了摇头,使劲想把脑子里的想法赶出去。
吃过早饭,林溪和几个知青又到了熟悉的“工作地点”。但今天就没有之前那么好运了,大队长下了命令,要开始秋收了。
林溪看着远处那一望无际的麦田,一片一片的,金黄灿烂。本是不加任何修饰的田园美景,但此时却根本抚慰不了她的心。
林溪被分配去了割麦子。
麦田被分成十几块,每一块都有一个小队长负责监督。林溪领着工具,走在队伍的中间。
今天的队伍中添加了很多林溪不认识的人,但都是一个村子的,气氛依旧很热闹。
李晓红还是和林溪分到了一起,林溪也很懂事地跟在李晓红后面,学着怎么割麦子。
割麦子的活儿可比割猪草难多了。割麦子时,要保持身体的平衡。其次,手臂也要有力度,不然麦子根本割不下来。
林溪简单尝试了一下,第一次差点没把自己给绊倒。
看了看周围的人已经麻利地干起了活,林溪也不敢再耽搁,使劲干了下去。弯着腰,麦穗扫在脸上,身上,痒得不行。
但没有办法,这个时候的收割都是以人力为主。
大概割了半个多小时,林溪看着自己才割了一点点的样子,不由得丧气。割猪草比这轻松多了,也没这么晒,还可以躲一躲。
林溪仰头看着天空,烈日高悬,汗珠从脸上,脖子上不停地滚下来。
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林溪继续拿起镰刀,割了起来。
这边林溪正在吃着割麦子的苦头,另一边的陆琪琪,也不好过。
刘翠花吃完早饭就坐驴车去了供销社。陆琪琪看见亲娘一大早上就怒气冲冲的模样,深感不妙,但反应并没有刘翠花手里的笤帚快。
刘翠花走进柜台,此时还是早上,没几个人,拿起笤帚就往陆琪琪身上招呼。
一边打一边说着,“陆琪琪,现在胆子大了啊!你不知道你娘我最担心的就你两婚事啊,啊?你倒好,昨天还给你弟搞破坏。
看我不抽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下次你要是再敢做这样的事儿,老娘把你皮都给扒了。”
陆琪琪被打得哇哇大叫。心里是又难堪又愤怒。她就说昨天陆铮那个浑蛋怎么那么好打发,吵了两句就走了,原来搁这儿等着她呢!
刘翠花打了十几下,喘着粗气说道:“下次还敢不敢欺负你弟。啊?”
陆琪琪连忙保证:“娘,不会了,我昨儿就是跟她开玩笑的,人家林溪都没生气呢?真的,我再胡闹也不会干这事儿啊,陆铮他夸大其词啊,娘。”
看着陆琪琪抽抽噎噎的样子,刘翠花也不再动手,转头问起:“你刚说的林溪是谁?跟娘说说,是阿铮喜欢的那个小姑娘吗?她哪里人啊?几岁啊?家里干什么的?”
陆琪琪哼了哼,“现在知道问我了吧?刚刚打我那么痛!”说完还揉了两下屁股。
刘翠花看着这死德行,又拿起笤帚。看着老娘又要发飙的样子,陆琪琪也不敢再作妖,把她知道的都告诉了刘翠花。
刘翠花走在回家的路上,笑得乐开了花。知青好啊,她可不像村里那群老娘们儿,觉得知青这不好那不好的,她可老稀罕了。
她老婆婆就是文化人,所以她家振国才出去当了兵,回来又当了大队长。这方圆十里地,哪个不羡慕她刘翠花命好?
不仅丈夫争气,几个孩子有的有工作,要么嫁得也不错。现在啊,她老儿子又喜欢上个知青,这多好啊。
好媳妇儿旺三代,有文化的总不能差吧。她得回家好好和她老婆婆合计合计,可别把人家姑娘给溜走了。
刘翠花美美地想着。
而另一边被她惦记着的林溪可没那么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