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次。”
刘意脸上一丝表情都无，没人能看出他的喜怒，剧组中的人却有些畏惧。
杨蜜已经有些麻木，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已经多少遍了？刚才场务喊的好像是五十几遍了吧？
“再来一次。”
杨蜜张张嘴想要放弃，就这样吧，现在可以了吧，可是回头看到刘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再试试吧，或许下一次就行了呢？
“再来一次。”
刘意仿佛化身为复读机，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再来一次”这四个字。”
“第二百五十五镜第三场第，，，一百次，，开始。”场务都已经有些不忍继续喊下去。
杨蜜再次走上这个走了一遍又一遍的台阶，走到诛仙台，跳下，而后机械般地回到原位置，准备再来一次。
刘意看看杨蜜的状态，拿起对讲机说了一句：
“过。”
杨蜜眼神微动，刚才说的什么？好像过了？没有欣喜若狂，只是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就在其他人想要上前查看杨蜜状态时，却听到刘意如魔鬼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是你现在的这种状态，再来一次。”
杨蜜身体一颤，倔强推开想要扶自己的人，挣扎着起身，剧组中的人们忍不住把头别到一边。
她再次走上这条自己闭着眼都不会走错一步的路，凭什么？凭什么要让自己拍这么多次？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最后一次。。。
站在“诛仙台”旁稍一停顿，杨蜜闭着被丝巾遮住的眼低头看向里面，好像看到了这一百次的自己，她嘴角勾勒出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得弧度，跳下。
旁边的人都能感到这股心碎，摄像师眼泪随她的跳下滴落，手却稳稳拿住摄像机，一抖都不敢抖。
所有人都看向刘意，刘意按下对讲机的按钮，轻轻说：
“过了，收工。”
杨蜜坐在地面上，双手抱膝，肩膀一颤一颤。
刘意给热芭使一个眼神，而后挥手让所有人离开。
一个镜头拍了一整天，今天这一幕让所有人窒息。
包括刘意在内，没有人发出动静，都轻手轻脚地向外退去，只有热芭在所有人离开后慢慢走到杨蜜身旁，和她坐在一起。
“大蜜蜜，你没事吧？”热芭的声音轻极了，她敢保证，自己和刘意说话时，也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
杨蜜感觉到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身体一颤，热芭感觉到的手指微微停滞，而后继续放到她的身上。
抬起头，杨蜜双目通红，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她抱住身旁的热芭，下巴放在热芭肩上，哭着说：
“呜呜，凭什么？呜，他凭什么让我拍100多次？”
热芭抱住杨蜜，轻拍她的后背，
“对，他凭什么？我们一会儿就去骂他，还要揍他！”
“呜，哼，呜呜，我才是老板啊，我才是老板。”
热芭连忙顺着杨蜜的话哄她，
“没错，你才是老板，咱们扣他工资！不让他吃饭了！不哭，不哭了啊，乖。”
“对，呜呜，他现在还能做导演，呜，还是，还是我保下来的，，呜呜呜，我不给他发工资了，呜。”
热芭听到后犹豫着说：“要不？还是发点？”
杨蜜挣开热芭的怀抱，身体后仰，直勾勾的看向热芭。
她被这双通红的眼睛盯得发毛，热芭连忙干巴巴的说：
“不发，一点都不发了。”
杨蜜这才重新抱住热芭，热芭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可惜，没想到大蜜蜜还有这样一面，她从来都是掉皮掉肉不掉泪的，没能记录下来，太可惜了。
……
晚上八点半，热芭回来后将身体重重的砸在床上。
刘意见状坐在她身边问：“你怎么了？杨蜜没事吧？”
热芭白了一眼刘意，没好气的说：“大蜜蜜刚睡了，饭都吃不下去，你说你，一个镜头拍101次？这也太过了吧？”
听到热芭的话，刘意将放在一旁的笔记本拿过来，“你看。”点击播放按钮，杨蜜跳诛仙台的这一幕播放起来。
热芭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诛仙台而后跳下的动作，心疼，热芭感觉这一幕有痛苦，有解脱，有怨，还有那一缕被她斩去的留恋。
“这？”
热芭看向刘意，大蜜蜜什么演技自己知道，远远达不到这一步，要知道现在的画面里没有配音，没有配乐，没有剪辑，更没有画外音！甚至连眼睛都被布蒙着！连眼神都无法露出！
刘意看着这一片段有些得意，这可是这么长时间，自己手底下出的最好的一个镜头，他有些感叹地对热芭说：
“你知道吗？绝大多数演员的演技还远远触摸不到天赋这一层面，大多数演员都需要通过努力挖掘潜力，潜力的尽头才是天赋。”
刘意再次看向笔记本中的画面感慨，
“杨蜜的天赋很高，比你还要高，她已经隐隐触摸到天赋的层面，最靠近时就差一层捅不破的纸，但这两年甚至还退步了一些，而现在这个画面，就是她能达到的演技，相信我，等播出的时候，看的观众哭不出来，算我输！”
刘意越说越兴奋，他现在已经能体会到挖掘一个演员潜力的满足感。
热芭则是眼神不善地看向刘意，拽过枕头砸向他。
砰
“所以，你就喜欢这个是吧？那部微电影的结局也是你故意的？今天还这样折磨我好姐妹，哼！你自己睡吧！”
刘意一脸懵的搞不清状况，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是，这不是对杨蜜，，不，蜜姐，对蜜姐也有好处吗？”
谁知热芭躺在被子里根本不理他，今天自己哄杨蜜的时候费了多大的力气？哼！
刘意看着这一幕，转移话题问：“那什么，晚上吃饭了么？”
“吃了！”
热芭耍着小性子的声音响起，接着，她又向想起什么似的说：
“我警告你！不要再点什么外卖了！我晚上吃饱了！”说完，又是双眼紧闭，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刘意脸上则露出笑容，这个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当晚，杨蜜在睡梦中不停咒骂刘意，她的好姐妹热芭却和大仇人刘意一起吃炸鸡，喝奶茶，两人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