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州转过身，面对着王阿姨。
“5月3号那天，就是林之晴出车祸当天，她回家吃了些什么？”顾沉州抬头看一眼中央空调的出风口。
“具体我记不清楚了，应该是叫一品居送的餐，那天之晴小姐提前说要回家吃饭，还带着那位就是一起出车祸的保镖。”
王阿姨捏着手上的抹布，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慢慢走出林之晴房间的顾沉州道。
“林之晴喜欢吃一品居？”
“之伟少爷喜欢吃一品居，之晴小姐平时吃得不多。之晴小姐喜欢喝养生汤，平时也就汤会多喝一点。”王阿姨跟在顾沉州身后小声的回答着。
顾沉州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王阿姨，勾了勾嘴角。
“之晴小姐是非常好的人，那天回来是有事要跟林恒宇老爷谈。”王阿姨看了看门口悄声对顾沉州说。
“你们是维序员吗，林之晴小姐不是报纸上说的那种人，她真的很好。”王阿姨眼睛微红，看着顾沉州说。
“我们一会联系，你单独再跟我说说好吗？”顾沉州俯身，微笑着看着王阿姨，轻声说。
王阿姨用手拭了一下眼角，点了点头。
顾沉州走进书房，林之伟半躺在沙发上，手指快速击打着个人终端平面。
为了更方便游戏操作，林之伟在个人终端上加装了一面可拆卸的延展屏，看过去，整个手臂都包裹在一片闪亮的屏幕之中。
“王阿姨，怎么中央空调的出风都开得这么大？”顾沉州走到书柜边扫了一眼林之伟的个人终端。
“今天家政公司上门对空调进行二次清洗，风清洗完。清洗人员交待，要开一个小时的大风，确保清洗效果。”王阿姨说。
顾沉州看了一眼对外吹着冷风的空调出风口，微笑着对王阿姨说了句谢谢。
他没有叫上正玩得起劲的林之伟，独自向外区走去。
经过外区洗手间，家政公司的年轻人已从梯子上下来，显然完成了工作。
这位年轻人，身高175，体重75kg，戴着医用口罩和清洁专用的护发帽，整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他手上是一双肉色的薄橡胶手套，此时正低着头，拿着一块抹布认真擦拭着梯子。
顾沉州走回客厅，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黄智霖和保险调查员对林恒宇夫妻调查访谈仍在继续，访谈提问已接近尾声。
林恒宇已慢慢放松了下来，他的脸上带着微笑，没有了初次见面时的拘谨。
之前一直紧绷着的小腿，也换了个放松的姿势，向后弯曲，只留前脚掌踩在地面上。
魏可英仍保持严谨优雅坐姿，除了问她的问题，并不怎么接话。
身着家政制服的青年右手拎着金属伸缩梯，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看到大厅里坐了这么多人，明显有些紧张。
他低头加快了脚步向门口走去，路过顾沉州坐的椅子时，左脚不小心被椅子绊了一下，他向前一个趔趄。
为稳住身形，青年一只手扶在椅背上，将顾沉州坐的椅子推得摇动了一下。
青年非常不好意思，连声道歉，隔着口罩的脸上已是一片绯红。
他低着头不敢看客厅里的众人，慌忙走出了大门。
顾沉州扭头凝视着青年的背影，直到青年消失在门口，才又转回头。
黄智霖已结束了最后提问。
看着林恒宇明显比较放松的神情，黄智霖突然道：“林先生，林之晴小姐的死，我们已完成了初步调查，目前已确认，不是交通意外。”
黄智霖停了一下，林恒宇双目圆瞪，张大了嘴，嘴唇抖了两下：“不是交通意外是什么?”
魏可英侧身，转向林恒宇，伸手轻抚林他的后背：“老林，缓缓，不要急不要急。”
“是有人害之晴么，怎么就不是意外了？”魏可英一边拍着林恒宇的背，红着眼睛转过头来对黄智霖说。
黄智霖慢慢地说：“目前我们已基本排除了交通意外，林之晴小姐是死于谋杀。”
“谋杀，怎么会这样。”林恒宇受了刺激一样，喃喃自语。
“调查谋杀是不是要用很多时间，我们之晴的保险金要什么时候才能赔下来？”魏可英边拍着林恒宇的背给他顺气，边忍不住问。
保险员陈兵接口道：“林之晴小姐生前为自己买了一定金额的重疾险，身故后会有两百万的身故保障金，我们一会就回公司去办理理赔手续。身故金将按当初林小姐指定的保单受益人进行赔付。”
“那前不久我们家里帮她买的那份意外险？”魏可英紧紧地抱着林恒宇的手臂，脸上努力维持悲伤着表情着急地问道。
陈兵见状微微一笑：“林太太，您可能没有细看我们的保单，我们承保的范围是意外身故，被人谋杀不在意外身故的保险赔付之列。”
林恒宇夫妻闻言都瞪大了眼睛，两个人均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兵。
林恒宇哆嗦着双唇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今天访谈已经结束了，后期我们会就林之晴小姐被害事件展开调查。
最快今天，最迟明天，我们会通知你们去所里做笔录。
请你们这几天都不要安排外出，接到通知后及时到环山所配合调查。”
黄智霖收起手上的问卷，看着对面面色灰败的夫妻：“今天我们先告辞了。”
黄智霖暗自摇了摇头，这对夫妻今天只有在最后得知意外险不能获赔时，表现出伤心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
顾沉州眯着眼睛看着林恒宇夫妻，这两个人在谈及林之晴之死时，都说了谎。
他们早就知道林之晴是被谋杀，看来与林之晴的死脱不了干系。
出了小区，陈冰与黄小勇叫了一辆车，直接去保险公司。
来时的车上只剩下黄智霖和顾沉州两人，黄智霖上车后没有说话。
“绕着小区外围开一圈。”顾沉州看着四周环境，补充道，“开慢一点。”
司机按顾沉州的指令，沿着文昌华庭小区外围行驶。
顾沉州全程一直看着窗外。
车子沿文昌小区绕行一圈后，顾沉州示意可以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