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和林鑫在听了五个故事以后,双双对视一眼,想回去了。
林溪摸不准林母他们要讲多久,但是蚊子太多了,就在这坐了一会,腿上被咬的大包小包。
两姐弟趁着月色返回了家中。
还未到家,便看见好多邻居围在自己院子边上,声音嘈杂,两人连忙加快脚步。
走近后便听到林钏在歇斯底里地怒吼。
原来,在林母把钱拿给林钏的时候,林钏推了林母一把。这一下子把林父给惹毛了,直接提着林钏的胳膊往外扔。
林父厉声说着滚。
林母被她这一推,也彻底心死,不再对这个女儿有任何的怜悯。
这样一闹,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这个年代的人晚上可没有什么娱乐的地方,此时都在外面坐着纳凉呢。
林父他们住的是厂里分下来的房子,这一片儿都是工人。此时听见林家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都纷纷凑过去看戏。
林钏看见这么多人过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掐了一把大腿,开始演戏。
跪坐在地上,大哭出声。“各位大爷大妈啊,我爸妈他们真是狠心啊,要把我赶出去。就因为我不是亲生的。”
众人听见这句话惊愕不已,看着林钏脸上的巴掌印,纷纷议论起来。
但也有明事理地说不可能,肯定是有隐情。
林工夫妻多么和善啊,对这个女儿更是好得没话说,怎么可能呢。肯定是有隐情。
林父听着林钏这胡说八道的话,心是彻底凉了。
还未等他出声,林钏突然窜了起来,跪在刚走过来的林溪面前,疯狂地扇着自己。
哽咽地说:“小妹,都是姐的错,姐不该给你报名下乡,姐不该嫉妒你。对不起,小妹,真的对不起。”
林溪静静地看着林钏,心中情绪跌宕起伏。她知道,这是原主的情绪在作祟。
原主包子,她林溪可不是好惹的。这口气可得替原主出掉。
她神色一转,脸上委屈不已。细声细气地说:“大姐,我对你做什么了,你这么不喜欢我。我身体不好你也知道呀,你让我下乡不是要逼死我吗?”
林钏看着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妹,愣了愣。这木头怎么还会装委屈了?
林溪看见林钏僵硬的神色,她就知道,这女的坏得要死。现在说好话也就是为了哄骗林父林母。
还未等林钏回过神来想好说辞,又一道惊雷在她耳边响起。
只听见林溪温柔的嗓音说着:“姐姐既然真的知道错了的话,那能替妹妹去下乡吗?本来也就是你帮我报的名,想来你也很喜欢黑省呢!”
林溪带着笑,在林钏眼里却恐怖不已。
林钏神色僵硬,说着推脱的话。
林鑫看着这个大姐的嘴脸,终于忍不住怼了她。
“你不是说要赔罪吗?现在让你去下乡你又不去。你哪里是知道错了呀,不就是想让爸妈原谅你吗?真是又蠢又坏。”
林溪在心里暗笑,这弟弟还真是战斗力十足,不错。给了林鑫一个鼓励的眼神,林鑫顿时起劲。
小嘴继续啪啪啪地讲:“你从前就不喜欢二姐,不,你是谁都不喜欢,你个自私鬼。快点走吧,我们林家可供不起你这个坏菩萨。”
林钏一脸扭曲,“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着林鑫就打。
旁边的邻居连忙拽着林钏,生怕这坏心眼的又欺负他们两姐弟。
林母从客厅里出来,刚被林钏推得扭了下腰,现在听见她那些话愈发生气,扶着腰拿着一把扫帚走了出去。
林母先支使着林鑫把林溪扶回去,怕把他吓到。
林鑫扶着林溪回房后,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外面。林溪好笑不已。让林鑫去看看情况。
看着林鑫亮起来的眼睛,连忙挥着手说去吧去吧。林鑫一步三回头,还是没能忍住看林钏挨打的诱惑,偷偷摸摸地跑了出去。
林溪看着林鑫略微猥琐的动作,笑得乐开了花。
她本来以为自己今天有场硬仗要打,没想到林家人战斗力非凡,且能鉴婊,也不烂好心,她心里开心不已。
她很喜欢这个世界的父母,因为她从来都没感受过这样的温暖。本来以为林父林母会对林钏心软,毕竟都养了她这么多年。
但是林父林母的坚定让她看到了,原来有些父母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孩子。
这边风平浪静,另一边则是风雨欲来。
林母拿着扫帚,看着那个在地上号啕大哭的养女,心中再无半分情意。冲过去,拿着扫帚就开始打。
扫帚又硬又大,八月的天,打在身上是又麻又辣。林钏被打得抱头鼠窜,此时的哭声倒是真情实感多了。
但她哭得再惨,此时也没有一个人心疼。
林母又追着打了十几下,这才扔掉扫帚。林钏此时全身狼狈不堪,又痛又痒。
她指着林钏,厉声说道:“林钏,你给我说说,我们为什么不要你,为什么赶你走?”
此话一出,一些年长的邻居纷纷劝解。
毕竟,在国人看来,家和万事兴。再怎么喊打喊杀,也不能不要这个家人。
林钏看着这么多人护着她,心中似乎多了不少底气。忙跪在林母脚边,一直说着自己错了,希望林母能够原谅她。
又是一阵劝和声。
林父扶着被气得不轻的林母,坚决地说:“各位邻居,我和阿岑在这儿也住了这么多年了,大家也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我是退伍军人,大家都知道。林钏是我战友的遗孤,二十年前,我把她抱回了家,想必年纪大些的人也都知道。
当时阿岑生完林山才十个月,没有人帮扶一下,自己带大了两个孩子。是我对不起她。”
说着眼睛又红了。
看着林父这样,交好的邻居们纷纷附和,毕竟都在这生活了这么多年,一个院里,能瞒住什么。
林父顿了顿,继续说:“大家也都知道,小溪早产,胎里就气血不足,这些年也是药罐子打架,三天两头就生病。
可是,林钏这个狠心的,给小溪报名下了乡,还是黑省那个冷得冻死人的地方。这不是要我们小溪的命啊!
我和阿岑接受不了她继续住在这儿,结果恼羞成怒,直接把阿岑推倒在地。”
林母接着林父的话头,继续说:“我们从来都没把林钏跟自己亲生的区分过,甚至家里什么好的都是先紧着她来。
可是呢,我们养了条毒蛇,害了我们自己的女儿。我是不能容下她了,她已经成年,亲生父母的补贴我们没动过。”
“说好明天你搬走,可是你现在还要败坏我家的名声,我也不忍你了,现在就走吧,拿着你的钱,马上给我走。
从今以后,我们家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林母对着林钏说完,不再搭理,转身进了门。
林父带着偷偷看戏的林鑫也进去了,关上门,堵住了邻居们的视线。
林钏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地上,似乎哭尽了这辈子要流的眼泪。可惜没有人同情她。
她此时还不知道的是,她弄丢了这辈子最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