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圣域……帕拉丁!大家……不要!”在某个和以往一样宁静的午夜,灰毛小姑娘被她自己的恐怖噩梦给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在抬腿不见蹄尖的黑暗中,不停地挥动着她的小短蹄,仿佛是急切地想要抓住一些即将在深夜中消失的东西。
在她发出阵阵惊恐的喊叫后,并没有过多久,随着一路急促的蹄踏声,卡墨的房间被吱呀一下推开了。
赶来小姑娘屋里的正是晨光熙熙,她用角尖散发出柔和的金光,带着十分焦急的步子跑到了卡墨的床边。
晨光一边用放在床头柜的毛巾,温和地给卡墨擦去脑门上不断冒出的冷汗,一边轻轻抚摸着卡墨由于急促喘气而起伏不停的小胸脯,用大姐姐的语气问:“小卡墨,这里发生什么事啦?你……这会儿感觉还好吗?”
“呜……呜呜……晨光姐姐……”卡墨一认出是她在圣域最亲近的晨光姐姐来了,立即把身子扑进粉红独角兽的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晨光完全没反应得过来,为什么卡墨会莫名其妙地在半夜三更嚎啕大哭。
她见状也只好继续慢慢地抚摸着卡墨的黑色鬃毛,柔声问道:“怎么啦?我可爱的小朋友?你在哭什么啊?姐姐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害怕的。”
卡墨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湛蓝的大眼睛已经添了一圈红色,泪珠像没关紧的水龙头那样,顺着脸颊淌下来,浸湿了晨光脖子上蓬松的皮毛。
卡墨的鼻子因为抽泣而不受控制地抖动,嘴巴一直在发颤。想要说话,但又因为哽咽而讲不出来。
过了好半天,卡墨的抽泣声变小了些,她带着哭腔与颤音,一字一顿地小声对晨光诉说:“呜呜……晨光姐姐……我,我变成了那个……最可怕的模样……我,我把一切都,给,给毁灭……毁灭了!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小姑娘刚说完,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晨光,更加使劲地哭了起来。
“啊?”晨光听到这话一脸茫然,她低声轻抚着卡墨问:“你说什么被毁灭了?”卡墨的哭声再度降低,她重新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晨光的眼睛说:“我,我梦,梦见,呜呜……我恢复了……隐藏在体内的……黑桃女王形态,带着我的幻形灵子民,把整个圣域……”
“连同首都……帕,帕拉丁……都给毁灭了!我……完全控制不住我自己!对不起……呜呜……”
晨光从碎片般的叙述中,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她微笑着伸出胳膊将卡墨抱起来,想把她放回小朋友的床铺去。
但卡墨却紧紧地搂住粉红小马不肯放,她也只得就近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温柔地安慰着卡墨说:“小朋友别害怕了,这仅仅是一个不愉快的梦而已,跟现实是完全相反的哦。”
“相……反?”卡墨难以置信地与晨光面对面。
“圣域和帕拉丁都是好好的呀,小卡墨,”粉红独角兽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还记得当初去日落森林探险,詹姆哥哥告诉我们,罪梦灵已经被露娜公主收服了吗?也许这次只是昙特巴斯给你开个小小的玩笑啦。”
“这个……我当然还记得……”卡墨听见晨光的开导,哭声越来越小,逐渐变成了一段一段的吸气声,与小小的哽咽。
晨光擦干了卡墨眼角的泪珠,总算顺利地把她抱到床上,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摸了摸卡墨的额头讲:“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睡吧,当你再做噩梦的时候,想想姐姐就在身边,便不会害怕啦。”
卡墨眨巴着已经不再泛红的双目,她看着晨光那对紫罗兰色的眼睛,支支吾吾地问:“我,我不会……伤害圣域和帕拉丁的……还有这里所有的居民……对吗?”
“当然不会啦,”晨光帮卡墨盖好了被子,“你可是我们强大的保护神呀!圣域有好几次能够从危机中脱险,可都有你的功劳呢。再说了,你的子民们如今也早已是在神圣的国度里安居下来了,他们不都是听从你的指挥吗?”
“况且你怎么可能伤害我们呢?不要再担心啦,我们的幻形灵女王可不会被一个小小的噩梦吓倒吧?”
“才不会!”卡墨卷着被子扭到一边,背对着晨光,用稚气又坚强的语调说,“本王是最勇敢的,没有什么可以吓倒我!”说罢她沉默下来,仿佛是在跟什么假想的敌军做对抗。
看着卡墨被自己哄妥帖,又恢复到跟以前一样志气满满的样子,晨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在卡墨小床仅剩的一点点床沿上躺下来,收回头顶的照明魔法,安静地闭上眼睛,但内心却变得忧虑起来:“最近的圣域,其实的确没那么安宁了……自从我得到圣光的托梦后,教廷也真的逐渐发布出一系列都市奇谈般的新闻。”
“像什么‘南方农夫击毙怪狼’、‘瓦解和扭曲一切的烟雾’、‘毫无规律的异常迅速的天气变化’、‘诡异的植物生长与枯萎’、‘金属自行改变形状’、‘奇特物体在镇子里四处徘徊’之类的。虽然没多少小马把它们当真,但如今看来,连卡墨都受到影响。难道说,圣光预言的劫难越来越近?”
晨光试着让自己去想点轻松话题:“现在已经进入六月份,天气渐渐热起来了……詹姆在经历梦境冒险后,越发坚定自己的选择,在日落森林里隐居下来,听说他每天晚上都能跟艾斯戴亚的德鲁伊们一起,到梦境中接受丝黛拉教导,真是神奇的学习方法。”
“查尔斯和威廉向妮莫公主招供了他们想要她的眼泪珍珠,害得妮莫变成怪物的事情。但妮莫表示不会计较这些,因为她要忙着回到塞壬帝国去,推行一场史无前例的改革。”
“维特老爹接到教廷的消息,回帕拉丁学院继续执教暗系魔法。只不过……他特地去市场买下了从海底进口最贵的珍珠项链送给我,想起来真是够不好意思,但是那项链实在是太漂亮了。”
“好在我教的化学课程相对较少,所以才能抽出空来乌木镇陪小卡墨,要不然像今晚这个噩梦,不知要把她吓出什么毛病呢……呃,还有,小卡墨在圣域的第一个生日也快要到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去首都参加一个庆典。”粉红牧师默默回忆着大家从日落森林出来后发生的一切,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亲生父母,“爸爸妈妈,有机会我一定多来灵魂守望殿堂看看你们。”
晨光考虑到这儿,却听见旁边的卡墨传来阵阵平稳的呼吸声,显然她早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吗?连小卡墨都睡着了,那好吧,祝我和卡墨都能够有一个美梦。”她在心里默念道。