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课程进行的很顺利,虽然由于刘意的一番操作,这些学生们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感。
但是,作为一个北电的学生,有谁能服气另外两所学校的人压自己一头?
“这才像话。”黄雷再次看完几人的表演,终于点了点头。
“虽然比刘意差了一些,却也发挥出你们所应该达到的水平了。”
黄雷看到下面的学生齐刷刷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很想超越刘意,但那显然不是他们现在能做到的,能够应对黄雷的考验,已经让他们竭尽全力了。
黄雷在心中冷笑两声,这些孩子们以为现在就结束了吗?太天真了,他继续道:
“不过,你们还有一个问题。”黄雷见这些学生们又将心提了起来,毫不留情的说:
“在你们第一次演出结束后,我问了问刘意,他首先指出的问题就是台词,你们的台词在他眼中没有一个能过关,刘意,你来说说?”
在教室后坐着的刘意无奈的站起来,黄雷真不愧是老狐狸啊,一点亏都不吃,
“黄老师,我纠正一下,我仅仅是感觉距离优秀还差了一点,绝对不是不合格。”
刘意解释后,他感觉这些人看他的眼神虽然松动了一些,但明显还有情绪,他也没办法,少年意气,要的便是这种不服输!
刘意正色,并不多解释了,而是上前走道黄雷讲台旁,
“李本同学,能再念一遍你的台词吗?按你刚才表演的方式来。”
李本出列,用激昂的语气再次表演道:
“妈!!!你怎么不理解我?
爸!你也是——”
“嗯。”刘意点点头,表示他可以回去了,然后再次喊道:
“子枫,你来。”
子枫的表演风格与他截然相反,整段表演中有一种委屈而又倔强的感觉。
“妈,,你怎么不理解我;
爸,你也是~”
刘意挥手,然后对其他人问:
“你们感觉他们两个谁表演的更好?”
“子枫。”
“子枫更好。”
“嗯。”刘意并没有否认,而是继续追问:
“那我们从台词的角度考虑,子枫的台词和李本同学有什么区别?”
“更柔和?”夏梦试探着回答。
刘意点点头,再次问:“还有呢?”
其他人都有些卡壳,黄雷就在一旁看着,并不说话。
刘意见没人能答上来,并不恼怒,而是温和的说:
“这样,李本同学那样激昂的样子,我演不好,但我可以稍微收敛一点,大家看看我演的一个激动的人怎么样?”
刘意双手撑着后面的桌,身体并未跟着表演,只是脸上的表情跟随台词有些波动。
“妈——,你怎么,不理解我啊?”
“爸!,,你也是??”
刘意这次演的与第一次截然不同,十分贴合李本刚才的表演,但众人都惊叹不止。
明明看起来差别不大,但表演水平提升了何止一个档次!
“现在有人能看出区别吗?”
李本若有所思的举起手。
“不要举手,直接说就可以,大家都放松一些,我们只是在讨论。”
李本边回味刘意刚才的表演边说:
“是不是,节奏?”
刘意笑着点点头,
“差不多,但这个词并不是十分准确,应该说是抑扬顿挫。”
刘意边说边在黑板上写下两个词:演员,,配音。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一个好的配音师,他一定能成为一个好演员,而一个好演员却未必能成为一个好配音。”
刘意对面前八个充满求知欲的少年诉说自己的领悟,
“给你们一个建议,如果你不能十分信任配音老师的水平,那么你就尽量自己来。”
“因为,如果把表演分成十份,那么,在我心目中,脸上的表情大概占三分,身姿体态占三分,配音却能占到四分。”
刘意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将这些内容勾勒出来。
“你们有没有曾经醉心于某一段音乐?声音是连接心与心最直接的方式,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越画面。”
“李本,你所说的节奏,我所说的抑扬顿挫,你认为这些来自于哪里?他们其实都是来自于情绪,那表演中的情绪又来自于哪里呢?”
“这就又回到了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来自生活,表演的一个原则是什么呢?不脱离生活,不论你口齿是否清晰,你的声音应该能把你的情绪传递出来,这对表演来说,很重要!”
黄雷此时看向刘意的目光充满了惊艳与满意。
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这句话几乎每一个学习艺术的人都知道,但怎样才能算一个优秀的演员?
那就是在艺术与生活之间搭建起一道名为表演的桥梁,刘意刚刚所讲的,便是搭建起这座桥梁的其中一块拼图,能靠自己领悟到这一点,着实天赋异禀。
“刘意说的不错。”黄雷终于开口说话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过来。
“曾经在你们眼中不算特别重要的台词,真的不重要吗?”
“各位,请你们记住,你们在学校内所学的一切,不知是多少人几十、上百年浓缩的精华,没有一科不重要。”
“谢谢学长,我们明白了。”子枫调皮的笑着说道。
黄雷无奈的看了子枫一眼,这丫头和刘意一样,都属于天赋型选手,凡是与生活有一丝相关的角色,她都能信手拈来,同理心强到爆炸。
同理心,,,,
黄雷念叨着心中忽然想到的这个词语,如何才能增强这些学生们的同理心?这一直是一个令人头疼的课题,不过,黄雷瞥了一眼刘意,忽然生起一个念头,
“刘意。”
刘意不解的看向黄雷,不是吧,还有什么后手?不就是小坑了一下他吗,至于这样?
黄雷此时却真没想这么多,只是问道:
“刘意,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体会刚刚的戏中那段感情?”
刘意愣了一下,原来不是在报复他,而是正经的问题。
他略微思索一下,眉头轻轻蹙起,并不十分肯定的说:
“我可以试试,但不一定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