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若非萧金山故意陷害,穆亦寒的双亲就不会战死沙场。
在才三十岁的大好年纪,就断送了性命。
想起少年时,独自撑起穆家的艰辛,还有痛失亲人的苦楚,穆亦寒的神色就凝成了冰。
这份仇恨,就算萧金山死上万次,都不足以报之。
此时,屋子里,“老毒物”的发作让萧金山已经哀嚎不止。
他双眼已经全然充血,脸颊肿胀如馒,靠着仅剩的一丝理智,正试图伸出手臂,去够地上的茶杯碎片,想给自己来个痛快的。
穆亦寒这时走进,织金龙纹的黑缎靴一伸,就踩住了他的手背。
“怎么,想拿瓷片自尽?”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想不到,你这最擅苟延残喘的东西,也有活不起的这天。”
认出熟悉的声音,萧金山身子猛然一僵,仿佛听到了毒舌吐信子一般,眼里生出恐惧和恨意。
“是你……你来了?”萧金山忍着极大的痛苦,尽力抬头,瞪住穆亦寒的脸。
穆亦寒抬起另一只靴,踢飞了地上的茶杯碎片,也让萧金山的眼神彻底绝望。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此人,仿佛审判一般,“本座前来,是要亲眼看着你,如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你过去的恶孽赎罪!”
萧金山嗓子里发出“咕噜”的声响,是血水上涌的声音。
他几乎是凭着恨意,艰难起身,扶住墙突然发出骇人的笑。
“你、你这个穆家小子,本侯不过是一时大意……才让你得了逞……”
“不过你也别以为就赢了。”萧金山吐出一大口血水,“拿个孩子出来对付本侯……你这便是胜之不武……”
穆亦寒丝毫不受影响,反而笑得坦然,“本座和女儿血脉相连,感情深厚,这才有了父女联手。”
“而你,活了大半辈子,就连唯一的骨肉都要谋害,死了都没有后人祭拜,你当然不懂。”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像是一记冷箭,诛心buff叠满了。
萧金山刚还撑起的身子,像是受了刺激,砰的一声,又重重摔倒在地。
一行浊泪顺着他的眼角,滚烫地落了地面,和灰尘融为一体。
他腹中绞痛难忍,心头更是痛苦不堪。
是啊,半生算计。
到头来不仅功亏一篑,落得个身死乡野的下场。
而且,就连个能为他烧纸祭祀的子孙,都不会有了。
人活一世,到底图的是什么,又有什么是真正值得的……萧金山忽然苦笑起来,他好像活不明白了。
“哈哈哈,哈哈哈!”
穆亦寒看着状似疯癫的他,摇摇头,抱起在门后偷看的小糯宝,转身就要走了。
“就让他自生自灭吧,到时候把尸身带回京,挂在城墙三日,昭告天下。”穆亦寒冷漠道。
夏日阳光炙热,透过门缝打进屋内,晒在萧金山的身上。
这个半生都活在阴谋中的男人,此时像是一条丑陋的虫子,在做着死前最后的抽搐。
脑海里,从前的一幕幕,仿佛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闪现。
萧金山到头来竟发觉,自己全然没有哪一瞬间,是能让他贪恋和怀念的。
他吐出一口血水,视线越发模糊。
脑海中仅剩下的,就只有绵绵不绝的不甘心,和对穆亦寒的恨了。
“你们……别得意……”
“以为这样就赢了吗……我早和瓦剌公主结了契,她会……她会……”萧金山想到什么,张大嘴巴,最后一句话未说完,就终于咽了气。
小糯宝搂着爹爹的脖子,仿佛听到门内有说话声。
她奇怪地回过头,隐隐约约间,只听到了“瓦剌”二字。
“爹爹,瓦剌是什么地方的啊?”她忍不住问道。
穆亦寒搂住她的短腿,歪头,“怎会问起这个?瓦剌同我们不睦多年,萧金山当年从刑场逃脱,就是先去了瓦剌发展势力。”
这话一出,穆亦寒就变了脸色,“等等,这么说,萧金山能有今日,弄不好也有瓦剌人的掺和?!”
小糯宝飞快点头,举起小拳头道,“爹爹,等回京后,咱们看来得提防瓦剌啦!”
穆亦寒垂下眸,在她的小肉脸上吧唧一下,眉眼满是庆幸。
“多亏你提醒爹爹了。”
就在这时,山的那边也传来一阵欢呼!
小糯宝忙惊喜地看过去,“可是李爷爷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