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翎想到天地真意并不属于他，想到浪费无数生机之力却没有半点寸进的缘故，心底变得复杂。他不知道是该恼怒还是该什么。
生气？
他有理由生气，这二十年，他将储存多年的生机之力尽数挥霍一空，更是还平白浪费掉二十年的光阴却没有半点收获。
只是，他又没有理由生气。
当时的姜若梦好似还并未有希望可破境，她恐怕并不知晓其中隐秘，而且她当时还是出自于好心。如今她会不知生死，还不是因为救他。
除却他自己，恐怕没有谁知晓他天地真意的来历，唯一一个知晓的姜若梦，根本就醒不过来。
灵虚子神色隐约有些难看：“你的天赋不低，莫非天地真意真非你自行感悟？”
苏翎能感觉到，灵虚子此刻的心绪的确不好受，很不好受，隐约好似有些恼怒，只是感知得不真切。
“当年一次意外，天地真意的确并非我自行感悟。不提也罢。”
停顿少许，苏翎面容又放缓：“不过师尊也无需着急，知晓原因也便好办。既然是天地真意的问题，不如弟子废掉此刻的天地真意，而后重新领悟，如何？”
“废？”
反问落，
灵虚子转身轻叹：“天地真意。何为天地真意？无论你如何得来，你所能掌控的真意之意境唯一，掌控之后它便一直存在，作为唯一，他已经和你无法分割，纵然入轮回重生，印记也永恒存在，天地真意，无法被废，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行。”
无法自废天地真意。岂不是说，前路被毁？
苏翎再也顾不得起身，瞬间闭眼，天地真意运转，天地尽皆在掌握的感觉升起。
只是，苏翎并未在意，而是在暗暗御使神魂化为巨剑。
“斩！”那神魂巨剑凝聚狠狠的斩下。斩击的，是唯有苏翎才能看得到的，他于天地真意的联系。
神魂之剑斩下。穿透而过，联系依旧，丝毫无损。
“敕！”神色难看的苏翎又再一次结印，无法被斩断，那他从源头去毁灭又如何，他就不信，他将神魂之内对天地真意的感悟尽皆摧毁还无法恢复。
虽然摧毁之后会带来庞大的重伤，不过他无谓。之前从灵虚子那茅草屋内拿的紫极复魂丹可不止一颗，他的生机之力的补充也不是难。
伤势对他而言，向来便不是什么难题。
……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
“咳咳。”
随着一阵咳嗽声，苏翎带着惨白的面容半跪在地面，流云插在地面用以支撑不至于摔倒。
半个时辰，他尝试一切办法试图废去天地真意。除却少部分办法之外，他每一次都成功了，可是也能说，每一次都失败了。
就好似他自毁神魂对天地真意的掌控，他成功了，他能感知到天地真意离他远去。然而，在他想到天地真意的时候，被他毁去的痕迹悄然恢复。
其中意境，从未有过更改。
“唉。”
轻叹落下，灵虚子看着快要失去全身力量的苏翎：“天地真意对生灵而言是为唯一，你的印记永恒不变。无法你如何尝试，只要你还是你，那么这天地真意便永远不会更改。”
此刻的灵虚子不知应该如何，恼怒？问责？怜悯？
那复杂的思绪推挤之下化为平静。他知道，对此刻的苏翎而言，他唯有露出平静方才是最好的对待，盖因恼怒问责已然无济于事，而怜悯。勿说苏翎，纵观无尽荒界的无尽天骄，谁会需要怜悯？
谁又，需要怜悯！
对天骄而言，怜悯，同情。那都是侮辱！
“咕噜。”苏翎又一次吞下紫极复魂丹，身体的匮乏缓缓开
始恢复。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的力量才恢复一些，也不至于失去支撑之物就会摔倒。
将流云剑收好，苏翎的心绪也缓缓恢复平静。往昔当年之事太过复杂，当时的姜若梦也只是想着，将天地真意留下便能大幅增加苏翎的实力，若是她知晓会因此成为断绝前路的阻碍，恐怕根本就不会如此行事。
人为救他已然生死难料，多想无益。有那空闲去回忆，还不如想想应该如何解决。
想到这里，苏翎手腕一转控制一缕天地真意降临：“师尊，有解决的办法吗？荒界浩瀚。就如师尊曾经，天机，无论有多绝望终究会隐含一线生机，弟子此刻看似前路断绝，可是弟子相信，在天机之中，前路，当依然还有一线生机！”
“能如此快恢复过来，很好。”
先是称赞，随即灵虚子摇头：“我天机门虽然截取天机看似无所不能。只是为师多年前便和你说过，截取天机一样有着诸多制衡，而我天机门，依然有着不清楚的事情。”
苏翎的心绪一沉。未语。
对苏翎而言，他不畏惧强敌，因为他自信，只要给他时间，他迟早能后来居上将对手超越。可若是
前路断绝。
灵虚子好似知晓他的想法，罕见的露出苦笑：“我天机门不知的事情很多，就好似夺取他人天地真意于几身前路被断该如何解决，就好似神族不死不灭的缘故何来，我天机门想要探查，却无影踪。”
“弟子相信，天机之中必有一线生机。不知道，不等于没有。”虽然内心很慌乱，可是苏翎知道，他此刻不能慌。
若是放弃，那才是真的再无机会。
果不其然，灵虚子面容忽然挤出一抹笑容：“我天机门虽然不知如何才能解决，不过和对神族不死不灭的了解完全模糊不同，解决你的困境，有一个线索。”
笑容，看起来很勉强，更像是强行挤出。
苏翎瞬间抬头：“什么线索？”
“无尽战场。”
顿了顿，灵虚子转身看向山巅之外：“据说，曾经也有强者夺取他人天地真意导致前路断绝，可是又一次无尽战场开启，他进入其中，出来之后。他竟然成功突破，曾一时津津乐道，市井传闻不绝。”
“无尽战场。”苏翎也看向天空。
虽然这一次在天机门闭关二十年，只是按照他的了解，无尽战场距离开启，依然还有数十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