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叹了一口气,苗玉蝶把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与你小叔叔相识的时候,就是苗蛊教的预备教主之一。”
“当时还有另一位人选,就是如今的北派首领。我与她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姊妹,也曾无话不说。”
“她天赋很高,其实若论实力,她才该是新一任的教主。”
“但前任教主更属意把教主之位传给我,因为她觉得阿姊有时候过于偏执,不太适合教主之位。”
“但当时我认识了你小叔叔,已经有意退出教主竞选了。”
“那时候的苗蛊教不像现在这样,隐居在这幽林深处,我们也时有外出。”
“阿姊她……”
顿了顿,苗玉蝶才继续说:“其实,说起来,阿姊与你小叔叔应该更早认识。”
“也不能说是认识,是阿姊认识你小叔叔,但你小叔叔并不认识她。”
“他们具体怎么遇到的,我并不清楚。只是有一次阿姊外出回来后,和我说她那次外出,遇到过几个中原男人想欺负她。”
“她本想动手,但还未动手,就有另一个中原男人出手救了她。”
“阿姊没告诉我那个救了她的男人是谁,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救了她的男人,是你小叔叔。”
“那次之后,阿姊就对你小叔叔念念不忘。”
“后来我外出,在一个画展认识了你小叔叔。又与他相爱,互许终身。”
“之后我回教中和前任教主提了想放弃继任教主一事,她不是很赞同。”
“她认为我不该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这些,但她也尊重我的意愿。”
“只是当时教中事情众多,她要我协助处理好事情,才同意我离开。”
“因此,那次与你小叔叔分开后,我就一直在教中处理事务。”
“我回教不久后,阿姊又外出了。那次外出,她隔了很久才回来。”
“我不知道她与你小叔叔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天,你小叔叔突然给我发消息,让我不要再纠缠他。”
说到这,苗玉蝶的表情变得有些痛苦。
她看着身旁的严知节,眼里又是心疼,又是心痛。
“他说他根本就不爱我,他说他有心爱的人,他要娶她,让我不要再给他发消息,不要打扰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前一天还和我相谈甚欢,说想我,想来找我的阿节会突然变成这样。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阿姊给他种了移情蛊和绝情蛊。”
“移情蛊,顾名思义,就是会把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情转移到自己身上。”
“而绝情蛊,就是让一个人对自己心爱之人从此绝情封心,甚至变得厌恶。”
“这两种蛊都很难以炼制,我不知道阿姊竟然炼制成功了。”
“且这两种蛊即便种下了,也会有失效的可能。我也没有想到,阿姊会把它们种在你小叔叔身上。”
苗玉蝶闭了闭眼,压下心中苦涩。
“再后来,优秀我突然又收到了你小叔叔给我发的信息。”
“他说,他对不起我。”
“他说他那段时间好像中了蛊一样,竟然不受控制地爱上了另一个人。”
“他说自觉已经配不上我,无颜再见我,惟愿来生还能相见。”
“收到他消息之后,我慌了。顾不得教中事务,便去找他。”
“后来,我在外面一套房子里找到了他。”
“那套房子,是我们相爱之后,他买下的。他曾说,想让它当我们的婚房。我们还曾一起装修了那套房子。”
“我找到他时,他已经自杀了,只剩最后一口气。”
“我在他体内探寻到移情蛊和绝情蛊的蛊虫,才明白了他那段时间的异常是因何而来。”
“当时的他已经救不回来了。”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哀求我把他炼制成蛊毒人。”
“他说,他还想继续陪着我,可他已经对不起我了,他不奢求以爱人的身份陪着我,只想留在我身边。哪怕,再当不成人类。”
一滴泪从苗玉蝶眼中滑落,她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严知节缓慢转头,抬手,手掌向上,接住苗玉蝶落下的泪滴。
“啊……啊……”他轻喊出声。
见他如此,苗玉蝶的眼泪越发控制不住。
严知节保持着手接泪滴的姿势,过了一会,又轻轻拥住苗玉蝶。
严希荣和大长老面上都是不忍。
小婶婶/教主真的很不容易……
都怪苗玉珍!
要不是她,怎么会有这些事情!
墨麒肆想到了他和顾含舞的第一世,有些能理解苗玉蝶的心情。
听她刚刚所说,那个女人或许也是打算给他种什么移情蛊和绝情蛊了。
她若真的敢,他一定会让她死无全尸!
这一世,谁也别想再让他和他家乖乖分开!
任何人,都不能!
神来阻止,他便弑神!
佛来阻挠,他便杀佛!
想拆散他和他家乖乖,那便先尝尝被他魔族之火焚烧的滋味!
……
好半晌,苗玉蝶才稳定好情绪。
她轻轻拍了拍严知节。
“没事了,阿节,你别担心。”
听着她的称呼,结合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严希荣的目光猛地看向严知节。
小婶婶喊他“阿节”?
那他……
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听苗玉蝶继续说:“我应了他,把他炼制成了蛊毒人。”
“他成了一个不算人类的人类,但好歹,保住了一命。”
“当时送他去医院已经来不及了,且那套房子是在这苗疆地界。二十几年前,这边的医疗条件也不算好。”
“这么做,至少,能保住他不会断气身亡……只要能找到恢复之法,他便还能活过来。”
“后来,我回教,继任了教主之位。一边也在暗中调查给阿节种蛊的人是谁。”
“我怀疑过阿姊,因为那两种蛊很难炼制,而阿姊天赋极高,她是最有可能炼制成功的。”
“而且阿节变得异常时,恰好是阿姊外出的那段时间。”
“只是我没找到证据。”
“再后来,阿姊从外面回来。”
“回来之后,她便与我大吵了一架。”
“她把她对阿节做过的事全盘托出,并指责我,说若非我插足,她与阿节会是一对恩爱夫妻,幸福生活在一起。”
“她还说,她给阿节生了个女儿,即便阿节死了,她也是他唯一的女人。”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真是阿姊给阿节种了蛊,害了他……”
“我恨透了它,也与她争吵起来,我们自此断绝了关系。”
“得知我已经是新任教主之后,阿姊不甘屈居于我之下,便偷走了教中禁书。又带走了拥护她的一应部下,脱离了苗蛊教,成立了北派。”
“苗蛊教也因此分裂成南北两派。”
“因着阿节之事,我心力交瘁,也无意与她相争,带着余下的教众,搬迁至此,隐居在此处。”
“所幸当年阿姊回来时,并没有看到阿节,所以她一直以为阿节已经自杀身亡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能让阿节恢复的办法,但至今也只找到了一个办法。”
严希荣看向苗玉蝶,手指巍巍颤颤地指了指严知节。
“小婶婶,他……是小叔叔吗?”他问。
苗玉蝶点了点头:“是,他是阿节。”
严希荣呼吸一滞。
他……竟真是小叔叔!
难怪当年他们寻了许久,也没找到小叔叔的尸身,最后只能给他立了衣冠冢。
原来是因为……
“这么说来,小叔叔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