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边说着话,芦苇一边浇水煮豆子,豆子先炒硬邦邦的,然后兑上少量的盐水,辣椒蒜末等,一直给煮开煮干水了。
再慢慢的搁火上烘焙烤,烤到皱皮没水份的样子,放点猪油进去,继续烘烤到酥酥脆脆的才算好。
别问为什么炒个豆顺序这么多,是因为干炒的豆子,吃多了上火反胃放屁多。
百味煮过的豆子没火气,吃再多胃都不胀气,还能吃到豆子香。
徐仲林跟翠桃在旁边,睁眼半晚上看芦苇不紧不慢的炒豆子,炒到子时夜守岁结束,豆子也炒好了。
翠桃迫不及待的抓了一把吃,咸津津的还特别焦香,在缺少零嘴吃的年代里,这把炒豆子简直堪称零食界的扛把子了。
“这豆子真好吃!原来炒豆子有这么多道道!”翠桃简直刷新了自己的大脑。
芦苇扯了扯嘴,“记住了,想炒好吃的豆子就用豌豆或者黄豆炒,差点的可以用黑豆炒。”
“俺记住了芦苇,”翠桃嘿嘿的傻笑点头,手里还端着芦苇分她的半盆豆子。
徐仲林跟芦苇等在路边,看翠桃进屋关好门才回的家,两人到家就睡了过去。
初一一天芦苇哪都没去在家忙着看书,徐仲林则是去树林里忙活枯树。
初二徐仲林还是去树林里忙了一天,石广升回来拜年他都没顾上陪着。
初三跟芦苇去给佟父拜完年,饭都没顾上吃,把林子里最后一点木头弄回去了,年前加上年后这两天可把他忙坏了。
下午安心的在佟父家待着,同时佟父这里还来了庆和兄弟,以及徐家的兄弟和草根。
“芦苇你不来吃饭吗?”翠桃看送菜过来的芦苇笑问。
“怎么有采薇陪着还不行嘛?我得喝苦药汤不能吃油荤,”芦苇无奈的把旁边的碗拿给众人看。
“六嫂,俺咋一直看你喝药呀?”黄妮奇怪的问芦苇,自她进了徐家门,十天里有六天看芦苇抱着药喝。
“她呀命大!”佟母原本在旁边说笑的,这会听见黄妮的问话,扭头看着闺女目光里都是心疼和自责。
“她脸当年被人剌了没药抹,后来又天天跑没吃的,吃树里的虫,那有些虫还有毒,俺们正常的人吃了扛的住,她脸坏了有出口,就老是流水脓痒,冬天痒可以用雪冰,春夏秋没有雪忍不住手抓。”
“那手又不干净还吃鱼,后面脸上疤看着好了,那其实都是表面的,里面都还烂着呢!”
“俺们后来来这里住下,有钱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药弄她脸,现在摸着她脸是有弹性的了,以前摸着都是软的,里面一看就是烂肉堆着的。”
芦苇听完好无语呀!佟母这话瞎说的就离谱了,那她的脸还能要吗?就是想遮掩她身体的问题,也不能说的这么夸张!
事实是她脸毁了后全家吃虫子,她因为脸上有伤口抵抗力不行,大量乱吃给身体淤毒了,当时只顾活着没处理,后面想处理已经很难了。
就这么耗在身体里,别看她像个牛一样厉害有劲,那都是花架子,同样的活,采薇可以干她两个多,她累很了就得马上休息坐下,不然随时可以晕倒。
说白了身体就是底子耗不起了,空有一架身子骨,刚来村里的时候她有感觉到,天天没事就挖牛猪狗吃的草药,回来熬水三五不时的喝。
后面她爸来了,那是坚决不同意她自己弄草药了,带着她去医馆找郎中开药,第一次看大夫,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虫毒,要做好两三年的调理准备,不然慢慢的就得把自己耗死。
她爸听了没说的,治!就是花再多的钱都治,后面家里人都知道了,对外只说治脸从不说治身体,因为佟母怕别人知道她身体不好乱说话,还怕徐家不要她了。
她喝药也不是天天喝,基本是秋天喝到入春,夏秋不喝用暑治,喝了两年多的药,能感觉明显改善了不少,至少身体明显有劲了。
一桌的人都有些同情的看着芦苇,那得多疼呀!想想烂了,桌上的饭菜就不香了。
“采薇酒烫好了给三嫂她们倒上,我这都是老问题了,我觉得我好了,阿爹阿娘还有仲林非说再喝一年,这不又端上药碗了,一年得喝冬春两个季,其他时间是不喝的,”芦苇不在意的笑着解释道。
“那就再喝一年,俺们现在喝点药不算啥,喝好了更好,喝不好也不期待不是?”小川娘转了话题安慰芦苇。
“川他娘说的就是俺想的,俺跟你佟大叔就是这个意思,”佟母笑着高兴的点头附和。
“五嫂俺们不说那些了,喝点热酒暖暖身子,”采薇起身麻利的给几人倒上酒,起哄的让翠桃她们喝起来,眨眼间桌上的气氛就热络了起来。
“俺不能再喝了,俺草芽……”
“川他娘喜欢喝就多喝点,草芽俺给你抱着,俺们草芽乖的很呢!”佟母抱着孩子说小川娘。
芦苇悄无声息的拿碗出来了,去偏屋烤火吃豆子,不多时佟母抱孩子过来。
“你咋不去吃饭?锅屋里给你留饭菜了。”
“不饿,”芦苇逗着孩子乐回了一句。
“你不是爱吃藕圆子吗?我去给你端……”
“我自己去端阿娘,”芦苇连忙阻止了佟母起身,自己跑去端了一碗圆子过来。
她吃一颗给佟母吃一颗,娘俩一边说话一边看孩子笑。
“彭家那边出事了,不过是丑事!”佟母迅速在闺女耳边说道。
“丑事?啥丑事?”芦苇瞬间两眼放光来了兴趣。
她也知道这样不对,不道德,可是心痒痒的很,就想当瓜田里的猹消磨时间。
“彭家十一房的妇人,就是你妹那秀兰小姑子的阿娘,跟她婆家的叔公搭上了,还被人给那什么堵上了,”佟母给了一个你瞧瞧的模样。
“隔哪堵的?总不会在人家家里堵的吧?”芦苇撇撇嘴觉得这个瓜不保熟。
“要是家里还好了呢!还不至于被人堵的两人光身子的,在田头上,”佟母捂着嘴神情一惊一乍的说道。
“啥?田头?还一丝不挂呀?这么刺激的吗?谁这么有心的去堵的呀?”芦苇顶着刺猬头满脑袋的震惊。
“彭家自己人呗!听村里其他人私下说,是村里妇人看见的,天天想法堵他们,那天看见他们脱衣服了,就去彭家通知抓人,还到处告诉村里扯嘴的妇人们一起去看。”
“当时带人去堵彭家妇人,跟去了半个村的人看热闹呢!哼,你当初被人咬出来,你知道是谁说的吗?就是那彭秀兰说的,看看她良心坏了有啥好下场。”
“当初村里被官差要求交姑娘出去,还是彭家所有的妇人们,耍威风挨家挨户去搜的人,藏地洞里的丫头,都给人抓出来了,反而彭家十一房母女明晃晃出来走动,却没有任何事。”
“那时候彭家丫头虽然订亲了,可是还没正式去林家,要抓人她第一个跑不掉,还有十一房的妇人年纪也不大,也在寡妇再嫁之列里,还不都是里正徇私包庇了?”
“呶,你自家现成的屎糊着不管,却伸手给别人掐的死死的,她们那时候但凡心善点,抬抬手放别人一条路,别人也不会往死了整她们。”
“那些还都是清白的姑娘呀!你当众摸人家的身子脸,你这不是霸道跋扈了,你这就是明晃晃的欺负人,不给人留活路,你说你这样对人家姑娘,再老实的人也有血性呀,不暗搓搓的找你麻烦才奇怪!”
芦苇听的圆子都忘了吃,乖乖!有时候真不能把不起眼的人看扁了,这世上任何难事都不算难,只要你下了死心恒心,有一点苗头了必然给你咬住咬死才松口。
“那被人抓住了怎么处理后续了?”
“嫁了!母女同嫁林家去了,那彭秀兰不嫁快点的话,林秀才都不打算要她了,说她阿娘思淫啥的,有其母必然就有其女,怕她也是如此性子,”佟母说完忍不住的开心笑起来。
“彭家丢了这么大的脸,还能护着彭秀兰母亲嫁人,说明还可以呀!”芦苇觉得这对古人来说算是开明的了。
“哼,他们彭家倒想不开明,把人弄回去私下那啥了,奈何抓她的人不同意,人家说了同为妇人,她同情彭秀兰阿娘,而且她还是可嫁的人,因为里正徇私不公正,把彭家的寡妇拘着不给嫁,她要去官府告官说理去。”
“原话是,凭啥俺们就得乖乖按照通告要求嫁了?她比俺们金贵啥了?你不给她嫁,留家里自己享用,你就给好好的把人喂饱看紧了,偏你不中用抚不住人。”
“让她青天白日的来田头行腌臜事,怎么的?俺们这些村民就只配看田头行事呀?谁家没汉子用?要你们当众行事?”
“今天彭家要么给人嫁林家去,要么大家伙一起去官府说道说道这理,村里不是只有彭家可以做里正,大伙看徐家也是不错的。”
村里还有这么厉害的妇人?骂人有粗有细有理有据的,这是直接把彭家人的后路堵死了呀!芦苇听完话,特别好奇堵人的妇人是哪个。
“彭家妥协了?”
芦苇不说还好,她一说佟母止不住的冷笑道,“彭里正娘子仗着自家男人是里正,带着彭家的妇人们跑来拍手骂。”
“她以为她厉害别人都怕她,骂着骂着还捋袖子上去打人,彭家妇人们一拥而上的。”
“结果被那妇人窜过去,一把薅住里正娘子的脑袋,给她啪啪扇了脸骑地上打,别家有被抓走的姑娘家,趁乱都冲上去给彭家妇人打得脸都肿了。”
“就这,堵人的还扯着里正娘子的耳朵,嚷嚷着彭家妇人同情不得,她不做这好人了,索性拉她们见官去,全拉去了会脏了官老爷的眼睛,她是里正娘子,拉她一个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