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彪这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他像一道闪电般冲到自行车旁,动作敏捷如脱兔。他一边用手捋了捋头发,一边呵呵笑着说:“我来,我来就行。”陆家慧报以莞尔一笑:“谢谢哦~”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登门就是客,人家小范还是送你回来的恩人,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小范,你别动,我能行。”陆全友立刻伸手抓住背包。
范德彪则如同铁塔一般,力大无穷,他稍稍一用力,就把大背包牢牢地抓在手里。他热情洋溢地说:“陆叔叔,您别客气了,我年轻力壮,有的是力气,这点小事不足挂齿。赶紧进屋子吧。”
“那~谢谢你小范,走,快进来。”陆全友走在前面,身边是陆家慧,在后面紧跟着范德彪等人。陆全友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然后热情地招呼着众人:“快请,里面请!”
陆全友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陆家慧:“你妈妈,在二楼,应该是在睡觉。你快上去看看她,我给小范他们烧点水喝。”
陆家慧点了点头,她甚至顾不得和范德彪等人寒暄,就直接冲上了二楼。这是个别墅,即便如此,一下子进来十几个人,客厅也被挤得满满当当。
陆全友说道:“小范,还有大家伙先坐一会,我去给你们烧水。”
“陆叔叔,不用那么麻烦,我们自己都带着水呢。”
“别客气,坐一会,很快就好。”陆全友转身进了厨房,很快就传出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张小花微微一笑:“我还以为魔都通电了,有燃气呢!原来是劈柴烧水做饭啊!”
楼上这时候也传出了哭泣声,估计陆家慧看见思念已久的母亲,又是要抱头痛哭了。
陆全友把炉子点燃,水壶也架在炉子上,就回到了客厅。他也听到楼上的声音:“母女俩肯定是有很多话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陆叔叔,您不用担心了。现在陆家慧回来了,你们一家也团聚了,应该高兴才是。”
陆全友用力点头:“小范说的对,是好事,喜事,应该高兴,哈哈哈。光说话,忘了招待你们了。”
说完陆全友,从茶几下面的抽屉拿出了两包烟。都是没开封的红双喜香烟,他立刻拆开了一包。
然后给每人分了一根:“这是前几天一个朋友送的,正好你们来了,这就是天意。”
抽了一口,就知道这烟放了很长时间,味道都变的怪怪的,但是范德彪还是硬着头皮抽了一根。
这时候水烧开了,陆全友给他们都倒上了水。:“不好意思,没有咖啡,没有茶叶,只能请你们喝白水,实在是惭愧。”
“挺好的,有热水喝就不错。”
陆全友通过细致入微的观察,发现这些人都以范德彪为主,自始至终其他人都不怎么说话。这些人气质非凡,远途跋涉来到了魔都,但是衣着都很干净整洁,衣服、手套、鞋子几乎都是七八成新,没有明显磨损。
最让陆全友意外的是,这些人,包括自己的女儿陆家慧在内,每个人都精神饱满,面色健康,体型健壮,肯定是没有挨饿受苦。如果只有一两个人如此,陆全友觉得可能是他们运气好,但是所有人都这样,那就说明小范这些人不仅物资充足,而且本事不小啊。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了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家慧扶着一个和她有六分像的中年女人走了下来。范德彪赶紧站了起来,抢先说道:“黄阿姨好!”黄丽琪有些虚弱地张口说道:“你们是我们家的恩人,我想看看你们,当面说一声谢谢!你就是小范吧!”
“嗯。。。阿姨我是范德彪!”
陆家慧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母亲,缓缓地走到沙发前,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自己的背包。“成人奶粉,维生素片,各种营养粉,牛肉干,腊肉,兔子肉,一只宰杀好的鸡”,这些东西满满地铺了一桌子。
范德彪看到陆家慧的动作,也把自己的背包打开。“两条高档香烟,两瓶茅台酒,奶奶郭兰芝做的香肠都是真空包装,还有一些罐头和自热火锅,自热米饭。”陆全友和黄丽琪看着女儿和范德彪两人拿出来的东西,不禁目瞪口呆。
“这……那个,小范……”黄丽琪惊讶地看着范德彪,一时语塞。
范德彪微笑着看向黄丽琪:“黄阿姨,这都是带给你们的,不用客气!”
“太贵重……真的!实在是太贵重了。小范,不瞒你说,别说我,就是现在的市长家里,他也绝对拿不出这些东西!”陆全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
陆家慧握住母亲黄丽琪的手,心疼地说:“妈妈,你身体不好,多吃一点。爸爸,你也瘦了好多好多。”
黄丽琪虽然身体虚弱,但脑子还很清醒。在国企摸爬滚打多年,又是一个领导家属,察言观色、说话办事还是很在行的。
“小范,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东西太多,太贵重了。”黄丽琪说道。
“妈妈放心吧,我们还有。”陆家慧安慰道。
陆家慧的一句“我们还有”,犹如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让陆全友对范德彪这些人心中的好奇更多了几分。然而,人家毕竟是客人,更何况还是自家的恩人,所以他们不便直接追问,尤其是在这个场合。范德彪这个时候突然站了起来:“陆叔叔,黄阿姨,今天是你们家团聚的好日子。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告辞。”
“不行,不行,来都来了,哪有让客人走的道理。我现在就去准备。今天必须在我们家吃!”陆全友也站了起来说道。
“对啊,小范你们留下来吃饭。还有,你们这是刚到魔都吧!有地方住吗?”黄丽琪也问道。
范德彪笑了笑:“陆叔叔,黄阿姨,今天就是你们家团聚的日子,我记住这里了,改日再来拜访。小花,你们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
张小花等人,纷纷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不大的包裹。“这一个小包是十斤大米,黄阿姨多吃一点,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范德彪等人转身离去,陆家慧、陆全友、黄丽琪一家三口送他们到了门外。
不管陆家两口子怎么挽留,范德彪还是带着人离开了。陆全友和陆家慧送他们到了院子外,陆全友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这是进安全区的通行证,再来的时候拿出来给他们看一下就行,小范大恩不言谢。再会!”
“陆叔叔回去吧!”说完,范德彪又看向陆家慧。:“进去陪你妈妈吧,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范德彪还有事情做,那就是更细致入微的了解当地的情况。离开陆家,他先会合了其他人。然后找了一个空置的房子,当做临时落脚点。
另一边陆全友和陆家慧送走了范德彪一行人,就回到了房子里。黄丽琪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见父女俩进来。:“把门关好,老陆你赶紧找几个箱子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陆家慧噗呲一笑,觉得母亲太搞笑了。:“妈妈,有东西就吃啊。再说藏起来干嘛?怕人偷呀~”
“偷?前几天,我们刚发了几袋方便面和饼干,当晚就有两家被人晚上摸进去了。不单偷了东西,连人都没当过。等我们派人去家里找不到时候,俩家五口人全部死透了。”陆全友一边收拾一边说。
黄丽琪握着陆家慧的手。:“跟妈妈说说这个小范,你们俩。。。。是不是处朋友了?”
“妈妈,你在胡说什么呀!哪有这种事!”
黄丽娟指指客厅里的那些东西:“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现在有多珍贵?还是你和他们在一起。。。。。一直都是过这样的生活,没觉出这些东西价值?”
陆家慧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就是他。。。。彪哥,就是小范可能有点喜欢我。。。所以他才给你们送这些东西的。”
陆全友拆开一条香烟然后点上一根。:“他们这些东西哪里来的?怎么保存的这么好?就跟新的一样?家慧跟爸爸说说,还有那个小范的事不要急着答应,你还有我和你妈妈都要再考虑观察一下。”
看到陆全友把烟拆开,黄丽琪瞪了他一眼。:“你这就打开抽了?留着送给别人不好吗?怪不得一辈子都是副职!”
陆全友嘿嘿一笑:“你要是以前说我,我认了。可是现在不同了,这些东西一个都不能露出去。”
“为什么?”黄丽琪问了一句。
陆全友靠后倚着沙发靠背。:“这些东西,如果别人问来历,我们说得清嘛?能说实话嘛?如果说了,会给我们家,会给小范他们带来什么样的麻烦你想过吗?”
“怀璧其罪啊!”黄丽琪小声嘀咕了一句。
陆全友看老婆明白了,又看向陆家慧。:“记住,你回来什么也没带。还有说说小范他们的事吧,他们怎么带你回来的?他们就这些人?”
陆家慧就从遇到吴天讲起,当然有些事她没有说。回来之前,范德彪就告诉她,什么不能说,什么可以说。
十几分钟后,陆全友皱着眉头。:“你这是没说全啊,替他们保密,很好。人家对咱们全家有恩,你这种没错。”
陆家慧吐了吐舌头,然后脑袋靠在黄丽琪的肩膀。:“妈妈,我给你做粥吧!”
黄丽琪宠溺的看着她:“哦呦~我的乖宝宝会做粥了?了不得了啊不得,老陆你听到没有,女儿要给我们做粥啦!”
陆全友笑着点头:“世道变了人也变了,家慧你长大了,懂事了,爸爸妈妈很高兴。今天我就和你妈妈尝尝你的手艺!”
陆家慧拿起一袋米:“爸爸妈妈,你们做好喽,我去给你们熬粥。”
看到女儿走进厨房,黄丽琪突然想起来,家里是烧木头。:“老陆,快去厨房,家里不是电磁炉也没有燃气,她会烧火吗?”
陆全友倒是坐的安安稳稳:“你要相信孩子,你看她进去了,有没有出来问我们?”
说完陆全友打开一盒维生素片,看了看说明书,就倒出一片。:“来,吃了,以后每天一片,这些够你吃一两年没问题。养好身体,每天再喝点营养粉。”
黄丽琪吃下维生素片:“你对那个小范怎么看?”
“小范?我对他印象不错,小伙子挺好的。但是我更对他哥哥感兴趣!就是小范的二哥,叫吴天的那个。家慧刚刚说了,他们有不少人,小范的二哥吴天才是最大的头头。”
黄丽琪。。。:“你想女儿和小范的二哥。。。。。?”
“你瞎讲什么呢?我是对小范的二哥好奇!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带着几百人活的好好的,你觉得是一般人嘛?三兄弟!三个孤儿,他们能靠谁?又没有有权有势的老子和背景!不简单啊。”
“还有,女儿说他们是从东北坐船南下的。你觉得最大的问题,什么?”陆全友问了老婆一句。
黄丽琪想了一下:“几百人都以小范二哥马首是瞻,说明这些人很团结,而且还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是燃料!燃料!他们开船南下,还能搞到燃油,而且这些人都是不缺吃喝的样子。还有,你说自保?我看不是自保那么简单,刚刚我和他们聊天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腰上带着枪套,里面是一把手枪。”
黄丽琪有些不在乎的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有几把枪不是很正常嘛?咱们浦西不让带武器,枪支是严控的。但是我听说,浦东那边可是,只要你有本事有能力,背着大炮都没人管。”
“有枪,有粮,有人,有物资!这个小范的二哥,我真想见一面!”
两口子正在说话的时候,厨房里传出陆家慧的声音。:“爸爸妈妈,粥好了,准备吃饭啦~”
接着就看陆家慧端着一个小锅从厨房出来,然后盛了三碗粘稠的大米粥,里面还有一些粉红色的肉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