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天命,指迷途,算运势,归人生。”
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人坐在路边,地面上用石块压着彩布,彩布破旧,上面满是尘土,上书“周易算卦”四个大字。
“几位施主,有没有兴趣算一卦?不准不要钱。”
刘意几人被拦下,原本他们并不想算命,但黄雷却饶有兴趣地说:
“哎,咱们看看,反正咱们今天是来闲逛,看一看,看一看。”
其余几人倒也没有在意,黄雷上前几步蹲在算命摊子前,对那位算命先生说:
“老人家,我倒是有点兴趣,你来看看我能看出点什么吗?”
算命先生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身体前倾,仔细看黄雷面容,大拇指在手指关节上不停掐算,少顷,他看着黄雷说:
“小伙子。”
就在他慢悠悠说出第一句话后,黄雷就没忍住,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我都这个年纪了,还叫小伙子啊?”
算命的眼皮翻了一下,慢条斯理的说:“我都这个年纪了,看你难道还不是小伙子吗?”
黄雷心中一乐,笑呵呵的说:“得,您说的没错。”
站在黄雷身后的刘意对他打趣道:“黄老师啊,您可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人家老先生叫错了,应该叫你小丫头才对呢!”
“去去去。”黄雷将刘意向一旁驱赶,而后又看向老神在在的算命先生,
“老先生,您继续,不用理会这个家伙。”
“无妨,无妨。”这算命先生老神在在的捋了捋下巴,可是配合他并没有留胡须的下巴,动作有些违和,算命先生瞥了一眼刘意说:
“小家伙活泼可爱,跟我孙子似的。”
刘意心中好像有一只马匹在疯狂践踏,面前这个人说话怎么听起来跟骂人似的?
算命先生不理会被何迥拦住的刘意,继续对黄雷说:
“面相上看你的心眼好,性格温和善良,做事情很认真负责任,对待朋友也非常仗义,但是要注意身边小人多,容易被骗财骗色。”说罢,又看了一眼刘意,似有所指。
刘意挑眉,这个老人家,,不,这个老家伙要是真说几句好话,黄雷愿意给点钱也就算了,纯粹当听了场单口相声,可是现在挑拨离间就不地道了。
上前一步,刘意和黄雷蹲在一起,指着黄雷对这个老家伙说:
“那老先生,我们家黄老师这辈子竟然过的这么好,我想问问他上辈子是干什么的?怎么能投这么个好胎?”
“上辈子啊?”算命的看看黄雷,又摇头晃脑一阵,紧接着又咳嗽一声,像被什么伤到了,声音带着几分虚弱说:
“小伙子,你上辈子是汉朝的进士,一生为官清廉,为百姓请命,可惜朝廷昏庸,被误斩,所以这辈子才能投个好胎,一生衣食无忧。”
刘意和黄雷听得津津有味,还想继续问,却看到算命的手一晃一晃,明白后面就是付费内容了,但刘意双眼一眯,对算命的问:
“嗯,老先生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汉朝乃是征辟制和察举制,嘶——,好像那个时候不兴进士啊?”
热芭饶有兴趣的听,包括何迥、黄雷也作为旁观者准备听听算命的怎么说。
算命的人一顿,声音听不出丝毫慌乱地继续对几人说:
“哦,刚才接收的时候出了点问题,看面相小伙子是汉朝以后的进士。”
刘意眼神一亮,对这位道貌岸然的老人家追问:
“汉朝以后?是魏晋南北朝的吗?可是魏晋南北朝当官是用的九品中正制,那时候也没有进士。”
算命的人抬头看看天气,今天的天气有点热,衣服穿多了,他用衣袖擦擦额头的汗,语气还是不急不缓的说:
“还要再往后,唐朝,唐朝的进士。”
刘意点点头,这回终于对上了,唐朝是有进士没错,刘意看在这人的年纪不小了,也不准备继续为难他,反正他也算是在黄雷这个金主面前信誉尽失了。
而黄雷却兴致冲冲,他最喜欢听人讲故事,甭管故事是真是假,反正都感点兴趣。
“那我上辈子家里的条件咋样?过的好吗?”
算命的心中都感到惊奇,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有扭头就走的有,掀自己摊子的,还有把自己拉住打电话报警的,没想到今天遇见一个没脑子的,他心中组织一下语句说:
“商贾之家,虽算不上富可敌国,也是一方财主,家中衣食无忧。”
站起身的刘意抱着肩,无奈的摇摇头,再次给这位摊主泼凉水道:
“《唐六典》规定商人之子不能参加科考,最有名的就是大诗人李白,他就因为家庭原因参加不了科考,黄老师,你觉得你家比李白还厉害吗?”
大师沉默了,此时的沉默比康桥还要沉默,他佝偻着将摊子上压的石头拿到靠墙角的位置,折了两下,收起摊子,落寞地向远方离开。
好嘛,刘意看着大师一步抖三抖的样子,指着他对黄雷说:
“黄老师,你看他的动作,是不是比你们北影的大多数学生演技都好?就是历史学的不咋地!”
黄雷站起身拍拍手,笑呵呵的对刘意说:
“那当然好了,这种情况是他最紧急的自然反应状态,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遛弯吗?刚开始的时候就是来观察人生百态,不过,小意,我怎么感觉你从刚开始就知道他是个骗子?你是压根不信这个,还是看出来的?”
刘意活动活动身体,看看周边街道各式各样的人,感觉确实多了一份人间烟火气息,他回答黄雷说:
“我对这个也没什么信不信的,尊重未知,不过从刚开始的时候,他做的就有些问题,黄老师,他又没问你生辰八字,又没问你家住在哪个方向,既没有时间,又没有方位,在手上掐算什么呢?”
黄雷点点头,
“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过说起来,电视里面演的好多都是这样,摇头晃脑,手指掐来掐去,我倒没注意过。”黄雷忽然笑出声,不怀好意的说:
“等下次上表演课的时候,我可以用这个题目,啧啧啧,不知道有几个能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一定很有意思。”
热芭目不转睛的看向前方,目光不敢偏转,黄雷的表现勾起了她一些回忆,同时更加庆幸自己是在上戏,而非是北影黄雷手下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